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和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啤酒瓶子和广告画报，各种被不明物体粘成一坨的纸团扔得到处都是，折贴桌子上摆放在已经发霉的外卖盒和方便面盒子、酒瓶。
那张凳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啤酒瓶，被方新宇不小心碰了一下，啤酒瓶危险的晃动了两下，在他伸手去扶的时候，“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方新宇无辜地一摊手，“不能怪我！我就从旁边走过，踩到了地上的纸盒，根本就没有碰到它！”
董文杰幽幽说道：“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个凳子是个瘸腿吗？你踩到的纸盒正是用来垫凳子脚的。”
方新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现在看见了。”
季瑄已经戴上了手套开始搜查，“干活吧。”
所有人下意识地摸出口罩戴上，这才敢正常呼吸了。
沙发挨着两个门，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大房间里放着一张床、窗下放着一个破旧的藤椅，这就是房间里的所有家具了。
床上被褥和四季的衣物堆在一起，藤椅上堆着破旧的棉絮和各季衣服，灰不溜秋的袜子搭在藤椅扶手上，看得人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
窗户上连窗帘都没有，直接把广告纸糊在窗玻璃上遮光。
隔壁小房间里，靠墙放着一个架子床，没有铺被褥，堆放着一些铁盒纸箱等杂物。
陆安若没有进去，而是退回到张武的卧室开始搜索。
床上衣物散发出一股汗水长久没清洗的酸馊味，陆安若即使戴着口罩也能闻见，但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拿起每一件衣物仔细地搜索查看。
床头的毛衣拿开后，露出下面枕头，看不出颜色的化纤枕套上面全是毛躁的颗粒。
她顺手捏了捏，枕套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她拿起枕头打算把枕套拆下来再检查一下里面。
她的动作倏地停住了，目光定在压在枕头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部非常老式的手机，只有阿拉伯数字按键和一指宽的显示屏。
这种老得不能再老的手机，只具备通话功能，连短信功能都没有，但也正是这种不能联网的非智能手机，最不容易被追踪窃听。
张武死后，他的手机也摔坏了，但他们调看了他手机的通讯记录和所有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以及网页上的浏览记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却在他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部老掉牙的手机，这肯定不正常。
这部连她都认不出牌子的老式手机还有电，按下开机键之后，开机过程缓慢得让人心焦。
最老式的手机，没有什么屏保密码，她立即调出通话记录，竟然一片空白。
她思索片刻，在老式手机上拨打了自己的电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立即记下了那个号码，随后用自己的手机给罗恺拨了过去。
罗恺估计看见她的号码，十分不情愿接起，所以“嘟嘟”接通的声音在最后挂断前一秒才被接了起来。
“陆副，你找我？”
“我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马上帮我查一查那个号码的所有通话记录，查到了打给我。”
话痨罗恺在她面前一点都不话痨，言简意赅地答道，“好。”
挂断电话，陆安若小心地把手机装进了物证袋。
恰好季瑄走过来，看了一眼证物袋里面的手机问道：“张武的？”
“不知道，通话记录被清空了，从枕头下面翻出来的，推测应该是张武用的。”
季瑄点头，“这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既然在张武卧室里找到的，大概率应该是他用的。特意清空了通话记录，那就有点意思了。”
陆安若把手里证物袋的手机晃了晃，“在这房间里发现了这种老式手机，本来就很有意思，更诡异的是，它还有电。”
季瑄笑了一下，似是很赞同她这话，但说出来的却是另外的意思。
“我们在王强两兄弟身上搜出来的手机上查到了他们四个绑匪之间的通话记录，包括微信聊天记录，也就是说他们四人之间并没有用其他手机联系。那张武用这个手机在和谁联系？”
“我已经把这个手机号码发给罗恺了。”
季瑄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过于简洁地交谈方式，“嗯”了一声，“这种老式手机的通讯记录应该很好查。”
话音刚落，陆安若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陆副，你让我查的那个手机只与一个号码通过电话，通话记录我都发到你手机上了。”
没等陆安若开口，电话那头的罗恺非常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从始至终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说。
陆安若点开罗恺发过来的文档，居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查不到来源的网络电话，而是一个正常的手机号码，三十多个密集的通话记录全都集中在四月十号到四月十六号，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在傅寻失踪的当天，时间正是在傅寻被绑架后十分钟。
季瑄皱眉说道：“罗恺是什么意思？关于这个号码的信息一个字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查到吗？打个电话过来就说了半截话。”
陆安若冷哼一声，又拨通了罗恺的电话，“136那个手机号，你查到了些什么？你如果不想被罚跑的话，就给我把话说详细！”
随即她又及时补充了一句：“不准说废话！”
还没开口的罗恺就被噎了一下，“那个号码没有实名制，我没法查。”
季瑄见陆安若脸色又冷了下来，忙抢先问道：“你定位不到它吗？”
“季队你也在啊！”罗恺惊喜的声音里面透着点小委屈，但还是牢记了陆安若不准他废话的要求，“定不了位置，我估计那个号码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就关机销卡。”
“我拨打过那个号码，不是无法接通，也不是不在服务区，更不是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而是根本就打不通。而且陆副发给我的另外一个号码现在也是这样，直接提示我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季瑄和陆安若吃惊地对视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