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走到白雪身边,轻声安慰道:
“公主莫怕,顾某在此!”
白雪眼中含泪,轻轻点头。
颉干哈赤见状,勃然大怒。
他拍案而起,厉喝道:
“顾长安,你好大的胆子,伤我族弟,辱我北凉。左右何在?速速将此人拿下!”
与会的凉将闻言,霍然起身,纷纷抽出了马刀。
王羽等唐兵也纷纷起立,拔出了陌刀。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顾长安面色平静,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布武天下。
环视众人,声音铿锵有力。
“颉干将军,在下虽为汉人,但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公主的尊严,更是为了维护两国的和平。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怎样?”颉干哈赤反问道。
顾长安瞥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忽里塔身上,冷冷道:
“如若不然,我斩的就不只是他的手指,而是他的首级!”
此言一出,众皆骇然!
凉将均是惊得浑身一震,而王羽等唐兵也感到不可思议。
这小子太狠了,狠得令人战栗!
只有白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望向顾长安。
一脸的深情和骄傲!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临危不乱,不动如山。
动则杀伐果断!
就在这时,捂住断掌的忽里塔突然跪下。
昂首祷告着:
“我忽里塔对着祖先和北凉勇士起誓,为了雪耻,从今往后,我部族人与大唐势不两立。我要抢走所有的大唐女人,做妻做妾,做奴做仆,要杀死遇见的每一个汉人!”
其部将也跟着高呼:
“雪耻报仇,杀光汉人!雪耻报仇,杀光汉人!”
噗嗤!
只见寒光一闪,忽里塔人头落地。
再也没有了声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帐篷内鸦雀无声。
忽里塔的尸体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但生命已经消逝。
他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地毯。
顾长安手持布武天下,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斩下忽里塔头颅的并非他一般。
他目光如炬,环视四周,声音冰冷而坚定:
“谁若再敢侮辱公主,侮辱大唐,下场便如他一般!”
颉干哈赤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顾长安会如此果决。
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族弟,会在众人面前被如此轻易地斩杀。
他怒视着顾长安,眼中充满了杀意。
北凉众将愤然离席,横起马刀,将顾长安一行人团团围住。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唐兵们虽手握陌刀,但面对北凉众将的包围,也显得颇为紧张。
顾长安却是面不改色,他轻轻拍了拍白雪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随后,他抬起头,直视着颉干哈赤,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莫非你们今日也想血溅当场不成?”
颉干哈赤冷笑道:
“我北凉没有怯懦之徒,你以为你杀了忽里塔就能了事吗?今日不砍下你的头颅,我如何向族人交待?”
顾长安微微一笑,道:
“颉干将军,我顾长安既敢来此,便不惧任何挑战。你若有胆,便与我一战,若胜我,我便任凭你处置;若败我,则请将军放我们离开,并承诺不再追究今日之事。”
此言一出,王羽等唐兵皆是惊讶不已。
他们知道顾长安武功高强,但此刻面对的是有“北凉第一勇士”之称的颉干哈赤,这样的挑战无疑太过冒险。
然而,顾长安却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毫不畏惧。
颉干哈赤也被顾长安的胆识所震惊,他沉吟片刻,自负地点点头。
“好!我便与你一战,若我胜你,你将会被钉在木驴上,凄惨而死。若我败你,我便放你们走,反正我也不在乎这门亲事。”
“若不是我爹那个老不死的做主,我才不会娶一个卑贱的龟兹女人呢。”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帐篷,众凉将在后面跟着。
只有合察一人,悄悄地溜走。
他在帐篷后牵走了一匹马,趁着夜色,快马加鞭朝远方奔去。
白雪一脸担忧地看着顾长安,问道:
“你有把握吗?”
顾长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颉干哈赤并非凡夫俗子,他父子俩若是没些手段,当初杨袭古将军和我众多大唐将士就不会惨死了!”
“可是,”王羽突然插嘴,“若是如此,那么我们不就得罪整个北凉,导致和亲泡汤了吗?”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王羽,沉声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这颉干家族一向与可汗不合,他们背叛大唐,攻陷北庭的帐都还没算,我们怎能‘不计前嫌’,反倒和其联姻呢?”
王羽疑惑不解,纳闷地问道:
“这是郭昕将军的意思吗?我都被你搞蒙了!”
顾长安耐心地解释道:
“郭昕将军原本的意思是,只要颉干家族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了,那么我们就忍辱负重、既往不咎。若是他们向以前一样执迷不悟…”
哪知,就在这时,帐篷外有人大声嚷嚷:
“兀那唐狗,是被我们将军吓傻了吗?躲在帐篷里还不出来?”
白雪紧张地握住顾长安的手,轻声道: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棋子,我都希望你没事!长安,你一定要赢!”
顾长安点了点头,他默默地挣开白雪的手,走出帐篷。
夜色中,草地上篝火熊熊。
北凉众将已经围成了一个圈,等待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
颉干哈赤换腰刀为长枪,站在校场中央,目光冷冽地盯着顾长安。
他对兵器的理解,和顾长安一样。
一寸长,一寸强。
长兵器在比武时肯定有优势。
而短兵器,只有在近身肉搏时,才能发挥出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
颉干哈赤将枪尖一挑,厉喝道:
“顾长安,今日一战,教你看看我北凉长枪的厉害!”
顾长安不搭话,手持布武天下,缓缓走到了他的对面。
颉干哈赤冷哼一声,“那就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便动了起来。
颉干哈赤的长枪如龙出海,威势滔天。
顾长安也不甘人后,他的布武天下则如凤舞九天,灵动飘逸。
两人在校场上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一时间,校场上刀光枪影,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双方将士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两人。
顾长安深知颉干哈赤武艺高强,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全力施展出布武天下的精妙招式,与颉干哈赤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两人斗了数十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顾长安心中明白,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落败。
因为两人武艺大致相当,但颉干哈赤的体力却更有优势。
他越战越猛,越战越强。
于是,顾长安心生一计。
突然一个虚晃,转身便朝场外跑去。
颉干哈赤见状大怒,厉喝道:
“顾长安,你竟敢逃跑!”
说罢,便挥枪追去。
然而,顾长安早有准备。
他跑到场外,猛地转身一跃而起。
手中布武天下化作一道寒光,直刺颉干哈赤的咽喉。
颉干哈赤大惊失色,急忙举枪相迎。
然而,顾长安这一击乃是全力而为,威力惊人。
颉干哈赤的长枪被震得脱手飞出,而他自己也被这一击重创,倒在了地上。
顾长安见状,连忙收剑回鞘,准备去扶他。
他担心颉干哈赤万一落败后心中恼怒,不遵守约定,自己一行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此时既已赢了他,那么就直接给他个台阶,好让他下来台。
岂料,颉干哈赤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虽丢了长枪,但腰上的马刀还在。
其见顾长安门户大开,朝他走来。
一个鲤鱼打挺,竟然迅速拔刀。
猫着腰,便朝顾长安的双腿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