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药,身体恢复健康的李元基,正在暖阁办公,听安德海禀报,徐天恩拜见,就让他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徐天恩跪下来,磕头不止:“皇上,臣有罪!”
李元基迷惑,他有何罪?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徐天恩把审问孙强良的事情讲出来,然后又说:“臣一时疏忽,让他喝水时,不提防里面有毒,导致他死于非命。”
“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李元基身体微震,疑惑问道:“他死了?”
“臣有罪!”徐天恩连忙磕头请罪。
“查到下毒的人了吗?”李元基有些泄气,关进诏狱也不安全?还是被敌人动了手脚?
这些人全是酒囊饭袋,真是气死朕了。
不过脸上却不表现出来,相反的是,还很冷静。
徐天恩更尴尬了,回道:“查到了,是一名小校……不过……”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不像男人,倒像娘们儿。”李元基无情地批评他。
“小校也死了,线索中断了。”徐天恩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尴尬得用脚指在地上扣出一座宫殿。
这次李元基绷不住了,情绪爆发,大骂徐天恩:“你靠什么吃饭的?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毒死罪犯,你连下毒人也抓不到,你的指挥使怎么当的?”
“你干不好,把权交上来,朕另请高明!”
徐天恩大恐,磕头如捣蒜:“皇上,下毒的小校也中毒而死,不过不是别人弄死他的,是他自己毒死自己。”
气得李元基直翻白眼,恶毒诅咒他:“你最好也被人毒死,朕看不到你,心里才安生,看到你就像看到一头猪!”
“蠢猪,大蠢猪!”
“不对,猪也比你聪明!”
徐天恩猜到会挨骂,没想到骂得这么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羞愧低下头,不敢讲任何话,任李元基骂个够。
骂一会儿,李元基气咻咻停下来,问他:“一点线索也没收集到?”
徐天恩抬起头,有点自信地说:“也不是没有,据小校家人讲,给他银两,买他一条命的人姓朱。”
“姓朱?”李元基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认识的人中谁姓朱,“只这一条线索?”
徐天恩满脸通红点点头。
李元基生气地说:“这等于没线索,天下这么大,人那么多,从哪里找出一个姓朱的?我看你才像猪!”
徐天恩羞愧难当:“皇上骂得对,臣就是一头猪。”
看到他自责,李元基反而不太生气了,悠悠说道:“这次你办案,本来很顺利,给朕赚三百万两银子,给国库赚四百万两银子,还成功夺取工部尚书之位。”
“在丞相铁板一块的布局中撕下一道口子,让朕掌握一点实权。”
“你还帮朕找到冶铁中心,让朕可造燧发枪,战略意义十分强大。”
“本来朕要赏你的,可你私自留下几十万两银子,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也不再奖你钱。”
“现在你把犯人弄死了,下毒人也没抓到。”
“朕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你服不服?”
徐天恩赶忙磕头谢恩,才罚三个月的俸禄,不重,一点不重。
李元基告诉他:“从小校下毒的事,说明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锦衣卫内部也不安全,有人被拉拢了,收买了,攻破了。”
“你回去整顿锦衣卫,凡是不忠心的,收受贿赂的,全部咔嚓掉。”
“不然,你分辨不出谁是忠,谁是奸,谁是铁杆,谁是两面人,将来你必定死在他们手中。”
“皇上教训得是,臣回去就整顿锦衣卫,绝不手软。”徐天恩还是感激李元基的。
没有他这一句话,他还沉迷着,这话点醒了他,必须整顿内纪,杀一儆百。
李元基生硬地说:“还不滚回去办事,待在这里恶心朕吗?”
徐天恩磕头,跪安,下去办事。
一转脸,李元基对安德海说:“你看看这些杂碎,净办闹心事。”
“朕早晚被他们气死。”
安德海赶快拍马屁:“皇上乃是天子,自有吉兆。”
“把张奉迎叫到这里,朕有话吩咐你们。”李元基说。
一会儿,安德海把一身戎装的张奉迎叫到暖阁。
看到奶哥英武挺拔的像座山,李元基露出一些笑容,让安德海给他搬锦墩坐下,给他上茶,君臣话家常。
谈了一会儿,李元基话锋一转,提到前几天自己中毒的事,问他调查得怎么样,有没有线索或结果。
张奉迎脸上也挂不住,赶忙起身跪倒,称没调查出有用的线索。
李元基长叹:“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我们永远找不到他。”
“这也不能怪你。”
“不过,朕得到一点线索。”
就把刚才徐天恩过来,讲到工部尚书孙强良被毒死,下毒的校尉也服毒自尽的事重讲一遍。
“朕有种猜测,毒死工部尚书的人,与给朕下毒的人,都是一伙人。对方是用毒高手,令人防不胜防。”
“锦衣卫刚成立不久,就被人拉下水。你们看守九门的侍卫,权力不比他们小,责任比他们更大,不少人也被金钱腐蚀,变成两面人。”
“朕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你们侍卫中。”
“锦衣卫出错,死的不过是犯人。你们出错,死的就是朕!”
“你也立刻整顿侍卫,凡是不忠诚的,一律诛杀,以绝后患。”
张奉迎也吓出一身冷汗,称立刻去安排,不会让他们活到明天。
李元基转脸又对安德海说:“安公公,你们二人联手,对皇宫的太监宫女再查一遍,只要有一点可疑的,全部逐出宫去,或者犯事大的,埋掉。”
安德海也答应下来。
这时,门外小太监扯着响亮的嗓子大叫:“太后驾到!”
李元基不解,这时候,她来干什么?让安德海二人赶紧下去做事,不要耽误时间。
然后,李元基下了殿,来到门口,迎接王太后。
名义上,她是母亲,实质上,李元基换了一个灵魂,不算是她的儿子。
但身体还是她儿子的身体,必须把表面功夫做足,还要以太后的礼仪尊敬她,不给人以攻击的口实。
古代以孝道治天下,得罪太后,碰触士大夫的底线,麻烦只会更大。
看到王太后走进宫殿,李元基赶忙单腿触地,下跪请安:“母后吉祥,儿子给你请安了。”
太后绷着脸,走过去:“起来吧。”
走到大殿中间时,她又说:“你康复了?这么早就看奏折?”
李元基起身,说道:“儿子恢复正常了,没事了。”
“你没事,哀家却有事。”太后坐下来,盯着李元基的眼睛,不客气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