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玉佩掉进茶杯里的声音宛如一把大锤锤在侍女的头上。
她脸色顿时煞白,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她也顾不得什么犯不犯上了,就要伸手去捞,然而已经迟了——
玉佩里的药与茶水中的药融合在一起,霎时间,茶水便变成了血红色。
江稚鱼探头看了一眼。
【这剂量,下得够多的啊,难怪大舅舅控制不住。】
不用江稚鱼刻意点出来,但凡是长了眼的,都能意识到这水中被下了药,侍女顿时跪倒在地,膝盖和地面碰撞,发出了好大一声声响。
“公子、公子饶命,不是奴婢做的,公子明察啊公子……”
她哭叫着求饶,许谨辰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冷漠:“来人!拖出去杖毙了,让其他人也都看看,尸首直接丢去乱葬岗。”
侍女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大公子是许家最好说话的一个,待他们这些下人也是最温柔的一个,平日里若是有什么错处,他也甚少责罚。
所以她才敢起了歹心,算计到他头上。
怎么如今竟是查也不查,问也不问,一点自救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要拉出去杖毙了?!
她还想求饶,许谨辰眼神示意,小厮心领神会,一边拖着她出去,一边将手中的脏抹布团成一团,把她的嘴堵了。
另外听到消息的侍女连忙进来,将茶杯收拾了下去。
【我还正想着怎么说呢,都解决了,大舅舅这办事效率杠杠的。】
许谨辰刚勾起嘴角,便听到江稚鱼继续道:
【要是他的警觉性和他的办事效率一样,就不用我操心了。】
许谨辰:“……”
他眸中闪过一丝羞赧,这下才真真正正放在了心上。
稚鱼说得没错,若自己多上些心,也不至于被这侍女下了药,还连累了诗云……
思及此,许谨辰猛地起身。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诗云。
……
在江稚鱼的魔鬼训练下,许谨辰和江康安终于养成了极高的警觉性,说上一句草木皆兵都不为过。
两人好几天都没再中毒,江稚鱼欣慰地看着他们,决定,实行下一步计划。
光是一个防下药怎么行,刺杀什么的,也要统统安排上。
知道还有下一步计划的许谨辰和江康安:“……”
两人舔了舔唇,眼中尽是生无可恋。
心中也同时在想。
如果人生能重来,他是绝对不会在那天去见萧初霁/尔朱化及了!
江稚鱼正准备实行下一步计划的次日,便收到了图朵拉的请柬,邀她去清风馆一叙。
江稚鱼自然是欣然前往。
图朵拉已经提前订好了‘梅’字间,她俩这段时间来得频繁,是以江稚鱼一踏进清风馆,侍者便引着她进了房间。
‘梅’字间布置得十分典雅,屋中尽是梅花做的装饰,图朵拉已在屋中等候,看见她后亲密地迎了上来:“你常吃天启菜,估计也吃腻了,我带了南蛊的厨子,借这里的厨房,做了些南蛊菜,你尝尝可还喜欢。”
她语气亲近,似乎并没有因下毒之事,对江稚鱼起了芥蒂。
桌上菜肴精致,江稚鱼一眼扫过,便知并没有下药。
两人并肩坐下,江稚鱼关心道:“你这么快便走动了,身子可有不适?”
“放心,巫医的医术高明着呢,我现在已经恢复了。”
江稚鱼颔首:“那便好。”
【珍惜吧,往后能跑能跳的日子,不多了。】
图朵拉并不想提及这些,等她说完便转移话题道:“不说那些了,你尝尝这个。”
她语气雀跃,从桌下拿出一个酒坛,掀开盖子,一股醇到极致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饶是江稚鱼没怎么喝过酒,也知道这定是一坛好酒。
“尝尝,这是果酿,喝不醉人。”
图朵拉给她倒了一杯,期待地看着她。
知道她心里有其他的打算,江稚鱼端起酒杯,借着袖子的遮掩,将解酒药和酒一并喝下。
江稚鱼虽对酒没有多么了解,但也是喝过的,甫一入口,便知这不是果酿,而是烈酒。
【还是这长袖子好啊,遮挡视野一绝。】
图朵拉见她喝下,眼中笑意更甚。
一杯一杯地给她倒,自己却是一滴不沾。
“我身子还未好全,不能沾酒,便是果酿也不行。”
图朵拉轻笑道。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江稚鱼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若是之后真的出了事,也只能怪自己贪杯,不胜酒力,怨不得其他。
江稚鱼轻嗤一声。
不过这酒还真怪好喝的,入口软绵,还有一种果香。
喝了将近一个时辰,见她还是目光清明,图朵拉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江稚鱼还是千杯不醉的体质?
图朵拉心下焦急,若她还清醒着,那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可就没法进行了!
“稚鱼……稚鱼,这是几?”
顾不得什么,图朵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试探道。
似是被她晃得烦了,江稚鱼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动,看不清了!”
要说醉吧,她这般举动,应该是醉了,但是,她口齿又这般清晰……
图朵拉微皱起眉,哄着她:“这屋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江稚鱼任由她揽着,点着头。
肯定是醉了没跑了!
图朵拉心中暗喜,揽着她起身出了屋子,朝街上走去。
在她们身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跟着。
……
慈宁宫内,太后伸着手,抬着头,尽量让自己忽视手腕上传来的蠕动的触感。
在她对面,白衍操纵着蛊虫,眉皱得比她还深。
宋时微站在白衍旁边,她身旁还站了几名太医,此刻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蛊虫在太后手腕消失又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衍才将蛊虫收回,道:“没毒。”
最开始和白衍的一番谈话,太后也摸清了他的性子,看他说自己没中毒,一直以来的疑虑终于是散了。
她轻笑着收回手:“那哀家为何最近总是不能入睡呢?”
“纵欲过度,”白衍语气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