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赶快去将父皇这两天进的膳食拿过来,你亲自去,务必要将那份老鸭汤拿来。”
孟昭玥瞥了一眼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掌事太监,连忙急迫的命令着。
“奴才这就去。”
掌事太监被吓坏了,深怕自己身首异处,于是不顾自己一身水渍,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像个受惊了的兔子。
不消片刻,寝殿内摆满了足足三十个盘子,都是这一阵子御膳房为皇上准备的食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傅陵灏特地派人将近日负责的厨子等人都拘了起来。
“太医,将这道汤看一看吧。”
孟昭玥一眼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鸭子汤,只见满满一锅,就只剩下底了,可见皇上用的不少。
“是。”
太医凑到老鸭汤跟前,主动用勺子舀出一碗来,之后便试探性的插入银针。
孟昭玥与傅陵灏紧张兮兮的盯着那根不细不粗的银针,孟昭玥手心里,都不禁沁出了一丝湿汗。
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医将银针抬起来,在光下细细的打量着。
“怎么样?可有不妥?”傅陵灏伸手将孟昭玥扶住,脸上挂着一抹冷漠,威严十足的询问着。
“回王爷,银针未变色,无毒。”
太医确保自己没看错后,这才小心谨慎的回答着傅陵灏的问题。
“那让人试膳吧。”
孟昭玥下意识的呼出一口气,随即,一股愁容浮上面容。
若说是这老鸭汤有问题,那也许还容易一些,可是现在线索就这么断了。
两个御膳房的小太监纷纷试膳,太医也及时的对他们进行了诊断,事实就是两个人一点事儿都没有。
事情突然陷入了死局,傅陵灏面色难看,十分忧心的守在皇上的身边,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孟昭玥生怕他一时着急上头,也赶紧来陪着他。
只见皇上脸色惨白,脸颊红红的,像是呼吸不畅,被什么阻碍着一样,眼睛微微的闭着,胡子乱糟糟的。
“别担心了,父皇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孟昭玥轻轻的将手搭在傅陵灏的肩上,柔声宽慰着。
“王妃,王爷,吏部尚书凌大人来了,现在就在外面候着呢。”
掌事太监寸步不离皇上的寝宫,一直在外焦头烂额的看守着,可谁知道突然吏部尚书就来了,他连忙跑到内殿里去通报傅陵灏。
“你去回了他,就说父皇今天有些头痛脑热,刚刚用了药睡了。”
傅陵灏将皇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在冷水盆里洗了洗,一脸不耐烦的回应着掌事太监,孟昭玥立在一旁,一直未插话。
察觉带傅陵灏似乎情绪不好,掌事太监当即就脚底一抹油退了出去。
“我去盯着膳食那边,你别太担心了。”
傅陵灏剑眉蹙着,眼里流露着几分担忧,孟昭玥想为他分忧,却不知如何做,只得朝他福了福,交代一声就赶去前殿,与太医一同查中毒的原因。
前殿,周太医与太医院众人,对菜肴挨个查看,可始终没看出什么不妥来,孟昭玥急的就差自己上去试了,前殿闹哄哄的乱作一团,十几个太医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孟昭玥听了半天,始终没听出任何端倪。
眼见着,天色就暗了下来,宫中各处都掌了灯,皇上服了普通的解毒汤药,未见醒来之势,孟昭玥听得头痛欲裂,顿时发了火。
只见孟昭玥将茶盏重重的摔在地上,随着一身脆响,孟昭玥冷冷的开口,“都给我细细的查,皇上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太医院都跑不了,今天谁都不许离开这儿,直到有结果为止。”
孟昭玥一脸怒意,语气强硬,周身散发着一股威逼之势,吓得众人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无论是谁来,都不许他们进来。”
孟昭玥担心傅陵灏,打算进去探望,临走时,还不忘一脸铁青的交代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连连点头称是,唯恐不周,孟昭玥这才望了众人脸色一眼,赶去看望傅陵灏。
傅陵灏照顾皇上已经四个时辰了,其间粒米未食,滴水未进,此刻累的趴在皇上的床榻上睡了过去,孟昭玥蹑手蹑脚的进殿,从屏风上取下一件披风,小心的盖在皱着眉头的傅陵灏的身上,这才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眉宇。
安顿了傅陵灏和皇上,孟昭玥又重新回到了前殿,只见她刚一到,便见周太医急急的迎了上来,语气也十分急促,“王妃,臣刚刚查探过了,这些菜肴,若是单独食用,并无任何不妥,只是这道老鸭汤和藕粉脆薯一块儿用,既相克了,且这到老鸭汤里,有分量不轻的朱砂,恐怕皇上就是服用太多相克的食物,再加之许多轻微的毒物才会如此。”
“朱砂?水银?”
孟昭玥闻言,眉头紧蹙,朱砂里大多是水银,这也是有毒的,食用多了,只怕性命都难保了,况且,还有相克的食物这个后招呢。
“查,恐怕还不止这一道呢,把负责老鸭汤的人全部拉去慎行司,让他们都一次性给我吐个干净。”
孟昭玥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存心让皇上死,作案的人不在少数,估计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也不会那么简单。
孟昭玥脸色铁青,胸腔内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令她喘不过气。
一股疲惫袭来,孟昭玥顿时觉得有些乏力,于是无力的跌坐到了太师椅上,静静的看着面前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周太医明白了因果,于是着重于食物相克,把每道菜都细细的翻了一遍,查看的比以往更加仔细,不愿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臣先去为皇上解朱砂之毒。”
周太医在其他太医耳畔交代了许久,这才凑到孟昭玥身旁招呼着。
孟昭玥摆摆手,示意他尽管自便,只见她拍着自己的胸脯,眉头紧皱着,时不时还用手拍一拍自己的额头,像是身体不爽利。
周太医欲为她把脉,却被她一口回绝了,只见她微微摇摇头,又灌了好大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