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助理将欧阳余,其助理,还有周意大师的首席弟子,和一个穿黑丝制服裙的大波浪美女,一起领进了办公室。
“余老,您好。”
顾臣时站起来迎接。
“顾总,别来无恙,这几天怎么没看您去拍卖会?”
欧阳余笑眯眯与顾臣时握手,眼睛却瞥向落地窗,“拍卖会上了很多价值连城的新品,还一直等着顾总大驾光临呢。”
此时,那副巨画已经装裱完成,并挂了起来。
白早早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画前观赏。
装裱起来后的巨画,甚至比之前更加恢宏大气。
欧阳余近距离看见这幅画,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抹震惊。
连细节都跟老周的绘画习惯一模一样!
这丫头到底是谁!?
顾臣时见老头看着妻子异样的眼光,眼神微暗,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煞气,不动声色道:“这段时间有比收藏更重要的事。”
“啊对,差点忘了恭喜顾总新婚,这幅画就当是我送给顾总和夫人的新婚贺礼。”
欧阳余突然回神,示意助理把一副包装精美的画卷递了过来。
顾臣时没接,示意助理收起来。
“对了,听说顾总的夫人漂亮聪颖,擅长作画,这么说来,也算是半个圈内人啦,顾总不给我们引荐引荐吗?”
欧阳余毫不掩饰自己对白早早的兴趣,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周意大师那位首席弟子,看向白早早的目光,也带着一些不着痕迹的好奇和探究。
这让顾臣时有点不太高兴。
不过,当他看了一眼妻子纤细柔美的背影后,神色间还是藏着一丝隐隐的骄傲,“余老说笑,贱内只是业余画两笔,跟您这种业内泰斗自然不能比。”
“不过,我个人觉得,妻子画作的收藏价值倒是比大多数画家强一点,以后拍卖会那边可能不去了,将来就专注收藏内人的画作就好。”
欧阳余:“……”
顾总这一波恩爱秀得真是……招人恨。
“早早,画一天了,过来喝点水。”
顾臣时亲昵地招呼一声,见白早早回过头来,又不情不愿介绍道:“这几位是过来参观你画作的客人。”
“顾太太,你好。”
欧阳余情绪激动,率先走过去握住白早早的手,“鄙姓欧阳,是……”
余老话没说完,白早早反倒一副神秘的表情,慢悠悠抽回自己的手,“老欧啊,好久不见,怎么还是这么装呢?搁我面前你装什么泰斗,咱俩谁还不知道谁啊,至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欧阳余:“!”
这欠揍的小节奏,确是周意那老匹夫的说话方式!
“老周?”
欧阳余老爷子眉毛一抖,差点摔倒在地,“你不是车祸坠崖死了吗?”
白早早咧嘴一笑,“死而复生听说过吗?”
“我命不该绝,阎王不敢留我,只好放我还魂,我是回来索命的。”
欧阳余一脸惊骇,“索命?索谁的命?”
白早早露出阴森诡谲的一抹笑,“谁做了亏心事,谁自己心里清楚。”
“顾太太,恶作剧差不多就得了,我师父虽然不拘小节,不过他从不信鬼神之事,甚至对此深恶痛绝,你就算想冒充他老人家,也该做一下调查才是。”
周意的首席弟子魏寒风冷笑一声,毫不客气揭穿了白早早的装神弄鬼。
“原,原来是恶作剧啊。”
余老抹了把冷汗,终于松了口气,“这么说你的身份也是假的?”
白早早一副神棍的模样,淡淡看了魏寒风一眼,“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
魏寒风还是那副眼睛长在鼻孔上的样子。
这两年他顶着周意大师嫡传弟子的身份,作品收藏价值水涨船高,身价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大波浪美女一直不声不响,默默看着面前这一切,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过,白早早可认识她。
她是老疯子收的干女儿。
从老头资助的几百名贫困女学生中脱颖而出,慢慢变成大师的代理人兼干女儿,她这一路可爬得不容易。
几个主要关键人物都登场了。
可,还差一个。
“不对。”
欧阳余看着巨画,想了半晌,最后信誓旦旦,“你一定认识老周,我认识老周的时候他就在画画了,可他的画风诡谲多变,常被老师斥责不伦不类,大逆不道。”
“老周他画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模仿他作画,甚至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这画就是老周教你的吧?你是他新收的弟子?”
欧阳余信心满满,觉得自己猜得一定没错。
三年。
如果天赋够高的话,确实可以模仿一个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白早早丝毫不慌,只是背着双手,淡淡一笑,“老登,你猜呢?”
这大逆不道的劲儿,跟老周那老匹夫更像了!
欧阳余皱眉,“老周那老匹夫在哪里?三年前为什么要装死?他知道美玉每天以泪洗面,一直在等他吗?”
原来老疯子的老婆叫美玉?
一听这名字,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大美女,难怪老头每天念念不忘,就算每天果奔也没忘了妻子的容貌。
白早早开始对美玉好奇起来,面上却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你猜?”
“顾太太!”
听见这句话,欧阳余不高兴了,“我不管你和那老匹夫有什么目的,但是我不许你们这么伤害美玉,就算夫妻之间有再大的矛盾,也应该当面跟她解释,为什么要假死不辞而别?”
欧阳余义正言辞,怒目圆睁,情绪极为激动。
难道,这老头不知道老疯子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白早早记得,老疯子在教她画画的时候曾经说过,他们那个病院里的所有人都是被人打晕,一个麻袋套住就送了进去。
病院所在极为隐秘,有可能并不在国内。
他们这些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就像一个满载着罪孽的孤岛。
绑架他们的人势力异常庞大,手脚干净,事后也会干净利落的给他们这些人一个合情合理的死法。
老疯子是采风的时候,为躲避泥石流,开车摔死在了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白早早则是父母双亡引起抑郁症发作,出国散心死在了大海里,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整个犯罪过程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
证据,目击证人,犯罪嫌疑人,通通都没有,他们的失踪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除了指使绑架的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发现他们还活着。
哪怕他们一个个的全都身份显贵,家世个个不凡,依旧犹如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而老疯子怀疑,绑架他,并把他一个正常人以神经病的身份关进精神病院受尽折磨,是他身边人的杰作。
毕竟,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谁也想不出如此丧尽天良的报复方法。
他们这些人在神经病院受到的可是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说一句人间地狱都不为过。
想到自己吃过的那些苦,白早早手指轻颤,表情慢慢变得冰冷,目光一一扫过去,观察了一下在场的人。
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正常,一时看不出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