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里家外连着花销,陆之洲原先从阮流筝手里敲来的钱很快就挥霍一空。
他先是找了陆正丰,想问他要点银子。
但自从铺子被阮流筝‘拿’走了之后,他就失去了生财的来源。。
加上近期陆家连着办了两场喜事,再怎么抠着办,也花了不少他的老底。
如今陆正丰口袋是真的空空。
陆氏父子压根没有想过去找徐氏,他们盘算着还是早点计划把铺子给拿回来才是重要的。
可是铺子如今抵押在阮流筝手里,他们喊来阮流筝,她便直接拿出了账本。
陆正丰皱着眉看完,发现这段时间铺子不仅没有赚钱,反而在阮流筝接手后,发现了不少问题。
阮流筝逐步砸了银子进去整改,如今的账面反而还是个负数。
说到这里,阮流筝又让张掌柜抱着算盘,当着陆正丰的面劈里啪啦打了一遍。
最后报了个数:“父亲,如今您想要把铺子拿回去的话,需要还我三千五百两才行。”
陆正丰气了的半死,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当。
但白纸黑字的抵押条子是在官府里有记档的,陆正丰再气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陆之洲在家拿不到银子,外头的狐朋狗友又催得紧,他只好咬牙再次去借了虎皮钱。
那些放虎皮钱的人见他第二次来,也算是熟客了。
几个人勾肩搭背套了陆之洲的话,得了他在翰林院的牌子后,便大大方方的拿出银子。
甚至乎大手一挥,告诉他,既是朝廷官员,那在还款的时候,便会多给他宽限几天。
就这样,陆之洲没了钱就去借,等要还钱了,再想着办法将家里的东西偷了出去卖。
一来二去,倒也快活了一段时间。
阮佩云虽是嫁到陆家,名义是陆正丰的姨娘。
但陆正丰好歹没有失了智,他没有明确问过陆之洲与阮佩云的事,但也从来不进阮佩云的房。
阮佩云仗着自己与陆之洲重新相好,也不把徐氏再放在眼里。
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肆无忌惮,不管白天黑夜,都能躲在书房里媾和。
陆之洲花天酒地玩的痛快,渐渐地在公事上也就怠慢了。
甚至每日的点卯都能迟到,被翰林院学士给训斥过好几回。
阮流筝听了凤青的转述后,心里冒出鄙夷,但口中依旧说着:“你多拿些银子给许大珩,让他们继续哄着陆之洲出去玩。还有,放虎皮钱的那几个流氓那边也要交代住,偶尔松松他,但别松的太多,让他发现了端倪。
许大珩便是与陆之洲同在翰林院的检讨。
在陆之洲正式进入翰林院后,凤青便私下来提醒她,此人可用。
阮流筝心里猜测许大珩应该是萧泽安的人。
想到萧泽安,阮流筝的脸便无意红了红。
她按下心头的躁动,起身推开了窗。
时间过的飞快,竟然已经四月了。
今年雨水少,都已经谷雨后了,老天也没下过几场雨。
她抬眼遥望北方,算着日子。
前些天她收到了母亲的来信。
离北较远,平日里通信不算容易。
一封信往来到手差不多得要快一个月,所以阮流筝这次收到的信里,主要说着就是母亲欣喜她与裴姨母常有往来。
在信里,父母对离北的事一笔带过,絮絮叨叨问的都是她好不好。
还有两个月,爹娘兄长就可以回京述职了,到时候她们一家便可以团聚了。
可是前世里,爹娘就是在述职返回离北后,便被构陷通敌的罪名。
阮流筝到现在都摸不出头绪来,到底会是谁构陷的他们。
夜里想这些事想到睡不着的时候,她便会将母亲的信拿出来反复看,仿佛这样,母亲就像是陪在了自己身边。
这样才会一夜好梦。
随信回来的,还有不少离北的小玩意与特产。
阮流筝将礼品都挑了挑,选了狼毫给远哥儿,又将特产平均分了几份,给公主府送了一份,给远哥儿留了一些,盯着最后的两份,让凤青带着给萧泽安萧乐安两兄妹。
最后留了一份,送去了瑞国公府,说是多谢宁云公主上次的款待。
宁云公主收到后十分高兴,立刻让儿子准备了一车的礼品回赠过来。
陆家人在国公府的马车载着礼物过来的时候,都看傻了眼。
阮妈妈挤开被徐氏派出来打听情况的王妈妈,招呼着房里的下人手脚麻利点,将那些礼品全部搬回库房里锁起来。
其实不止陆家其他人,就连阮流筝夜里看着那份礼品单子,都觉得过于厚重了。
她想了想,这些日子她大多都是受裴姨母以及宁云公主的邀请,她便不由得起了宴客心思。
私下准备了两天,盖着阮流筝私印的邀请便送往各家。
将私印收回的时候,她刚好瞧见了被她摆放在格子最里面的那个玉扳指。
阮流筝鬼使神差的拿出来,仔细端详着。
那只玉扳指的成色很好,通体翠绿发润,看的出来它的主人一定是常常戴在手上。
只有以人养玉才能将玉养的如此通透。
她的手指摩擦在冰凉的玉上,总能回想起那晚在他府里,萧泽安那个微微的倾身。
“小姐——”
春丹的声音从外传进来,把阮流筝吓了一跳。
她快速将玉扳指藏在衣袖里,快步走出去心虚地问:“怎么了?”
“裴夫人来了!”
阮流筝闻言急忙迎了出去。
裴夫人今早在收到阮流筝的邀请后,立刻就让下人套了马车赶来陆府。
她一见到阮流筝,便拉着她的手,边走边笑着说:“你这丫头,平日里不出声,一出手倒是个大手笔啊!怎么好好的突然打算宴客了?”
天气好,阮流筝将裴夫人留在院子里坐,她亲自煮水奉茶。
裴夫人环顾四周,夜来香开得正好,白日间也能闻到淡淡花香。
“你这后院的景致倒是不错,等到了中秋,还能在院子里赏月吃饼。”
说完又将视线落在阮流筝脸上,静静地看着她。
阮流筝蝶首低垂,她素来不爱打扮,几件亮色的裙衫还是裴夫人特意安排了裁缝上门才给她做好的。
但她生的娇俏可人,容貌艳丽,即便只是描了个眉出去,也是能够眼压群芳。
那一头墨发垂在了脑后,裴夫人心头一动,喝了口茶后状似无意地问:“阿筝,你婆母近来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