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愣愣地开口,“陛下,奴婢可曾有地方做错了?陛下要如此折磨奴婢?”
覃洲瞧着姜颜那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双手背于身后,上扬的眼尾带着邪气,“折磨?”他伸手敲在她后脑勺上,疼得姜颜下意识地捂住脑袋。
“姜如是,看来是清欢把你宠坏了。”覃洲的语气淡淡,却透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笞刑、拶刑、膑刑、枭令、檀香刑等你亲身体验过廷尉寺的三十六道刑法,你才能明白什么叫做折磨。”
他站在她的面前,清风吹得他衣袂飘飘,俊美的脸上嵌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睥睨的黑眸像是望着不堪的蝼蚁,姜颜只觉得一颤,冷意从脚底爬上。
这才是覃行知真正的面目,温文敦厚不过是做给她看,其实他骨子里的果决狠辣与他的父皇一模一样。
他可不愧是人屠之子。
姜颜惨惨跪于地,语气里带着几分颤音,“陛下,罪奴口不择言,还请陛下宽恕。”
“口不择言?”覃洲的声音是柔和和那双冷酷诡异的眼眸截然不同,在灯火下听起,让人不寒而栗。“恐怕是你的真心话。”
覃洲转身,望着即将穿透云层的光亮,“姜如是,别试图在朕的面前耍小聪明,你既然在郑贵人的身边,就安分守己。别做节外生枝的事情。”
姜颜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从地上爬起来,“节外生枝?”姜颜细细品味这番话,郑贵人如今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仅不闻不问,还不许郑贵人自保。
这太奇怪了。难道说,郑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一荒唐的想法,让姜颜破涕而笑,若真是这般,那她还非得帮郑贵人平安生下皇子。
有意思!
降雪轩。
“瞧姐姐的气色明显比妹妹上次来好多了。”庆才人上前将准备好的珍珠粉推上前,“看到姐姐如今这样,妹妹心里也便放心了。”
许氏眉眼含笑,她本就生的漂亮,在加上那不服输的心气,哪怕沦为庶人,依旧要保持最好的体面,她的手搭在隆起的腹部。
庆才人什么目的,她心里一清二楚,庆才人想利用她,可谁是棋子,谁是棋手还不一定。
“若非妹妹照顾一二,我这降雪轩怕是真成了冷宫。”
庆才人内心冷笑一二,果然是个眼皮子浅的家伙,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就让她放下戒心。
“能帮到姐姐,是妹妹的福气。”庆才人带着笑,可话语却突然一变,轻叹一声,“姐姐你被困在这降雪轩有所不知,郑贵人这一胎太后着实重视,太后不仅责罚了贵妃的人,还特意将郑贵人接入寿康宫。
若真诞下皇子,姐姐你想要复宠就更难了。这宫里都知道母凭子贵,哪里比得了子凭母贵啊。”
许氏瞬间愁云满面,“她如今在太后身边,想要动手,何其困难。与其铤而走险,我还是安心诞下孩子,我不信陛下真能如此狠心。”
庆才人看着许氏打退堂鼓瞬间急切起来,她可是在贵妃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一旦惹怒贵妃,她可就完了。
“姐姐,帝王之心,难以揣测,恐怕到那个时候,姐姐会尝到骨肉分离的滋味。”
许氏瞬间被吓得泪眼婆娑,她上前握住庆才人的手,“妹妹,你可一定要帮姐姐。”
庆才人面上带着宽慰,内心却在耻笑她的愚昧,“姐姐你放心,妹妹一定会帮你的。”
“真的!”许氏喜出望外,“劳烦姐姐帮我送一样东西进来。”她凑上前在庆才人耳边低语。
庆才人眉宇微蹙,“姐姐,你要用迷情香?可这样一来一旦事发,陛下一定会怀疑到姐姐的。”
许氏摇着头,语气柔柔软软没有丝毫攻击力,“我在降雪轩禁足,若真的事发,也可以证明,我的无辜啊。”
庆才人瞬间被点醒,神色不由地犀利起来,许氏果然不简单,都到这个时候还能有这样的自救。
“姐姐,你放心,妹妹一定帮你。”
庆才人给了许氏放心的眼神便走出降雪轩。她身旁的丫鬟将手帕递上前,“才人,真的要这么做?这药从我们手上走,万一东窗事发,陛下很有可能查到我们的手上啊。”
“怕什么?动手的是许氏,拿药的是佳嫔,既得利益者是贵妃,与我小小才人何关?”
姜颜日日累成狗,但凡能坐着她就不站着,能躺着她就不坐着。
叶天看着趴在桌上得姜颜,望着她眼下得乌青,“郑贵人是个温顺之人,你这是做什么了?竟如此气虚?”
他覆手间搭上姜颜得脉搏,“具有洪大无力之脉,气血不足之像,四肢乏力,精神疲倦,你该好好休息了。”
姜颜默默地抽回手,眯着眸子,“你以为我不想啊,挨千刀得玩意。我每天睡三……”
整理药方得叶天回头,看着已经累到睡着得姜颜,轻笑一声,他走上前,微微俯身,看着姜颜,侧脸如玉,长而卷的睫毛射下淡淡的阴翳。
姜颜的发丝挂在脸侧,安静的她,此刻平添悠静美好,叶天下意识伸手拂去她脸侧的发丝,褪下身上的鸦青色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小厮看着轻手轻脚关门的叶天,提着手上的药,“大人,姜颜走了?她不是来给郑贵人取药的吗?这药还没拿走呢?”
叶天示意他小声些,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药,“吩咐太医署的人,无事别来这。”
“啊?”小厮一愣,“啊!”他挠了挠头,努力理解,大人的吩咐。
姜颜是被惊醒的,她猛地爬起来,身上的外袍掉落在地,她愣愣地看着门外折射进来的夕阳。
“坏了!”她连忙站起身,“我怎么睡得这么死。”她是来给贵人拿药的,这拿药拿了三个时辰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她刚推开门,差点迎面和叶天撞上,“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叶天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现在知道着急了,晚了。”
姜颜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叶大人,有你这么坑人的吗?现在只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可不记得我的罪叶大人你了。”
叶天重重地敲在姜颜的脑门,“姜颜,你这张嘴可真厉害,有理无理你都辩上三分。”
“你们覃国人怎么回事,都喜欢敲人脑袋。”
叶天神情瞬间凝固,“还有谁?”
姜颜跳起来,一个弹指闪敲在叶天的脑门上,“叶大人,不要轻易得罪女人,尤其是我这样睚眦必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