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撤走!”
宗珩恩背对着两人,声音低哑,没了往日的清冷和威严。
秦默低声试探:“您这样一直不肯用药,刘姨担心,怕忍不住又要找夫人”
宗珩恩:“”
她现在还会紧张担心他吗?
不能了吧!
“滚——”
秦默:“”
小孩闹脾气不吃药,软哄不行还能硬灌。
主子不吃药,他们当下属佣人的,除了多劝两句,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张正要把药端走,秦默伸手拦住,低声吩咐道:
“去多打两盆水放墙角,再把我房间的取暖器搬过来”
景城的冬天又干又冷,祠堂建得早,又是木砖结构,电路埋的少,屋子里没有空调地暖,老张他们过冬全靠盖得厚,还有电热取暖器
老张弓着腰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药是刘姨给的,说是老太太感冒风寒用的药,刘姨说老太太不怪您您保重身体要紧。”
“”
昨晚他还梦见老太太拿着戒尺打他手心,气急败坏地一通数落教训
还说她这几天都臊躲着老伴和各位祖宗,就因为宗家出了个欺上瞒下的不宵!
他长大后鲜少感冒发热,老太太要是不怪他,又怎么会让他这么长日子难受着呢!
还是怪他啊!
宗珩恩浑噩昏沉在床上躺了两天,直到元旦这天,阴雨了大半个多月的天,才终于好点,散去大半的云,见了会日头。
秦默在庭院鱼池边搬了张摇摇椅,藤编的小桌上还摆放着几道从市中心青松点心铺打包回来的点心。
旁边衣着干练简洁的秦沫看着弟弟像个女人似的,还去墙边掰了枝花来,硬是插进藤条编制的缝隙里
啪——
秦沫没忍住,从手臂抱着的文件堆里抄起一本,啪的一下拍秦默脑袋上!
“少整这些没用的!”
秦沫一把揪出插桌上的花,随手扔一边去!
搞得跟个要讨主子欢心似的小姑娘一样!
挨了打的秦默一手捂住后脑,看自个姐姐的眼神鄙夷又嫌弃:
“风景怡人疗心,司饶说能出来多透透气,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男人婆,一点浪漫情趣都不懂,怪不得没人追!
秦沫同样看弟弟不顺眼:“搞这些花里胡哨有的没的,还不如我一张纸来得让人精神起劲!”
“你——”秦默语塞,确实无力反驳。
要不是她来汇报工作,四爷今儿也不见能出屋
不过——
秦默凑近了点,压低声问:“四爷执行总裁的位子不是被撤了吗?你这工作汇报还有什么用啊?”
秦沫:“开除需要他同意签字。”
秦默呆:
咬牙、抿嘴,忍住!!
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鹅鹅鹅饿鹅鹅哼哼哼哼哼哼哼——”
笑死!
笑到一半,察觉自己放肆了,又把嘴闭起来,然而笑声又收不住,整个人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声也听着尤为魔性诡异。
啪——
秦沫反手一个文件夹,直击面中!
秦默:
痛到笑不出来了。
正黑脸想发脾气时,只见秦沫身体微微挪侧,他顺着看,宗珩恩正往这过来!
秦默立马挺直了背脊。
宗珩恩面无表情,随口一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秦沫淡定回应:“过两天他生日,我给他发了个红包,他开心。”
秦默:
不说都忘了生日这回事了。
不对。
秦默看着大了五岁的姐姐,这话说得,回头红包还给发吗?
宗珩恩坐在摇椅上,摇椅晃动,惹得他眉头微微一蹙,有些不自在。
“那看来是个很大的数额,我随一份。”
秦默眼睛一亮,难言激动,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高兴:“谢四爷。”
完了偷摸扯了扯姐姐的衣摆。
四爷都这么大方发话了,姐,你多包点,我分你一半!
秦沫看了眼身边弟弟那转溜的眼珠子,还没表态呢,只听摇椅上的爷儿不紧不慢地补充:
“就当年终奖提前发了。”
秦默:“”
资本啊!!!!!!!!!!
听身边沉气不作声了,宗珩恩抬眸看眼:
“我执行总裁的位子都被撤了,连股份也被强行收了去,还能给你发年终奖已经不错了,明年工资都发不起,你也早早寻个下家吧!”
这话惹得秦默大气不敢喘,立马单膝跪地,表明忠心:
“四爷言重,您就算不给我发薪水,我也会追随您左右。”
宗珩恩拿过秦秘书手里的文件夹,“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要钱的人,我也不敢用。”
秦默:“”
他把视线看向姐姐秦沫:你帮句话啊!
秦秘书低声嫌弃:“跪一边去。”
秦默:“”
亲姐!!
十几分钟后,宗珩恩抬眸:“怎么少了百分之六十七?”
秦秘书:“宗先生发的话。”
宗珩恩抬眸:“哪个宗先生?”
秦秘书喊他父亲为董事长,怎么换了个‘先生’?
秦秘书:“宗远道宗先生。”
宗珩恩了然,“手伸得够长啊,一个小股东,管起本家的事了!”
他把文件夹递还给秦沫:“打回去,按规矩来,该给的,一分都不能少!”
秦秘书拿好,先是应了一句,随后试探性地问道:
“那要是董事长应允了呢?”
宗珩恩冷眼看向:“还要我教你什么是规矩吗?”
秦秘书低头:“我知道了。”
连着三四个小时汇报和批字,直到老张过来问一嘴:
“小四爷,菜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下锅上菜呢?”
宗珩恩的思绪被打断,看了眼笔记本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随口回了句:
“你们先吃。”
老张点了下头。
宗珩恩这才分神注意到一边单膝跪着的秦默,眉心微微一蹙:
“跪着干什么?”
秦默:“我我没有不满意年终奖当生日红包”
宗珩恩:
给他整无语了。
转而跟秦秘书说起:“晚点从我户头支两笔钱给他!”
搞得他多不是人似的。
秦默赶紧大声:“谢四爷!!!”
赚了!!
秦沫冷着脸使唤:“去拿条毯子来。”
“哦好。”
指使走秦默后,秦秘书犹豫酝酿,还是问道:“那我还要在集团吗?”
宗珩恩:“过了春再说吧!”
“是。”
晚上八点多。
秦沫的工作汇报才算告一段落。
秦默送人:“不留下吃个饭再走?”
秦沫:“不用了,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集团的本职工作本来就忙的要死,总裁又空缺下来了,很多事变得麻烦多了,她还要忙着别的企划案
秦默无奈:“你这饭又不得吃了,饮食不规律,胃病怎么会好”
秦沫顿步沉默。
秦默探头去看她:“怎么了?”
“妈叫你回去!”
“昂,过两天生日,我看能不能跟四爷请半天假,到时候你也回来,我们一块吃个饭”
“妈的意思是,你别跟着宗总了。”
“”
秦默眯眼皱眉:“四爷这才刚失势,我就跑路,这不太好!再说,四爷也不会缺了我工资薪水,为什么要跑?”
秦沫脸色严肃,看着弟弟,沉默了好长,还是问道:
“你跟宗总,是不是做了什么很危险的事?”
“”秦默:“我能做什么危险事啊,再不长眼也不能碰到咱四爷头上啊!”
秦沫:“那你腰上的伤,还有身上那么多的划痕伤疤,怎么来的?”
她去年在集团的室内泳池,见过只穿了裤衩的秦默,身上那些划痕伤疤新旧不一,尤其是左腰腹鸡蛋大的伤疤,不像是刀剑匕首会留的伤口,倒更像是枪伤?
她没见过枪伤什么样。
当时她便问过他身上的那些伤怎么回事,他只说在国外军训时留下的磕碰
这个理由信服力不强。
她追问几句,他也没能说实话。
这事一直哽在她心里,隐隐难安。
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