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雅间之中,气氛似压抑无比,沈子宁心中却觉得畅快无比。
“许郎,你当初不是这般……”胡可月颤颤巍巍朝许秉文走去。
许秉文似划清界限似的退后与她保持距离:“胡小姐,请自重!”
胡可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似完全换了一个人的许秉文,半晌才猛地转头看向沈子宁:“是你!是你这个贱人,你对许郎做了什么!?”
沈子宁冷冷道:“你不都听到了?与我何干?”
“就是你个贱人!”胡可月气急败坏上前来抬起手想要打下去。
“月儿!”许秉文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胡可月的手。
胡可月含泪看着他的双眼:“你还是在乎我的。”
许秉文缓缓松开,冷静道:“这一次,我绝不允许你再对沈姑娘出手!”
胡可月怔了半晌,自嘲一笑:“所以,你当真要选择她?”
“我从未选择过你!”他决绝开口。
胡可月呼吸在此刻都顿住了,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却换来此刻他一句从未选择过自己。
“沈姑娘,我们走!”许秉文上前来欲牵过沈子宁的手。
沈子宁不掩嫌恶地避开他的手。
许秉文疑惑看向她。
沈子宁似笑非笑,直勾勾看着他:“许秉文,我也从未选择过你。”
许秉文僵在原地,嘴唇翕动:“翠儿……”
“闭嘴!”沈子宁沉眸,语气冷漠,“我乃相府嫡女,你什么身份,不过区区五品御史也想高攀相府?”
许秉文摇头:“不,我并非是想依仗沈相权势!我是真的倾慕于你!”
沈子宁冷冷一笑:“你有何资格倾慕于我?我乃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你?拿什么与战功赫赫的安国侯比?”
许秉文眼中的光彻底被击碎,他怔怔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区区五品……拿什么与安国侯比?她的话仿佛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
“记住,离我远点!”沈子宁说罢,拂袖大步离去。
方才在大街上她之所以会停下脚步同意与许秉文单独聊聊,是因为她看到不远处胡家的马车朝这个方向驶来。
她吩咐杏柳定要将胡可月引来此处,杏柳也不负所望。
她今日只是让胡可月感受到一番被人抛弃被人辜负的感觉,他们二人欠自己一条命,远不是这样能偿清!
“翠儿!”许秉文上前欲追去。
“许郎!”胡可月泪眼婆娑从背后一把将他拥住阻止了他追出雅间。
许秉文咬了咬牙,只能痴痴望着沈子宁消失在廊间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肯原谅自己!
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那时候他心志不坚定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可如今他都已经将一颗真心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了,可她为何还是视而不见?!
是因为安国侯?
他双拳紧握,骨节泛白。
“许郎,那个贱人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胡可月带着哭腔与恨意。
许秉文拨开她的手,坚定地再次要离开。
“不要走!”胡可月上前抢先一步关上了雅间的门,“不要走……”
许秉文深吸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不少:“月儿,我没办法否认我对有你动心,可我与翠儿朝夕相伴两载,感情非旁人所能相比!”
“她才不是什么翠儿!她是相府的沈子宁!她恨你,恨你昔日抛弃糟糠!恨你那日见死不救!”胡可月歇斯底里地说着,泪眼朦胧。
“是你要杀她,不是我!”许秉文喘着粗气,他不愿意承认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
胡可月倏地上前紧紧拥住他:“许郎,许郎你听我解释。我是想要她死,因为当时我觉得她只是一个贱民,她配不上你!”
“可她如今不一样了……”他目光亦是失落。
“那又如何?她已有婚约了!哪怕没有发生那日的事情,她与你也不可能!她是安国侯的女人!”
许秉文想起那夜,罗帐红烛,她与自己本来都该共赴云雨的……
所以那夜,她曾是给过自己机会的!若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她与安国侯的婚事也只能作罢!
是自己没有珍惜机会!
他幡然醒悟。
“许郎,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爹是户部尚书,他可以助你平步青云,让你仕途无忧!”胡可月慌忙说着。
许秉文深吸一口气:“不,她能给的你给不了。”
胡可月怔了怔,眸色染上几丝疑色:“什么我给不了?”
许秉文沉默未语。
胡可月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喃喃道:“我可以、我可以的!”
说罢,她踮起脚尖贴上了他的唇。
许秉文震惊,却没有拒绝。
胡可月勾住他的脖子吻得越加用力。
许秉文在她的热烈之中很快失了理智。
“许郎,要了我……”她呵气如兰,唇齿之间低声喃喃。
许秉文的手诚实地落在她的衣带之上。
雅间之中霎时间一片旖旎春光。
沈子宁回到相府时日暮将沉,船靠岸后她便以天色不早匆匆别过宫明昊,
沈子宁来到膳厅,进门便看见沈采盈正在给赵姨娘锤捏手臂,沈山则板着脸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赵姨娘余光看到沈子宁,哀嚎声变得更大:“疼啊,我这两条胳膊要废了呀。”
“姨娘这是怎么了?”沈子宁故作不知。
赵姨娘闻言委屈至极:“宁宁啊,今日姨娘没能保护好你,还让那月氏挑拨你我关系,我落得这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罢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她坐到椅子上。
赵姨娘蹙眉,眼珠子暗暗朝沈山看去:“宁宁你要走了船与船夫,那小舟无人划桨只能在湖中荡漾,月夫人就要我来划桨。姨娘身份毕竟不如那些正室夫人,只能听命于她们。哎哟!你轻点!”她手臂吃痛狠狠瞪了沈采盈一眼,沈采盈本就轻柔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沈子宁双目无辜:“她们竟敢如此对姨娘?可那小舟着实乘不下那么多人,若不撤走船夫,小舟沉了如何是好?”
赵姨娘顿了顿,眼珠子飞快转了圈,再次哀嚎:“哎哟,我的手要断了……”
一直沉默的沈山终于开口:“宁宁。”
“爹。”沈子宁看向他,丝毫没有任何担心,她的爹,她了解。
沈山长叹一口气道:“你与将军尚未成婚,孤男寡女出去到底是不像话的。”
沈子宁微微颔首:“今日女儿本欲独自泛舟,路上偶遇将军,他提出同游,女儿不敢拂了将军颜面。”
“也是,那安国侯虽是你未来夫君,但也却是不可得罪之人。”沈山说着,“今日湖上之事,老夫听说了,她们如此辱我女儿名声活该被罚,不过……”
他压低声音:“下次再遇到此等事情,你好歹带上姨娘一起走,毕竟是一家人,将她也丢在舟上像什么话。”
沈子宁微微点头:“是,女儿今日也是想的,但毕竟夫人们得罪的是将军,女儿实在不敢开口。”她目光看向赵姨娘,也不知她在爹面前如何洗白的,爹还能如此念着她,“望姨娘能体谅我。”
赵姨娘亦是目光看到沈子宁,语气温柔:“姨娘只怪自己没用,不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好你,又岂会怪你呢?”
二人对视微笑,各有心思。
“好了,快用膳吧。”沈山发话。
沈子宁但笑不语,这赵氏今日想要自己出丑未能成功,接下来还不一定要换什么办法对付自己。
而且,她今天为何会将自己的行动知晓如此透彻?
沈子宁暗暗想着,这件事情必须好好查查!
翌日清晨,沈子宁在房中睡得正香,只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美梦中吵醒。
“小姐小姐!大事!”杏柳的声音在门外分外着急。
沈子宁软软从床上坐起身子来,自从回相府后一日都闲不下来,今日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何事?”
“小姐,宫里来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