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皮肤黝黑,看上去十分淳朴的妇女走了过来,拍了一下男孩的屁股。
“小淇,我叫你回家吃饭,你没听到啊?”
擒云看着这一幕,赵玄羽转过头:“小白脸,看什么呢?”
擒云沉默半晌,道:“我以为赵将军只懂得行军打仗,没想到你与边塞村落的村民们,也是如此亲密。”
“那是当然了。”农妇笑着说,“赵将军保护我们的安全,教村民们种植玉米小麦和红薯,还带着我们养猪养牛,我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好,都得感谢赵将军呀!”
擒云笑了起来,赵玄羽问道:“对了,村子这段时间是不是来了外人?我这两位朋友远道而来,想找失散多年的亲人。”
农妇愣了一下,急忙点头:“是是是!大概半个月前,有一个男人进了村,他很奇怪,不怎么跟我们说话,独自一个人住在山脚下,我们平时很少看见他。”
招摇拿出画像:“大娘,可是这个人?”
农妇看着,一拍手掌:“没错,就是他!”
御少暄坐在书房里,处理着账目,一个黑衣暗卫从窗口翻了进来,走到御少暄身边。
“少爷,您让属下跟踪小淮王,他这几日一直在城内寻欢作乐,属下趁他喝醉,在他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找到了这个。”
暗卫拿出一张丝帕,交给御少暄。
御少暄端详着,丝帕是淮州特产的流光锦,有些年头了,却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它。
丝帕上绣着一朵蔷薇花,针脚有些歪斜,像是孩童所作。
左下角绣着一个残缺的名字,御少暄看了许久,缓缓勾起唇角。
“替我在燕月楼摆酒,我要招待小淮王。”
“是。”
赵月玑伏在案前,手里拿着针线,春信走了进来,道:“少爷派人来说,他今天不回来用晚膳。”
“嗯,我知道了。”
“少奶奶,您在绣肚兜啊?”
“嗯,给孩子的,你瞧,花色好看吗?”
春信弯下腰,赞叹地点点头:“少奶奶的绣功是极好的,这图案是仙鹤祥云?”
“是。”赵月玑拉着线,“昨夜,我梦到一只鹤在云中翱翔,四周仙气飘飘。”
春信大喜:“仙鹤乘云,未来的小少爷或小姐一定是聪慧优雅之人。”
赵月玑笑了,看着未绣完的肚兜,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期待。
山脚下,一栋孤零零的平房伫立着,擒云推开门,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一阵风吹来,擒云闻到了血腥味。
他眼神一凛,冲进去,看到陈山倒在床边,七窍流血。
招摇惊呼一声,擒云冲过去,摸了摸他的颈脖,道:“看样子,像是被极强的武功震碎五脏六腑而亡。”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声,赵玄羽的耳朵动了动。
“小心!”赵玄羽拉起擒云,一支冷箭从擒云面前划过,钉入了墙面。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箭射了进来,擒云挡在招摇身前,赵玄羽拔剑抵挡。
他回头看向擒云,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人拉住桌子的一角,猛地翻起,三人迅速躲在了桌后。
听着嗖嗖嗖的冷箭声,赵玄羽的眼神变得狠厉:“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不管是谁,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村子……”
擒云说:“赵将军,我有一个办法。”
冷箭停了下来,平房的院子后面,埋伏着十几个手拿弩箭的黑衣刺客。
他们紧盯着茅草屋,空气如同凝结一般。
哗啦一声,擒云从窗口飞了出来,箭如雨点般袭来,擒云身手敏捷,拔出腰间软剑一一弹开。
很快,刺客的箭用完了,他们拿着弯刀,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赵玄羽从屋顶上跃下,他和擒云背靠背,解决着眼前的敌人。
搏斗中,擒云注意到了树干上的刀痕,他皱起眉,这力道和角度,都与在卞幽城树林袭击少爷的那批刺客一样。
两人配合着,很快,地上躺满了刺客的尸体,擒云抓住奄奄一息的刺客,问:“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了。
“你!”擒云站起身,白皙清秀的脸颊上写满了懊恼,这时,一把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擒云愣了一下,转过身。
“赵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赵玄羽眼神冰冷:“这些人使用的,是贺兰军的弯月金戈,你只是一个布商,又怎么会被贺兰人追杀?”
擒云沉默了。
赵玄羽咬着牙:“我竟然还真的相信,你学武是为了走南闯北防身,你的功夫,只怕不在我之下。”
“没错。”擒云开口,“我不是什么布商,而是妄执城五少爷手下的暗卫。”
“妄执城五少爷……可是名叫御少暄?”
“正是。”擒云道。
赵玄羽思索片刻,放下刀,招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色苍白。
擒云急忙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招摇摇摇头,喃喃道:“我检查了陈山的尸首,看到了他胸口的旧伤,那是远哥的剑留下的,他就是杀死我夫君的凶手!”
赵玄羽一脸懵:“你夫君?你夫君不是他吗?”
“……”
华灯初上,妄执城,燕月楼。
容谙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摇着扇子,道:“御少爷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御少暄喝了口酒,眼神淡然:“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谙撇了撇嘴:“我与御少爷相交这段时间,也算是对你有所了解,御少爷你简直是一个醋坛子,明明我和少奶奶什么也没有,你也要吃醋,啧啧啧啧……”
容谙不住摇头,御少暄也不恼,只是一脸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和月玑之间什么也没有。”
“哦?”容谙挑了挑眉,表情有些意外。
御少暄拿出那条蔷薇花丝帕,容谙的脸色变了。
“小淮王在赏花会上舞剑,赠赵家三位小姐蔷薇花,又同我说,你在年幼时曾与赵家小姐相识,我一时气愤,才忘了思考,除了我夫人,赵家还有两位小姐。”
容谙低垂着眼帘,御少暄摆弄着丝帕:“这名字残缺,是你怕人发现故意挑开了线头吧,完整的名字应该是,袭月,我查过了,这是赵家三小姐在淮州时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