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带着几分泰然自若,与在场的粗鄙男人不同。
姜颜投去视线,而姜宇却认为是姜颜被他吸引住,不由得抿唇一笑。
“姑娘莫要与李姑母计较,她也是想要帮我争得一份姻缘,让姑娘早日摆脱流言。”
开口就是一股子书生气,姜颜却轻皱眉头,她怎么感觉这气带点味儿呢?
所谓优秀全靠同行衬托,要是论相貌,姜宇绝对算是这些人里最标志的。
这时候也不知谁喊了句:“这念过书的就是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啊。”
李兰脸上立即扬起自信的笑,“哼,那是当然,我好侄儿可是在县上念的学堂,一年束脩一百钱,那县令他都认识呢!”
“呀,没想到姜宇出村这么久,居然是在外头出息了,怎么也不回来村子走动走动?”
姜颜听不下去,赶紧让这姜宇滚吧,尽来装逼。
话头却被姜宇抢去。
“乡亲们说笑了,我是因着休沐,才难得回来一次。也正是这次回来,便想把同姜颜姑娘的婚事定下了。”
姜宇边说,边冲姜颜抛了个媚眼。
小样,被哥迷住了吧?
“呕。”
姜颜心中作呕,这贱男人就这么把持不住?狐狸尾巴漏早了,骚气冲天!
“我认识你吗你就跟我定亲?”
给你显着了!
“才子配佳人,姜颜姑娘是这方圆十里数一数二的好皮相,人也温柔贤惠,与我定能结为良配,若是再生……”
“停。”姜颜从台阶上冲下去。
“你别装,真以为喝几口墨,就比其他男人高贵?在我这里,你们就跟那发情的种猪没区别。”
姜颜这句可谓是骂的十分狠,姜宇脸上势在必得笑容不复存在,转而化为恼怒。
自他跟县令搭上关系起,就没人再敢这么侮辱他。
“哼,嘴巴如此歹毒,倒是让我不大不敢娶了。”
“谁说我要嫁?”
“让婶子们喊人来,就是要统一说明,我姜颜不可能嫁给你们,休要一天天的口水滴在我家门前地里。哦对了,还有个别的,眼睛老老实实都看自家婆娘,别瞎瞟。”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们骂声一片。
“你你你,你把我们喊来就是耍人的?”
“这贱蹄子!”
“大伙都安静。”姜宇挥舞双臂。
有他发了话,大伙自然看向他。
“听着,既然姜颜宁死不嫁,那我们就谁都不要娶。那媒氏不是说了吗?三个月后再不嫁,可就要来收赋税了。”
姜宇眼神忽地发狠,“据我所知,交不上,可是要把全家都害去蹲大牢。到时候,看她求不求着我们娶!”
“就是就是,都别娶了!就这倔的,娶回去还不得把屋子给掀了。”
“是啊是啊。”
男人们齐声应着,那些原来跳得最欢的婶子们,包括李兰,这会儿吓得不敢吱声。
姜颜冷眼看着这一切,她明白,此刻她不能表现出一丝惧色。
因为一旦有,等待她的,就是同这些婶子一样,一辈子背上“妇道”二字,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恶水里。
“行,姜宇,那我告诉你,我不仅不嫁,我还要赚够买你十条命、百条命的钱,让你娶村里的带把的公狗。”
“你!”
姜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此时他已经彻底没了娶姜颜的心思,就等着三个月后狠狠看她的笑话,要是不把她羞辱一番,誓不为人。
场面一度混乱。
还是村长姗姗来迟解围,男人们才骂骂咧咧地散了。还有个别的,秉着不能白来的理念,想浑水摸鱼,摸走姜颜家中的物什,被姜颜发现,给一并骂走。
等姜平带着大夫回来,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姜颜,你?”
姜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明明他离家之前,姜颜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跟死人没区别。
他带来的大夫也不是个正经大夫,是隔壁村里给动物诊病的,本来就不大敢瞧人,见姜颜没事,忙松口气,水也不喝就走了。
姜颜关上家门,表情认真且严肃。
“爹,我们谈谈”。
姜平胡乱应了声好,往里屋走时,路过那根柱子,眼神不自在地瞟了几眼,干得发裂的嘴唇抿了又抿,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要……”
“你寻死不成,那一定是上天保佑你,在替你可惜。”姜平打断道。
姜颜清楚他这话的用意。
“替我可惜什么?可惜还没出嫁就死了吗?”
姜平长叹一口气。
“哎,你就嫁了吧,听爹这一回。你娘走的早,这些年,我也没有再续。爹清楚你懂事,帮衬家里不少,要是没有这新下来的规定,爹也不想你嫁作人妇。”
“不嫁。”
姜颜别起耳前垂下的碎发,神情严肃。
“别说五成,就是九成十成,都不嫁。”
狠话都放出来了,要是收回去,往后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姜平拍桌:“胡闹!姜颜,你最近脾气怎么越发差了?还险些抛下我们寻死。”
“我不用你出。”
姜颜抱臂,声音看不出喜悲。
谁知姜平反应更大了,“你不用我出?你一个大姑娘,你从哪儿弄那么多钱?就靠那些?”
姜平指向另一张桌子。
方才事出着急,姜颜还没好好看这屋里的布局,眼下顺着姜平指的方向瞧过去,顿时心生惊喜。
“原主绣工倒是不错。”
那方桌上摆了一些帕子,每一针都扎实妥帖,最上面的那一条只绣了一半,纹样是棵抽了芽的柳树。
“如果能拿出去卖,启动金至少是有了。”
想到这,姜颜也不再绕弯子。
“爹,还有三个月。”
“给我三个月时间,如果我没有赚够那么多钱,我任你处置。”
谁知姜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在这半大地方待了大半辈子,哪个缝里能扣出钱都知道。三个月,你说什么玩笑话?”
“我没说玩笑话,我自有规划。”
姜颜的回答让姜平猛地一顿,语气转为试探:“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
姜颜想好了,如果要赚钱,这村子是肯定待不住的,极品太多,阻力太大。
“你要离开?”听到姜颜说要走,姜平的手忽地缓缓垂下,神情流露出几分悲伤。
姜颜不知他悲从何来,直到想起原主早死的母亲。
“别再说了,你走吧。你不嫁,我还能给你绑去不成?我狠不下那个心。”
姜平说完,推门而出。
黄昏下,光洒在他有些佝偻的背上。
许是原主的意识还有残存,姜颜的眼眶竟控制不住地湿润。
“够了,我答应你。”
姜颜面无表情地抹去眼泪,“会好好待你的家人。”
此话一出,身体里像是什么东西抽离了般,姜颜感觉浑身轻松。
“那么,接下来……”
姜颜将目光瞄向了挂在柜子上的布包。
她上辈子能白手起家,混的风生水起,靠的就是极高的执行力。
姜平一走,姜颜立即把原主的屋子搜罗了一遍。
换洗衣裳、两双鞋、干粮、还有床褥下的二十钱,通通带走。
哦对了,还有原主绣的帕子。
姜颜的掌心轻抚上那条绿柳帕,算上这条,原主一共绣了十一条,也不知费了多少个日夜。
“可惜了,绣的再好,山坑坑里也是卖不出什么好价的。”
是夜,乘着夜色,姜颜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声声狗叫在村子上空吠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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