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贺大哥?”女子眼底透露着一股好奇,她打量地望着姜颜,尽管她见过不少官家小姐,可却没有一个有眼前女子这般气度与容貌。
姜颜藏起眼底得担忧之色,转眸看向她,“你是?”她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子和文贤哥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否则不会冲上前要为文贤哥挡下奴隶主的鞭子。
“秀儿。”她小声开口,“你是贺大哥的朋友吗?”
“他是我兄长。”姜颜沉声回应,文贤哥身上的伤太重,尤其是手腕和脚腕,她眼下只能寄托在叶天的身上。“是谁对我兄长下如此重的手。”
秀儿神色一紧,脑海里翻滚出的回忆,让她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她捏紧手心,扑通一声跪在姜颜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姜颜抬手想要扶起秀儿。
“我知道你是宫里人,是御前尚义,求你为我们主持公道。”秀儿甩开姜颜的手,不由分说地朝着地面重重地磕下去。
一双透亮的眸子里血色翻涌,无力、愤怒、在不断地咆哮着。
“你别这样。”姜颜强行握住秀儿的手,话语里带着呵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秀儿缓缓抬起头,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原本是长信郡陈家村人,两年前,我丈夫上山采药的时候,意外在悬崖下救了贺大哥。
贺大哥伤好以后,没有去处,相公便让贺大哥留下。
一切原本都很幸福,直到半年前,武阳侯之子强抢民女,抢占良田,村里有人不服,带人去府衙闹事,结果武阳侯知道这件事情后,便找人杀了报官之人。
此事一下子激怒百姓怒火,众人纷纷启程要去州衙报官。武阳侯得知此事后,居然下令火烧陈家村,杀人灭口。
若非贺大哥出手相救,我和我相公也死在那场大火里。
我相公不服,为了给陈家村的众人讨一个公道,打算到咸阳击登门鼓,告御状。
结果武阳侯被陛下派往前线,贺大哥让我相公不要轻举妄动,他说陛下正是用武阳侯之时,陛下定然会压下此事。
我相公只能忍下这口气,找到合适的时机为村里人报仇。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日我出门买菜,被武阳侯之子抓走,相公和贺大哥知道这件事,便冲到武阳侯府邸,只是没想到武阳侯府藏着众多高手。相公为了救我而死。
贺大哥也中了毒计,被武阳侯之子困在,挑断贺大哥的手脚筋,日日折磨。”
秀儿每每回忆起这段痛苦的记忆,心底便被无尽的恨意所覆盖,天道不公,罪大恶极之人活得潇洒自在,贫苦百姓却饱受欺辱。她如今咬牙苟活,为得就是报仇。
“你说是武阳侯!”姜颜身躯踉跄,瘫坐在椅子上,她万万没有料到当初的劝诫,到头来会害了贺大哥。
“是,就是武阳侯。”秀儿愤怒的声音里带着无力的嘶吼,“他不仅纵容其子作恶还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杀害了所有无辜之人。”
秀儿望着姜颜的震惊与慌乱,她眼底闪过失望之色,是啊,那可是武阳侯,高高在上的侯爷,又打了打胜仗,圣眷正浓,谁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去得罪武阳侯。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人各有命,你能出手救下我和贺大哥,我已经感激不尽,是我不该强求你。”秀儿胡乱地擦去脸色的泪水,摇摇晃晃站起身,“你放心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我去看看贺大哥的药有没有熬好。”
“你这话何意!”姜颜的声音冷到低谷,她阴沉着脸,一步上前,阴影笼罩着秀儿的身躯。一股森然的寒意从脚底渗透出。
无声的压迫感,让人无处逃窜。
秀儿感受到前所有未的害怕,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手中的簪子,随时准备着。
“你觉得我是趋炎附势之人!”姜颜冷冷地扫过她手上的簪子,“别把我想的如此恶心。”她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下定某种决心,她在意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辱。
“他是我兄长,你觉得我会因为权贵就让我兄长受如此大的屈辱?”
她的声音如冬日的湖水,冻的人钻心刺骨的疼。
“告诉叶天,请他无比治好我兄长。”姜颜回头朝着屋外走去。
愣在原的秀儿看着姜颜离开的背影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开口,“你要去哪?”
“我既然是宫里的人,自然要回宫。”
姜颜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文贤哥受的每一笔屈辱她都会讨回来。武阳侯,你的死期将至。
还有静夜,如今应该在覃洲的手上,她必须尽快赶回宫,确保静夜的安全。
亲行知,你到底要干什么!
未央宫。
“你可算回来了,陛下等你多时。”玉泉趁着旁人不注意,拿起一旁的葡萄塞进姜颜的手里,“陛下今日心情不悦,你小心些说话。”玉泉是怕了,这丫头说话向来虎,今个陛下回宫以后,脸色便一直不好。
这个时候要是惹怒陛下,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姜颜没说话,她朝着玉泉微微点头。
她进去的时候,覃行知背对着她,一身玄色衣裳,立于大殿之上,长身玉立,周身隐约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姜颜并未开口,只是缓缓走上前,在靠近的那一刻,她猛然才发现墙上挂着一副画。
瞬息的呆愣,连覃行知回头看向她,她都没反应过来。
“朕画的可像?”
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猛地将她带回现实。
她连忙行礼。
“陛下妙笔丹青,只一眼奴才便认出,一时间才失了礼数。”
姜颜没有想到覃行知居然根据他的记忆画了一幅她十四岁的画像。她以为他早就不记得了。
覃行知微眯着双眸一步一步靠近姜颜,他的心里升起一个巨大的谜团。
“姜颜,你是清欢身边最忠心的婢女,你应该很清楚她的所有习惯对吧。”
“是。”姜颜看着逐渐向她逼近的覃行知,不知为何她心底染上慌乱,她显然看不透覃行知今日这古怪的行为。
“就连清欢的小习惯,你伺候得久了,也会沾染上!”
面对覃行知的逼问,姜颜下意识地揉着耳垂,“或许。奴才也不清楚。”
覃行知看着她那熟悉的动作,眼眸里闪过光亮,放下的怀疑,在今日看到贺斩忧的那一刻,再次燃起。
“听闻清欢身边一共有两个人贴身婢女,一个是你,一个便是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