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城主反应平淡地嗯了一声,大夫人笑得温柔慈爱。
“少暄和月玑有心了,你们新婚燕尔,本应是春宵一刻,浓情蜜意,但本夫人听说,昨晚你们吵架了,少暄一气之下,还留下月玑独守空房……”
御城主眉头一皱,看向御少暄的眼神责怪而鄙夷。
“荒唐的东西,你怎么会是本座的儿子?”
赵月玑心头一颤,她从小被父亲和祖奶奶捧在手心里,不敢相信为人父母会对子女说出这样的话。
赵月玑看向御少暄,御少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
御少暄在登基以前,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一定很孤独吧?
可是这样的御少暄,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成为君临天下的容帝的?
对于这件事,御城主没有再过多言语,毕竟御少暄一直是他忽视的儿子。
倒是大夫人多说了几句。
“过段时间就是乞巧节了,少暄月玑,你们要一起放河灯祈福,到时候全城的百姓到场观礼,云屏,你要好好教少奶奶礼仪,明白吗?”
云屏欠身:“奴婢明白。”
四姨太怀里的十少爷呜咽一声,蹬着胖乎乎的小手小脚哭了起来。
四姨娘急忙哄他,却无济于事,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眼看御城主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大夫人微微一笑:“少瑞又哭了?妹妹,让本夫人抱抱他吧。”
四姨太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是,多谢姐姐关心。”
大夫人身边的管事丫鬟走过去,接过十少爷御少瑞,抱到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温柔地摸了摸小少爷的脑袋,语气温柔地哄他:“少瑞,别哭了,乖乖的,嫡母在这里。”
很快,十少爷在掌事丫鬟的怀里安静下来,吮着手指睡熟了。
四姨娘欠身行礼,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每次少瑞哭闹,只有姐姐可以安抚他,妹妹无用,昨晚少瑞哭了一整夜,身为母亲,妹妹听着心疼得很。”
大夫人笑了起来:“那今天就让小少爷留在我房中吧,妹妹你好生歇息。”
“多谢姐姐。”四姨娘再次行礼。
三姨娘勾起唇角,艳丽的脸上多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气焰。
“大姐真是好福气啊,嫡子有出息,庶子又与你最亲近,就为这,老爷平日里也要多去你房里几次。”
春信和柳溪对视一眼,低下头,赵月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前方。
面对三姨娘的挑衅,大夫人神情依旧温和。
“三妹年轻时美貌倾城,老爷来我房里的次数,怕是还不及你的一半。”
三姨娘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大夫人毫不介意,她朝发呆的赵月玑招了招手:“月玑,你过来。”
赵月玑回过神,迈着莲步上前,丫鬟呈上一个锦盒,大夫人打开,拿出一个金丝嵌珠翡翠镯。
“这玉镯成色通透,冰清玉洁,做工也精巧,本夫人送给你,当做新婚礼物。”
隔着柔滑的丝帕,大夫人把冰凉的翡翠玉镯戴在赵月玑的手腕上。
大夫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御少暄握紧了拳头,眼神阴沉。
赵月玑行礼:“多谢嫡母。”
大夫人点了点头:“望日后,你与少暄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赵月玑退下去,御少暄拂袖作揖:“父亲,嫡母,儿子便不多打扰了,儿子告退。”
御城主点了点头。
赵月玑转过身,和御少暄一起往外走。
她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御少暄凑到她耳边,道:“别东张西望的,没规矩。”
赵月玑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时踩了他一脚,然后得意洋洋,大步向前走去。
“你……!!”御少暄看着她的背影,甩了一下衣袖。
“幼稚!”
乘轿子回到朗月府,走进大门,春信小声说:“那三姨娘看上去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连对正室都是如此无礼。”
柳溪接茬:“可不是嘛,不过还好大夫人宽容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小姐,你在想什么?”春信问,御少暄也看向赵月玑。
赵月玑抱着胳膊,喃喃道:“我总觉得,十少爷有些奇怪,他被掌事丫鬟抱过去后,立马就不哭闹了,而且睡得那样沉……我家也有幼弟,他从未那样过。”
秋澈的眼神凌厉了几分,御少暄大步走过去,抓住赵月玑的手腕,厉声道:“赵月玑,你刚嫁进来,就对我御家的家事指手画脚,也太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吧?”
赵月玑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御少暄,我什么时候指手画脚了?你看我不顺眼就直说!”
御少暄把赵月玑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怒气冲冲:“这是嫡母送给儿媳的,你还不配!”
“谁稀罕?!我与你这样的人,才不可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呢!!”
赵月玑挣脱御少暄的手,提着裙子跑进了屋,春信柳溪急忙追过去,秋澈见状,也行了个礼,跟了上去。
赵月玑用力关上门,御少暄的神色沉静下来,他叹了口气。
擒云上前一步:“少爷。”
御少暄把翡翠玉镯递给他,低声说:“找个稳妥的人查查,这镯子有没有问题。”
擒云愣了愣,急忙接过,道:“原来少爷是怀疑大夫人在玉镯上动了手脚,刚才的一切,都是演戏给秋澈看吧,少爷用心良苦啊。”
“用心良苦……”御少暄自嘲地笑了笑,“本就是我把她拉入局,我自然要护她周全。”
擒云收好镯子,上前一步,附耳道:“少爷,上次您让我调查勾月姑娘……”
御少暄瞥了他一眼:“如何?”
“正如小淮王所说,勾月楼是风月之地,勾月姑娘身为勾月楼的主人,无人知其来历,勾月姑娘的脸上有许多伤疤,平日里都是戴着面纱示人。”
御少暄喃喃道:“脸上有疤,善制奇药,那位勾月姑娘果然不简单。”
“属下在她的腿上,发现了一个刺青。”
“刺青?什么样子的?”
“一闪而过,属下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样子……”
擒云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