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紧紧地抿着,唇角微微下垂。
视线从面前的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到了许幸舒身上。
“幸舒,你先带她进去。”
这个“她”指的无疑是秦安安。
这下秦安安当然不乐意了,她说:“哥,我又没有说错什么,你干嘛这么冷冰冰地看着我们。她一只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自己偷着乐就算了,还敢厚着脸皮到处招摇,甚至恬不知耻地来嫂子面前晃悠!”
站在灯光下的男人身形颀长,衣衫雪白,气质干净清寒。
他只冷冷掀唇,“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还管起了我的事情。”
秦安安看着他这番表情,便知道他这是动怒的前兆,顿时不敢乱说话了。
可是目光还是不甘心地望向了一旁的雾禾禾。
怨恨。憎恶。
最后她才憋出一句话:“别以为时间长了就可以洗白过去,也别以为有陆演做靠山就是万能的,不过我也真是佩服你的厚脸皮,居然真的能心安理得享受富太太的生活。”
许幸舒推了推她,“安安,不要再说了。”
秦雨安耸了耸肩。
她最后还是被许幸舒拉走了,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雾禾禾脸色说不上很好。
她也终于主动抬眼看着眼前阴冷的男人,“我想秦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任何刻意接近您的想法,更没有任何破坏您婚礼的想法,请她放心!”
他这时忽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跟我说话,不用说“您”字,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这时舒悦上前一步把雾禾禾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笑着看他,“秦宴,好久不见,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你的婚礼准备举办了,怎么没通知我们这些同学朋友啊?”
他说:“请柬还没开始派发,会给你一份的。”
“我一定会去的,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去呢,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哈……”她干笑两声,然后牵起雾禾禾的手就说:“那我等着收你的请柬,现在就不打扰了,我和禾禾还有事情呢,就先走了。”
说完,她拉着雾禾禾的手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雾禾禾偏偏驻足在原地纹丝不动。
雾禾禾此刻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祝你新婚快乐——我是认真的。”
他寒森地勾唇嘲讽:“要我也邀请你来参加婚礼吗?”
她咬了咬唇,这天底下哪有人要去参加自己前未婚夫的婚礼的人,她又不是去抢风头去搞直播的,去干嘛,去了不得上个头条,被那些无良媒体取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标题,到时候还不得闹个腥风血雨,流言满天飞。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她一个没有修成正果的前未婚夫而已,而且他常年在国外,她后面早已经和他生疏了。
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对她有点意见呢?难道就因为她嫁给了他的好兄弟?
嗯,好像也说得过去。
看着她这一双纯澈的眼睛,他只觉得心底讽刺,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雾禾禾讶异地看着他,他说:“我还是不邀请陆太太了,毕竟,我夫人可能不太喜欢。”
她愣在原地微微张着唇,说不出话,心脏却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这种感觉,像一种针扎的疼痛,细微、绵密。
他说:“我为安安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不过——”他话锋一转,“是麻雀,是凤凰,是重新洗白,还是心安理得,大家心里都有数,有时候的确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这是重逢以来他对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以后或许再也没有了。
而他说话不多,偏偏每一个字都踩在了她的心上,她此刻终于可以确认,他眼里每一次一闪而过的讥讽和厌恶都不再是错觉,那是真实存在的情绪。
这一刻,雾禾禾心里难掩疼痛,好像内心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她明白每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心情太好,可是她的心乱和慌张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他面不改色说出的话,让她竟一个字也无法回答。
她直愣愣地待在原地,然后舒悦凑在她耳边提醒她回头,“陆演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