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殿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滋味,孟昭玥远远闻着,只觉得难闻,于是她时而捂着嘴,趁人不注意之时,跑出去透透气,等到感觉好一点的时候,又不动声色的回来。
傅陵灏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就见周太医在一旁煎药,这才舒展了眉头,心头的郁结立刻就被疏解了。
天色晚些的时候,贤妃来探望,并且询问皇上重阳宴的具体事宜,掌事太监得了孟昭玥的吩咐,立刻便迎了上去阻拦她,只见他极尽恭顺的开口道:“娘娘怎么来了,皇上吩咐了不见人。”
“本宫听说秦王来了,在皇上内殿待了许久,于是本宫让人炖了燕窝,这时候用是最好的。”
贤妃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并未难为身份不高的掌事太监,反而看上去极其的尊重,只不过,却并未将掌事太监的话听进耳里,不顾掌事太监的阻碍便直勾勾的往前走。
贤妃此刻掌握着宫中的大小事宜,掌事太监又怎配冒犯她,因着她一个劲的往前走,掌事太监就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后退。
“贤妃娘娘万福。”
远远地,孟昭玥便听到了贤妃那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为了不泄露皇上的病情,孟昭玥想也没想,便直直的冲了出来,挡在了贤妃的身前。
“原来是昭玥啊,本宫来探望皇上,不知道皇上此刻是否方便?”
贤妃看到孟昭玥出来,顿时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同孟昭玥说话。
好在是将她拦在了门口,掌事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开路,好让两位主子说话。
“王爷和皇上在殿内,话说到一半,皇上身体看上去不大爽利,妾身就叫太医过来了,此刻恐怕皇上已经歇下了。”
孟昭玥脸上带着浅笑,轻轻回眸看了一眼,语气温和的解释着。
孟昭玥一直盯着贤妃看着,好似生怕她不注意便溜进去了似的。
“天色都黑了,玥儿和秦王爷先回去吧,本宫在这儿陪着陛下就是了。”
本以为贤妃会就此放弃了,可谁知道她不骄不躁的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周围,依旧温和的下着“逐客令”。
“皇上与王爷似乎还有话没说完,皇上未曾直言,妾身和夫君又怎敢这样离去呢。”
孟昭玥知道皇上此刻的状态,脸色苍白,精神不济,若是让贤妃看到了他这个样子,恐怕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
于是孟昭玥不惜顶撞贤妃,也不愿让她进去看上两眼。
贤妃起初还是雍容华贵,善解人意的样子,可是见孟昭玥百般阻挠,顿时心生了端倪,眼睛也不由得往内殿里看去,一脸的疑惑,连看着孟昭玥的目光都开始变得狐疑。
就在贤妃打算硬闯的时候,突然看到内殿里一个小太监提着衣摆,弯着腰匆匆的跑过来。
他先是对着贤妃行了一礼,之后便看到他弯着腰一脸镇定的说到:“皇上有旨,今日要与秦王夫妇叙话,娘娘把东西留下就行了。”
孟昭玥与贤妃一同立在那儿,听到小太监的话之后,孟昭玥弱弱的呼了一口气,贤妃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也是一会儿,便又换上了得体的笑容,只见她对着大殿的方向微微一福,这才开口说到:“臣妾领旨。”
孟昭玥亲自从贤妃的手上接过燕窝,又盯着她领着丫头离开,这才放下了心。
孟昭玥愣在原地一小会儿,脑中灵光一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提着食盒匆匆朝着内殿走去。
“皇上醒了?”
孟昭玥刚刚反应过来,便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身旁的小太监。
“刚醒,贤妃娘娘的声音皇上都听到了。”
小太监只是御前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杂役,哪有胆量欺瞒孟昭玥呢。
得到确切的回复之后,孟昭玥脚下的速度就更快了,只见她片刻不停的往里走。
榻上,皇上靠在两个摞在一起的枕头上,半坐在床上,正与傅陵灏说着话。
“皇上万福。”
孟昭玥在见到皇上的一瞬间,连忙恭敬的屈膝行礼。
皇上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对着孟昭玥点点头,孟昭玥这才快步上前来查看。
皇上清了清嗓子,这才带着沙哑的嗓子说着,“多亏你们了。”
“父皇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傅陵灏一直守在皇上的身边,也就在刚刚,皇上才幽幽转醒,只见他第一时间遣了太监去为孟昭玥解围,可从他醒来这么一会儿,脸一直涨红着,看上去也格外的虚弱。
“没有什么,就是觉得头晕的很,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这样了。”
皇上伸手扶了扶额头,一脸痛苦的回答着。
孟昭玥用心观察着,突然间对着空气嗅了嗅,顿时皱起了眉头,弱弱的开口抱怨着,“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刺鼻。”
“这是内务府送上来的香包的味道,皇上用这个香包已经许久了,闻着清新扑鼻,平常奴才也没闻到过这种香味。”
孟昭玥刚刚提出,掌事太监便也跟着嗅了嗅,这才解释着,只见他脸上带着舒适的表情,十分愉悦的回答着。
“把这拿去给周太医看一看,以后皇上身边的东西,都得小心着。”
孟昭玥想也没想,就将床帐上挂着的香包扯了下来,顺手交给了掌事太监,一脸慎重的开口说着。
经过这件事情,掌事太监也算是长了记性,当即就将香包拿去给周太医检查了。
御膳房搜罗的那些没用的鸭子全部被带来检查,周太医发现,这些鸭子的体内均有朱砂,恰好就接到了掌事太监送来的香包,简单的查看之后,周太医脸色大变,眉头皱的比之前皇上未醒时还紧。
周太医拉着掌事太监急匆匆的赶到寝室,只见皇上与孟昭玥此刻正在谈论有人下毒一事,周太医连忙跪倒在皇上的脚边。
“皇上,容微臣秉,这香包有毒。”周太医双手捧着那个被拆开的香包,一脸惊恐的说着。
“什么?”
傅陵灏的心情刚刚好一些,突然听到周太医这样说,顿时变得激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