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阁屋子一侧隔着屏风有一个小厅,夜宜做了个请的姿势,夜宥宁带着季舒泽和苏雨笙也跟了过去,将舞台还给了墨云瑞和夜宇宓。不同于平常的会客花厅,这里没有热茶点心,只有四个神色各异的人。
夜宜坐在上首,一脸怒气,他不知道好好地办个宴会,怎么就出了这样有辱家风的事情?还牵扯了皇家之人……夜宥宁心中冷笑,只觉得这对鸳鸯点的很是完美,他的面上一派淡定,只微微蹙了眉不说话。
季舒泽和苏雨笙面上都是一副吃惊,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此刻在花厅内微微平静下来,苏雨笙有一种后悔卷进来的无奈感。
夜宥宁和季舒泽偷偷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那抹舒爽的笑意,旋即错开了眼神。
须臾,墨云瑞和夜宇宓穿好衣物走了过来。“夜大人,今天的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希望你能允许我带人进来查查一番,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墨云瑞端正了神色,直指问题的核心。
夜宇宓掩面哭泣不止,她明明安排人将药下在了季舒泽的酒里面,趁着人酒醉的时候将人送来这绮云阁,为何会变成五皇子呢?……太多的问题,犹如一团乱麻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缠绕,让她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夜宜听着墨云瑞的话,皱着眉没有回应。墨云瑞毕竟是皇子,有太多需要顾忌的地方。
夜宥宁的声音冰冷如霜,“大妹妹,你怎能做出如此之事,令父亲和我们昭德侯府蒙羞呢?你应该知道,此次宴会本就是为了让你和季公子相识而举办的,你如今做出这种事,让我们夜家的人颜面何存?”夜宥宁活脱脱就是一个痛心疾首、无可奈何的兄长模样。
一旁的季舒泽和苏雨笙则是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他们身为外客意外掺和进来已经是不妥了,此刻更是不能随意开口。他们只能默默地看着,全当是看热闹了。
夜宇宓听着这些指责的话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怀疑是夜宥宁设计陷害她,可她仔细思索一番后,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此刻的她头发散乱,双目猩红,衣衫褶皱,全然没有了世家贵女的体面和尊严。她咬了咬嘴唇,接收到了墨云瑞的目光,瞬间明白了过来,于是抬头看向父亲夜宜,“父亲,您一定要相信女儿,这绝非女儿有意为之。一定是有人陷害,女儿向来恪守礼节,怎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之事?”
“求父亲为女儿做主啊!”说罢,夜宇宓跪在地上,再也不肯起身。
夜宜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寄予厚望的女儿,心中犹如被针扎一般疼痛。他扬起手中的串珠,狠狠地砸了过去。“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夜宜的目光冷厉地扫过现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扬声说道,“五殿下,今日之事,我昭德侯府定会调查清楚,就不劳烦您的人了。”
“在这期间,这间屋子里的人就都委屈一下,暂时哪里也别去了。”夜宜的话音刚落,夜宥宁、季舒泽和苏雨笙便全都站起身来,表示他们没有意见。
世家大族哪一家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之事,他们自然也明白夜宜的弦外之音,今日之事断不能传扬出去。
“还不快去将自己收拾利索了,跪在这里作甚?”夜宜再次冲着夜宇宓咆哮道。
夜宇宓抬头对上夜宜如豺狼般凶狠的目光,战战兢兢起身去了隔间更衣收拾。由于要举办宴会,绮云阁本就备有供女眷们更衣醒酒的衣物。夜宇宓没一会儿便换了一身常服回到了小厅。
墨云瑞趁此间隙将自己的头发拆开,重新梳理后挽好,夜宇宓也将脸颊擦拭干净,二人默默坐在了下首最末尾的位置。
墨云瑞看着对面夜宥宁淡定的神色,尽管面上毫无波澜,可墨云瑞就是从少年的一双眼眸中察觉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目光继续转向季舒泽,他恍然大悟。
墨云瑞心中愤恨至极,这两个人竟敢算计他。季舒泽和夜宥宁的关系,今早他去荷香院的时候便已确认。季舒泽被众多女子爱慕,身旁的夜宇宓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局,将他墨云瑞和夜宇宓用如此屈辱的方式捆绑在一起,而且不得不捆绑在一起。想到他如今还紧跟在三皇子身后做事,凡事都以低调为主。
三皇子和七皇子逐渐形成对峙之势,这个节骨眼上他与夜家联姻,着实太过招摇了些。想到这件事情引发的一连串不良后果,他紧紧攥起拳头,怒不可遏。
他只等着侯爷派专人来调查了,他就不信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很快,夜宜派出的人已经调查结束了,结果自然是有迹可循的。
“老爷,此次五皇子的酒水里被人掺了温柔乡。醉酒后,被小厮领来了这绮云阁。而大小姐早在宴席开始不久的时候,就来到了这绮云阁,说是醒酒歇息。”祁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很快,身后的侍卫将含烟和一个小厮带了上来。含烟自从见到祁溯来人叫自己,就隐隐明白事情败露了,此刻跪在侯爷和几个公子的面前早已是心如死灰。她对于从府外购买温柔乡供认不讳。
那名小厮更是直言,是大小姐的人让他将五皇子引去绮云阁。
夜宇宓闻言,如遭雷击,呆若木鸡。他明明是让小厮将季舒泽引过来绮云阁的,这人为何会突然反口呢?还有含烟这个贱人,竟然也出卖自己。夜宇宓嘶吼着就想要冲上去撕打含烟,被人拉住了。
无奈之下,她再次跪在了地上,“父亲,不是我,我没有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是,是三哥哥。是三哥哥嫉恨我和大哥,才出手陷害我的。父亲,还记得去年大哥的……”
话音未落,夜宜直接冲过去扇了夜宇宓一个耳光,“住嘴。你个孽障东西。”
夜宥宁面上是无比的惊讶和无辜,甚至有些错愕,不可思议,“父亲,我没有,我今天一直在男宾席位这边招待客人,怎么会去陷害大妹妹呢?而且这含烟是大妹妹的贴身侍女,怎么会听命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