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简天资聪颖,身上的光环虽然不及两位兄长,但也算是佼佼者了。
五岁开蒙,六岁遍通诗词,七岁出口成章,国子监的评测也都是拿的甲上。
江泊简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姐姐口中的废物了。
明明她自己女学都是乙下啊!
江泊简这个暴脾气忍不了:“你刚刚说什么,谁是哔——”
???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江泊简又试了几次,顶着一屋子疑惑的眼神,明白了。
涉及这个姐姐心理的话,是说不出来的。
江泊简憋屈的厉害。
江稚鱼浑然不知,看他不说话了,掀开被子下床,迷迷糊糊边洗漱着,边想:
【可惜了,虽然很聪明,但比起恢复神智的六皇子,还是差了一大截。】
【学习比不过、体力比不过,从学堂人人夸赞的小公子变成了永远只差六皇子一步的第二名。】
【还被死对头奚落,书童被收买,在考试时下药,导致名落孙山,还差点一蹶不振。】
【最后虽然振作起来了,却遇到了宫变,六皇子成了新帝,江家满门抄斩,太难了啊。】
【明明看到了希望,却再也没办法达到了。】
江稚鱼惋惜地想着,看着江泊简深深叹气。
江泊简……江泊简他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震惊的事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的,江泊简半天回不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为什么会知道未来发生的事,但江泊简下意识地想要相信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捋清思绪,江泊简觉得自己当务之急,应该先把那个被收买的书童找出来。
他也不着急走了,坐了下来亲自倒了杯茶,悠闲地品着。
“三弟,还有要事?”
【怎么回事小老弟,我这又不是茶馆,把我吵醒了自己坐在这喝起茶了?】
江泊简举着茶杯的手一顿,他来三姐姐房里要干什么来着?
略微思索没想起来,他便放弃了。
能忘掉的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三姐在这院中多烦闷,弟弟约了几个同窗,姐姐有没有兴致一起去泛湖游玩啊?”
泛湖?不错啊,去欣赏欣赏古代的风景!说不定灵感爆棚,自己也能写几句流芳千古的诗词呢!
“姐姐稍作准备,我这就去备马车。”
江泊简唇角含笑,走出院门,立马对小厮道:“去包下醉月笼旁边的那条画舫,请几位公子过去。”
小厮连连躬身。
……
临近深秋,天气逐渐凉爽了起来,秋风轻拂,青中泛黄的叶子从耳畔飘过,随风摇曳生姿。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江稚鱼深呼吸一口,只觉得沁人心脾,令人心神欲醉。
她的身体都不自觉轻快起来。
江泊简本以为又要应付她的碎碎念,但没想到她从上了马车走到醉月笼,都没和他说一句话。
虽然很轻松,但江泊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往日自己从国子监休沐回来,三姐总会缠着他让他讲些趣事,次数多了,他也烦得很,能躲便躲。
后来江稚鱼频繁做出出格的事,自己对这个姐姐更是厌恶透顶,即使是休沐,也再不想踏入她院中半步。
可今天不知为何,他却格外想亲近她。
“昨日上课时,御史家那个挂了出恭牌,许久未曾回来,先生让助教前去查看,你猜怎么着,原来那御史家的想偷摸出去玩,因着太胖行动不便,翻不过墙,只能从那狗洞往外钻,结果被卡在里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助教找到人时,他的那个书童,还在后面使劲推着他呢。”
江泊简弯着眉眼,差点笑出声来,江稚鱼很给面子的笑了几声,两人再次无言。
江泊简的笑僵在脸上。
怎么回事?三姐不是最喜欢听这些了吗?
他目光有些凝重,江稚鱼慢悠悠走着,小脸被阳光照射得越发白皙,珍珠耳坠随着她的走动一步一晃,满是少女的娇俏。
【好饿啊,好累啊,怎么还没到啊!】
【这么长一截路,为什么在前面就要下马车啊!我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这是他对我谋杀计划的一环吗?邀请我出来玩,其实就是想把我饿死,或者累死。】
【好歹毒的心思!】
歹毒心思的江泊简:“……”
他忘了,三姐午时才醒,还没吃东西。
这条路设置得长,是为了王公贵族们欣赏美景,交际时做诗赋用的,就连身边的小厮们都不能带进来,所以马车不能入内,平民百姓就更无可能了。
一条路上除了落叶再无其他,江泊简懊恼地歪过头,耳边一直回荡着江稚鱼抱怨好饿好累的声音。
“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三姐午时才醒,这条路还很长,要不,我背三姐过去?”
江稚鱼看看他,又看看长得近乎看不见尽头的路,思索片刻,果断点了点头:“好啊。”
然后转到他身后,干脆利落地一跳。
好轻啊,这是江泊简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他自小身体孱弱,平日里的重物基本都是由书童提的,方才话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江稚鱼动作太快,他没来得及阻拦。
不过这点重量他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江泊简背着她往前走着,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了几分自豪感。
他也能背起人了!不是他们口中,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了!
走了半炷香左右,终于看到了画舫。
江泊简的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眼神却闪烁着光芒。
尽头处站着三位公子,个个皆是钟灵毓秀,衣着华贵,看着江泊简背着她过来,都微微张开了嘴,一脸的惊讶。
江泊简呼吸粗重,但还是强撑着在好友面前转了几圈,才若无其事地把江稚鱼放了下来。
三人对视着看看,凝重的目光同时落在江泊简身上。
这么长的路,一路背过来的?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好友吗?不会被什么邪祟附身了吧?!
三人喉结微动,身体同时往后仰了仰。
他们的异常表现引起了江泊简的注意:“你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