铁水浇在青石板上,其硬度与现代混凝土无异,凭几人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破开的。
一时间 ,气氛降到了谷底。
吴邪虽然名邪,但从来不信邪,他咬咬牙,决定凿开再说,这墓主人这么奇怪,违反常理搞个假的铁浆假象也说不定。
撸起袖子,吴邪叫了声旁边的胖子,给他帮把手。
张起灵转过头看看正在努力叠罗汉东倒西歪费劲吧啦以至于显得很可怜的的两个人,沉默片刻,疾跑两步助力,然后一脚蹬在王胖子大腿向上纵跃,两人当即摔了个大马趴。
吴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前扑倒,即便没有经过训练,人在遇到危险时,身体反应也会远超意识,在倒在地上之前,他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本能的张开双臂,两只胳膊护住头部,防止受到更大的冲击。
躺在地上缓了两秒,吴邪捂着撞疼的胳膊,在地上打了个滚,心中骂人的话像b站百万播放量视频的弹幕一样层出不绝。
这哪是什么闷油瓶,这分明是保龄球瓶啊!天天就知道撞身边的人!
听着王胖子在耳边骂骂咧咧,将他心里的话实质化,吴邪难得对说话的王胖子的破锣嗓子生出一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
殳刃对王胖子的亲切问候置若罔闻,望着头顶一动未动,眼神却随着张起灵的纵跃移动。
他虽然因为遗失了记忆,所以起灵人的天赋能力并没有全面开发出来,但他的体术方面的能力,仍然是殳刃不可比拟的,她用心回顾了一下,发现就算在历任起灵人中,面前这个也是顶尖的。
若是觉醒了全部的起灵人天赋能力,他在这世上,怕是再也寻不到体术方面的对手了。
按下赞叹之心,殳刃收回跑走了一瞬的思绪,但这一瞬,已经足够张起灵做很多事了。
他凭借蹬了王胖子一脚借来的力足够送他触碰到宝顶,在距离足够近后,他右手握拳,几乎全力砸向半球型凹陷处。
青砖碎裂,“簌簌”往下掉去,粉尘散落,扬了几人一脸。
吴邪和王胖子本来就在地上脸朝上躺着,自然避不开,但两人没想到的是一旁极速退了两步的殳刃居然也没能完全躲开,被打成细碎粉末的砖灰几经飘摇,无声无息地落在殳刃头发上和脸上。
殳刃歪头,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头发,灰尘在力的作用下飞起一部分,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显出身形。
吴邪抹了把脸,欲言又止,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揭穿了一个残忍的事实:“那个……殳刃,其实你越拍,这个灰会越钻进头发里,靠近你的头皮的。”
殳刃动作一顿。
王胖子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难得见这位稳重程度堪比小哥的大姐吃瘪,高兴的直拍大腿。
倒也不是对殳刃有什么意见,只是对于这种高深莫测的人,人们普遍会对于他们的倒霉幸灾乐祸乐见其成。
殳刃显然心理素质够强,只是顿了一下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丢脸,甚至还点头赞同:“说的也是,但拍两下,心里会感觉它干净了。”
吴邪为殳刃的直白囧了下,哭笑不得。
这姑娘一定没有喜欢的人,不然说话不会这么戳人心肺!
三个人在那里热热闹闹,张起灵在他们的笑声中轻巧落地。
他的脸色……嗯,不太能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但总归没有那么轻松。
殳刃没有再分给头顶一个眼神,而是看着张起灵的手背。
一拳砸在厚厚的铁板上,普通人怕是整只手都保不住,断裂还是其次,就怕整只手骨都被粉碎。
起灵人作为起灵一脉最强者,自幼经历张家超强度、非常规训练,其肌肉密度、骨骼强度及身体对各种生理需要的忍受度都要超越其他张家人,更别说寻常普通人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鲜血从拳峰和指关节以缓慢的速度往外冒,将伤口处被剐蹭起的死皮染上颜色,修长的手指渐渐带上一抹绯红,殳刃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极为浅淡的血腥味。
在殳刃的注视中,张起灵受伤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他微微调整站姿,不着痕迹的侧过身体,挡住了受伤的手。
他有些不愿殳刃看见他受伤,他想,大概是不想她再生气,也不想她难过。
她应该是难过的吧。
张起灵垂下眸子。
他向来不擅长窥察人心,只能猜测,但他能感受到别人的善意。
上次她听说自己拼命赶路就那般生气,这世间,已经没有几个会这样对他了,所以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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殳刃难过吗?
其实没有。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就会发现,殳刃的眼中,没有任何他们所想象的心疼或担忧等感情,她只是有些惋惜,但很平静,平静的,好像是龙卷风的风暴眼。
看似摇摇欲坠,实则稳如泰山。
她看着因为她的“关心”略显局促的张起灵,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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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刚才摔倒时腿在那堆零件上磕了一下,好像磕到筋了,现在有点麻。
他也看见了张起灵的伤口,顿时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也断裂了一样的疼,“嘶”了一声,偷偷甩手缓解那莫名其妙袭来的痛感:“小哥都这样了,看样子上面的铁板一定很厚,凭蛮力是打不开的。”
但他向来不认命,也不服输,转圈去寻摸自己不记得啥时候丢在地上的镜子腿——感谢那面大铜镜,它的腿成了他逃生的重要工具。
“没用的,太厚了,凭人力没办法砸开。”张起灵看出来他的意思,否定了他的做法。
“那怎么办!”他有点焦躁。
没有人在发现自己可能快死了的时候不焦躁。
他扭头,朝岔开腿像个街溜子一样还在地上坐着的王胖子问:“你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怎么办?”
他和自己不一样,是个中老手,所遇到的千奇百怪的情况绝对不少,况且此人脑回路有点特殊,很多时候和正常人不一样,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王胖子两手一摊,觉得吴邪在说笑:“我能怎么办,我一般都把它一路炸开,让它开花,可是这儿也没有炸药啊。”
吴邪很郁闷,难不成就这样等死吗?
他偷偷瞟了眼殳刃。
她一定有办法出去,只是她不愿意提出来。
为什么呢,她有什么目的?
想要他们几个人的命?
不应该啊,她图啥?
图钱?
这屁都没一个,哪值钱了?再说要是真想谋财害命,那刚才海猴子在的时候她直接袖手旁观、或者帮海猴子不就好了?
反正她如果有心捣乱,海猴子和禁婆高低得过来一个,那她什么都不做就能把他们仨半条命折腾进去。
可她没有,所以不是为了害他们性命?
那么,是因为生路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秘密吗?
吴邪沉思起来。
可是很快,他还来不及继续思考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