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离了沅南,向南而去。
沿途路上,黄休便向黄元询问道:“明公,我军已经占据沅南,为何不直接占领临沅,全据武陵郡北部。”
黄休问完,其他人俱看向黄元,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黄元笑道:“咱们若是占据了临沅,谁来当这个武陵郡太守?”
黄休道:“自然是明公。”
“可刘使君愿意吗?”
黄休有些不解,这跟刘表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派人来抢。
黄元一笑,未再多言。
黄元当然可以做武陵郡太守,可那样便太碍眼了。一个虚领和一个实领的太守有本质区别,极大可能引得刘表针对。倒不如留着杜伯持,占着武陵郡太守的位置,反正不会碍事。
大军向南没多久,前军斥候便来回报,蛮人眼看我军来攻,俱已退到壶头山(今湖南省沅陵县清浪乡水田村内)。
原来田瑕兵败之后,便一路向南逃,正好遇上来援的酉阳蛮精夫田都。
田都听闻田瑕败得干脆,也是心惊。只是他觉得长沙、南郡皆在大战,黄元必不敢轻易南下,若是出兵北上,作出一副威胁临沅的姿态,必能振奋人心,提升威望。
于是田都便率部继续向北。
田都此举本来是军事讹诈,可他万没料到,黄元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不去支援江陵,也不去打临湘,反倒调头直奔沅陵。
这可将田都吓坏了。
跟汉军主力硬碰硬,着实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田都想退,但又不敢退。毕竟若是就这般退了,于田都的声望是个巨大打击,一心要一统五溪蛮的田都当然不甘心。
不过田都也不敢与黄元交战,便屯兵壶头山,恶心黄元。
壶头山乃是天险,易守难攻,又在远离沅南,他料黄元不敢轻易进兵。
黄元得知田都退到壶头山,一时也有些犯愁。这些日子,他恶补了武陵郡的地形,自然清楚,壶头山之地,山高滩险,道路崎岖,是从沅南丘陵进入五溪群山的要隘,要想攻破此地,难度极大。
郑度也劝道:“明公,壶头山天险,昔日伏波将军马援便折戟于此处。贼军据险而守,占据地势,又能化整为零,四面出击,与我来说,着实不利啊。咱们没有必要非得与贼交手,不如退兵。”
黄元眉头紧皱,良久才说道:“仗打到这种程度,怎么退?非得将五溪蛮人的锐气打掉,才能制蛮。”
郑度还想劝,黄元说道:“子制,大战在即,不要动摇军心。”
郑度再不敢言。
黄元接着又问道:“子制觉得此战该怎么打?”
郑度根本不想打,可也只得说道:“我以为若要破贼,当注意三条,其一,限制蛮人的机动性,控制要隘,将其分割;其二,捕捉蛮人主力,迫其决战;其三,扫荡周边区域,震慑蛮寇,断其补给。”
郑度的建议,归根到底,就是进行围困,徐徐图之。
黄元没有表示支持或反对,又看向魏延。
“文长是什么想法。”
魏延道:“不管贼军分兵几路,我只一路,直捣黄龙。”
黄元点点头。若按郑度的办法,或许效果更好,可那样也会旷日持久,入山之后,粮草运输的困难度会呈几何倍数上涨,黄元着实消耗不起。
此战要打,只能速战速决,首战即决战。
黄元命魏延为先锋,自统大军在后,一路到了水心寨。从这里再往前走,陆路便更加难行了。
到了水心寨后,开路的魏延来报,路上遇到数十个当地人求见。
黄元得知之后,便让人将这些当地人尽引来。
这些人有老有少,见到黄元,立刻跪在地上,自言是本地的大户,痛恨田都等人的无道,请求为汉军担任向导。
黄元听后,忍不住大笑。
这些人尚未反应,却见黄元一声厉喝道:“将这些贼人俱拿下。”
身后士兵得令,纷纷上前,便将这数十人给制住。众人皆是“喊冤”,但破虏军士兵并不搭理,很快便从他们身上搜出短刃、匕首等物。
这些人见到恶迹败露,俱是胆寒。
“主公如何知道这些人都是贼人?”
黄元笑道:“田都无道倒是正常,可这些人绝不敢为我军做向导,难道他们不怕我军离开之后,酉阳蛮报复?
所以必然是贼人假扮,诱我深入的。”
审问之后,果然如此。
“将这些人全部斩杀,砍下首级,抽肠剖心,挂在路边树上,震慑蛮贼。”
黄元非是暴虐之人,可若是能让敌军丧胆,他也会下狠手。领军作战这么久,他若是再跟从前一般仁善,早死了八百回了。
军队是个熔炉,不管你进去之时什么样,出来了都是一样的,黄元也是这般。
杀死刺客后,黄元知道田都黔驴技穷,并无计策,于是下令魏延、冯习率左部和水军左曲、弩兵曲,从水路前进,直逼蛮军腹地。黄元率中部走沅水南岸,袭肃率右部走沅水北岸,三路并进,合围壶头山。
此时的田都,尚为自己的奇思妙想而赞叹。只要刺客杀了黄元,汉军必然大溃,他亦将不战而胜。
田都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