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说什么了,当初是我非要嫁给你,无论什么结果都不能怪谁。只是,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你很后悔?”
她说:“我累了。”
说着,她伸手拿着行李箱就走,外面已经有车子在等了,男人大臂一挥直接把箱子扔在在一边,发出碰撞的剧烈声响。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看见他脸上骇人的神色,“你好好的发什么疯?!”
男人深深地睨着她,眼尾的戾气已经难以自抑。
“离婚协议书都还没签,就这么急着搬走?你是真的失望到不想再看见我,还是在外面有什么人等着。”
他的话意味深长,雾禾禾被气笑了:“我没你那么丰富的阅历,模特,秘书,传出的绯闻数不胜数,你以为谁都像你?”
他极淡一笑:“你对我很有意见?”
“没意见。就算你现在把顾悠然带回家,带到这里,我都没意见。”她弯下身子,把行李箱重新扶好。
“你有完没完?”他已经跟她保证过,以后会和那个女人保持距离,为什么还总是要提起这个名字。
到底是他放不下,还是对面的雾禾禾自己放不下。
他眉眼漆黑,掠过一丝淡讽,“你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还要我再提起吗?别说是我,任何一个知道你干过这些事的人,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你。”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我就是爱上了你,可是在知道你喜欢的是顾悠然之后我也没有纠缠你,你们分手又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我当初根本不想娶你,一点儿也不想,是你步步紧逼!现在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又忽然说离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如果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那她说什么都不会嫁进陆家的,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当年一步错,步步错,她不好受,陆演不好受,连带着无辜的女儿也跟着受伤。
她忽然泪眼模糊起来,“我把你当什么?我爱你,你不明白吗?”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那你为什么好端端地要离婚?”
看,他还是不明白。雾禾禾苦笑道:“因为我高估了自己的爱。现在我累了,我想逃了,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过,除了念念,我什么都不要,我一分钱都不要,你什么损失都不会有——所以,陆先生,拜托你尽快签字。”
他拧眉,耐着性子道:“把离婚的话收回去,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我可以改。”
雾禾禾崩溃地道:“离婚对你什么影响都没有,只会让我——你讨厌了很久的人消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就是不肯?!”
“因为从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离婚。禾禾,是你当初非要闯进我的生活,既然开始了,就轮不到你说结束——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轮着你,是吧?”
“陆演……”雾禾禾无力地捏紧手指,“你不愿意签,我也是会搬走的,我会找律师来办。”
“行啊,我倒要看看,究竟哪位律师敢接这个离婚官司。”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了女儿的脚步声,睡眼朦胧的念念慢慢下楼,看着他们,“爸爸,你回来了,妈妈,怎么我醒来你就不在了?”
雾禾禾本来是打算先搬完东西再抱女儿上车的,没想到陆演今天出乎意料地回家,导致耽误了这么久。
而且他们争吵的声音也不小,说不定都被女儿听进去了。
雾禾禾愧疚地把女儿抱了起来,亲了亲她软软的小脸,“宝贝,妈妈带你回房间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
“妈妈……”女儿微弱的嗓音响起,“爸爸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妈妈没有生气,爸爸也才刚回来呢,不要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好像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那是妈妈不小心弄的。”
“哦……”念念把头靠在了妈妈的肩膀上,看着另一边的爸爸,伸出手,同样微弱地喊:“爸爸。”
虽然她最喜欢妈妈,但是她也很想爸爸。一点也不想和爸爸分开。
但是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的话,她还是会选择妈妈的。
妈妈经常哭,爸爸有很多很多的人陪着,妈妈只有念念了。
听到女儿小声的呼喊,陆演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走过去,微微弯腰把女儿接了过来抱着,她才四岁,小小的身躯,他一手便能抱紧。
“爸爸。”也许是已经知道了爸爸妈妈会分开的事情,现在的念念是不舍的,也是小心翼翼的,小小年纪的她对于离婚不能理解透彻,但是她知道选择了妈妈,爸爸就会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所以她是那么,那么的舍不得。小小声地喊着爸爸,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多了,怕妈妈伤心。也怕说错话。
男人抱着女儿,不自觉地想起她刚出生的时候,那是在四年前,他得知孩子早产的时候连夜坐飞机从国外赶回国内。
当他来到医院的时候,早产的婴儿已经放在了保温箱里,小小的,呼吸孱弱,紧紧闭着双眼。
他就觉得心里压抑得难受。好在一周后,孩子就从保温箱里出来了,平安无恙。
他第一次抱她的时候,他的动作僵硬极了,好像怎么抱都怕伤到她,每次抱一会儿就重新交给月嫂。
在病床上的雾禾禾问他:“阿演,你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他点头。
听闻她早产的时候,他一时间闪过很多的情绪,二话不说就结束了会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到了医院,看到她平安无事,心才放定下来。
念念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
四年过去了,孩子长大了些,可是有些事情却不受控制地发展。
他回过神来,把女儿重新抱进房间,替她掖好被子才走出来。
雾禾禾正在门外,他关好门,深深地看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雾禾禾回主卧把自己的证件拿好,又被紧随其后的男人抽走,扔回抽屉。
“你——”她愤怒地回头,眼前是一片阴影,啪地一声听到灯光熄灭了,她瞬间什么也看不见。
她往后退了几步,想要伸手打开灯光的按钮,被他伸手禁锢在了角落。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牢牢握着,纹丝不动。
她挣扎了很久,他都不为所动,最后雾禾禾累了,沉默片刻,说:“你想干什么?”
黑暗之中,他沉默不语,过了很久,久到雾禾禾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出声了,他才幽幽地道:“如果我说,我们重新开始,你还是坚持要走吗。”
短短的一句话让雾禾禾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