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生辰,广邀宾客。
东宫下发了请帖,凡是五品以上官员的人家都在受邀的范围内。秦夫人自然也在其中。
自从秦琼离世之后,秦琼之子秦怀道袭封历城县开国公。本来吧还有没有什么,偏偏秦怀道不仅有着军权,还不是李承乾这边的人。
李承乾一再想要让秦怀道将兵权上交出来,秦怀道就像是听不出李承乾的化外之意,迟迟不上交兵权。
武照此番让秦夫人前来,也是想要借机的敲打一番。
兵权可以借机不交,但太子妃的生辰若家眷再借故不去,就是真的和皇家闹僵。虽说秦府上的老太君还没有走,太子不好动手。
但等到府上的老太君走了之后,可就不一定喽。
“老爷,太子妃生辰宫里已经给咱们下帖子了。咱们去还是不去?”
秦怀道:“去怎么不去,你不去不正是落人口实吗?”
“何况太子妃的生辰是大事,纵然太子有心想要为难,也断然不会不顾太子妃的颜面。”因此秦怀道十分放心,太子虽说于太子妃两个人面和心不和。
好歹也是太子的结发之妻,要留一些脸面给太子妃的。不然也不会在太子妃生辰上这么的耗费心思。
听到自家老爷给自己讲解,秦夫人才松下了一口气:“老爷说的是,是妾身短视了。”
秦怀道叹了口气说到:“若是阿爹他还活着,咱们也不至于畏首畏尾,那曾想魏王如此不中用。你当时没
有用我的印鉴吧。”
秦夫人白楞了秦怀道一眼,无奈的说道:“妾身我还不至于被人哄了几句,就拿着老爷您的前途去开玩笑。”
“你啊,咱们家试试小心些也好。”
秦夫人得了秦怀道首肯后,带着小姑子和女儿前去赴宴,宴会男女分席,也不用担心女子于男子同席的场面。
秦家目前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视若珍宝,疼爱有加。
秦怀道借故军务繁忙无法赴宴,只让自家夫人代为祝贺。
如此一来男宾席便没有秦家人,至于秦家的那些旁支自然没有资格入东宫。
秦小姐一路跟着嫂子到达东宫,先去拜见太子妃后就去了专门招待女宾的院子小坐,与太子妃稍微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从太子妃哪里出来了。在路上和其他官家小姐攀谈几句,与其他官家小姐一同坐在凉亭里说一些话。。
秦小姐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其他官家小姐的话自己也插不进去话,人在东宫不好似家中一般自在,只好低着头发呆。
突然,她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秦小姐抬头,一张巧笑如嫣的脸映入眼帘。
那姑娘眼睛十分灵动,好像泛着星光,叫秦小姐看迷了眼。秦珠本以为自己的容貌已经算的上是艳丽,可一面前的这人比起来,可谓是相差甚远。
对方悄悄给她打了个手势就往旁边去了,秦小姐虽疑惑,但还是拗不过心中的好奇,和嫂子说了一声便也
跟了上去。
出门前大哥曾叮嘱她不要一个人走太远,她便注意自己和人群的距离,若是离得太远就立刻回去。
还好对方在不远处就停了下来,四周还有不少名门闺秀聚在一起说话,这个位置也只是刚好能遮住那边聊天的大人的视线罢了。
“哎呀可算是出来了,憋死我了。”那个小姑娘拍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对了我叫柴容,父亲是谯国公,你叫什么?”
秦小姐虽然不似寻常大家闺秀那样温婉守礼,可也是性子较为稳重,不怎么出门的姑娘,陡然遇见这么一个性格开朗坦率的人也不免愣了一会儿。又想到刚刚这名女孩自称是谯国公之女,那面前这个人定然是平阳公主之女了。
“我父亲是胡国公,我叫”
柴容一听到胡国公的名号眼睛就亮了起来,打断了秦小姐的话,“我知道他!”
她拉着秦小姐的手,热切得好像一家人,“我这辈子只恨没托个男儿身,不然也要和秦将军一样保家卫国,上战场杀敌!”
秦小姐被她激动地心情弄得脑袋发懵,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又来了一位性格较为温婉,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小姐走了过来。
“好了你,别看见谁就拉着说个不停。”那个姑娘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却满是温柔。
她冲秦小姐微微点头,算是见过礼。
“舍妹顽劣,秦小姐见笑了。”
秦小姐虽然从前并不相识,
但她却大致了解每个官员家中有几位小姐。
“无妨,我倒觉得柴二小姐率真可爱。”
这倒是真心话,原本还有几分警惕的秦小姐在听到柴容十分钦佩自己的父亲后,那些防备几乎也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天下太平,武将尚且没有用武之地,柴小姐虽然身为女子,却身份贵重,保家卫国是为百姓谋福祉,柴小姐又何不尽自己绵薄之力做些善事,也算是一件好事。”
柴容闻言眼睛更亮了,“秦小姐言之有理,我虽身为女子不能上战场杀敌,却可以从别的地方为百姓做事!”
秦小姐看向柴容,从小受父亲耳濡目染,心中倒是十分钦佩这位姑娘。
三人志趣相投,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柴容同秦珠在说话玩闹,而柴玥直是在一旁听着两人叽叽喳喳的。最多是不是得插一句话。
说着马上要到了开宴的时间,只是宴会上是按照官员的官位品阶分座。
东宫不比其他宴席不好随意挪动,因此她们三个人直到宴会马上要开始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珠儿交到新朋友了?”入座后秦夫人和其他夫人应酬了几句后,转头看向秦小姐。
秦小姐点头,脸上还有未曾散尽的喜悦之色。
平日里秦怀道和秦夫人不常让她出门,她也就没什么朋友,如今遇到了两个兴趣相投的一时激动,自然没有看出嫂子眼中的深意。
秦珠眼中只有满满的兴奋,
一点都没有自己被人下套的觉悟。
秦夫人看了她一会儿,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有分寸就好。这宫中不比咱们家中,说话待人都要事事小心一些。”
秦小姐点头,理智也稍稍回笼:“嫂子,你放心。珠儿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可以说是我一手看大的。珠儿你什么品行,嫂子能不知道吗?嫂子是怕你会被人蒙骗,老太太把你交到我手里。嫂子是万万不敢让你出了什么事情的,不然回家老太太能将嫂子给吃了。”
秦时也在一旁奶声奶气的说道:“是啊小姑姑。”
“好,小姑姑记下来。”秦珠轻轻捏了两下秦时的小鼻子。给秦时说的也是给秦夫人说的。
官眷陆陆续续的坐满了席位,可上首应该出现的主人公却迟迟没有出现。官眷们正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殿外的太监突然的喊道:“皇后娘娘驾到——太子妃驾到——”
太子妃的生辰办得十分盛大,皇后也亲临此处,算是给足了太子妃殊荣。
长孙皇后走到上首,先是打量了一番筵席的布局。打量完成之后,长孙皇后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的笑意。看来武照举办的这一次的宴会还是不错的。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吧。”长孙皇后交官眷全部起身之后,长孙皇后才继续开口道:“今日是太子妃生辰,诸位可随意一些。”
“多谢皇后娘娘。”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哪有一个官眷敢这么办?或者说谁敢讲长孙皇后的可以话当真?万一多喝了几杯的酒做出了什么不雅的事情,自己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已婚的命妇还好,若是其他的未婚的家眷。
名声没了,估计只有到尼姑庵去做尼姑这一条选择了。
官眷们举杯换盏,但桌子上的酒水几乎一点也没有动。宫中的御酒好喝吗?好喝,但没有 一个人敢多喝,都只不过是轻轻的珉上一口酒得了。
太子妃陪在长孙皇后的身边,说话谈笑间长孙皇后打眼儿一瞧席位上的诸位千金小姐,脸上也晕开了笑。
“娘娘笑得如此开怀,可是有什么喜事啊?”
一位夫人眼尖心巧,试探性一问,长孙皇后怕是看中宴会上的哪一家女子。
自己顺水推舟的一把助力,也好给谋划些好处。
长孙皇后淡淡一笑,“只是我瞧新春花开,咱们京城的姑娘们也都年纪正好,是该相看的年纪了。”
前头坐着的几个贵妇眼珠一转,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明说。太子去年刚刚选秀结束,今年总不能在给太子选秀了吧?
其他的王爷也没到适龄结婚的年纪啊。难不成是想要先定下来?
长孙皇后并没有说些什么话,她们这些的人也只能去揣测揣测。
秦夫人坐得不远,听到这话后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用糕点的小姑子,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自家
老爷并非是太子的人,若是真的要选秀自家的小姑子的年纪正好到了选秀的年纪,难不真的要入了东宫,与太子为妾不成。
宴会上各家的夫人神色各异,都纷纷打算见长孙皇后刚刚说的话给记录下来,回去的时候好好跟自家老爷商量商量。真要是在给太子选妃,说什么也得给自己女儿快一点找一个婆家定下来。
李承乾在前厅招待,长孙皇后和太子妃在后院主持大局,一场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太子妃母家虽然不如往常,但她在皇家的地位依旧无法动摇的。太子妃为太子生了两个儿子还不算,到底是少年夫妻,情感自然不是他人能够比拟的。
席间李世民虽然未曾亲临,但却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王德送来赏赐。
“臣(臣妇)谢陛下圣恩。”李承乾在前厅接完圣旨后自然也要朝皇帝的御书房深深叩首,也明白了帝王给予他的敲打。
“太子快快请起,陛下说了他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不然就亲自来了。还请太子谅解一番。”
“王公公,陛下的身子没事吧?叫太医没有?”
“太子放心,陛下发发汗也就快好的差不多了。”
李承乾满意的点头:“那就好,太子在陛下哪里十二个时辰随时待命了没有?”
“太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奴才做事情您还不放心吗?”
李承乾听到这话瞬间的笑了,语气之中更是带有着奚落:“是吗?
回去告诉陛下,千万不要忌讳医者。该看的还是要看的。”
“奴才一定将太子您的话带到。”
李承乾举办太子妃的声音宴会,也是给众人一个提醒,发妻不可休,太子妃的母家虽然犯错,如今也被革职大不如前,可也是历经几代的元老,在朝中的威望非一日可撼动。就算苏家在朝廷上面一个人都没有了,李承乾也不会将苏轻颜废掉的。
李承乾注重名声,名声在李承乾看来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以有半分污点。
不知道内情的人知道是太子妃与太子殿下伉俪情深,如此得公婆喜欢,尤为还是皇宫里最尊贵的两个人,是普天之下身为儿媳的表率。
知道些内情的也只敢把话憋在心中,看向太子妃的神色暗自里也带了些怜悯。自己的母家被全族流放,就算是现在已经从流放之地回来了。可他们身上也没有些许的官职,一家老小只能蜷缩在乡下的一所宅院当中。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世道又有几个人是真正开怀的呢?
即便是长孙皇后贵为皇后,也莫过于此,受人制肘罢了。
这一顿饭让人吃的心神各异,其中心怀鬼胎的人更不止一个。
宴会结束后,大家便各自散去,坐上马车回府上。
其中最焦急的莫过于是秦夫人,她想让马夫将车赶得快些,却也不好过快惹得怕人猜忌,只能期盼着可以早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