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知道是哪个压着他的人,手上还忽然使劲,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断了,疼得他叫出声来。
“嘶——”
“轻点,轻点。胳膊要断了”
“这会知道喊疼?那你跟踪人家小姑娘的时候怎么这么精神!”
“看这个人咬死了不承认,该不会不是什么流氓拐子吧?说不定”
“说不定这是个特务!”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纷纷说出更要命的猜测,吓得那个大汉真的满头大汗,这会儿真就是急得不行!
黎昀昭这会儿脸上尽是惊慌后怕还有愤怒,实则她心中爽快得很。
她也没打算一个人单打独斗,否则想要撬开程家派来的人的嘴可能还要花费不少功夫。
反正程家人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
于是,就有了这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大汉,疑似拐子/流氓跟踪美少女未遂,反被一众热心群众擒获”的场景出现。
明明都说好了互不打扰,这程家人不信守诺言,那就别怪她出阴招了!
“咳咳——”黎昀昭看够了热闹,便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那个谢谢各位出手相助!这么压着他也不是个事,要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不如咱们就把他押去公安局吧?”
她解释道:“公安同志肯定是能查清楚的。不然你们看他现在这样,咱们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来。还耽误大家干活,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系统觉得黎昀昭果然是智力没有白白往上涨,这会脑子明显就转得快多啦。
演技也越来越好了。
明明就是黎昀昭不想让这件事闹得太过火,可她却摆出了一派为了众人着想、善解人意的模样。
差点连她自己都要被自己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给感动了。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纷纷点头赞同黎昀昭的提议。
还直夸黎昀昭聪明机智。
那个大汉听着,感觉不对。
他抬头,正好对上了黎昀昭的玩味的眼神。
甚至她还避开众人的目光,悄悄对他做了个口型:好玩吗?
这一刻,他忽然福至心灵。
想明白了,黎昀昭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知道了他的来路,她这就是故意在设计陷害自己!
不行!不能报公安!
太过着急了,他忽然生出了一些智慧来。
“别!别报公安!”大汉喊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来这是想要找我家亲戚的,就是和这个姑娘长得很像!我那个时候还以为我看错了,所以才悄悄跟在这附近打听。”
“小黎,他说的是真的?是你的亲戚?”
“啊?我不知道啊?你说你是我的亲戚,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咱们就见公安!让公安同志来断案!”
“我有!我有!但是有些事不太好当着大庭广众说,要不咱们到一边说?”
“什么?!我看你这个小子是想要逃跑这才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借口吧?”
“就是!你还真当咱们是好糊弄的?现在放开你,等你和小黎走到旁边以后,你是不是就要把腿就跑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我绝对不跑!大家给我一个机会,你们可以在这附近守着,那我也跑不掉啊。只是有些家事确实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
“也就是小黎警觉,才没让你得逞。我告诉你!坦白从宽!快点老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
“什么犯罪事实?!我没有犯罪!”
“”
黎昀昭和系统吐槽道:“也不知道程家从哪里找来的人才,本来还以为是个二愣子,没想到还有点急智嘛。”
系统:【确实是急中生智了。】
黎昀昭:“你说他后面能好好配合我吗?虽然把这事闹大了,我能看程家人的笑话,倒是挺爽的,可是后面可就更麻烦了。这么一想还是私了来的好,你快运用你的分析能力,帮我计算一下他信守承诺的可能性高不高。要是他是个不爱守信的人,那我也就只能后续麻烦一点处理程家的事咯”
系统很想说她不应该用系统来帮她做乱七八糟的任务之外的杂事,系统的作用是要辅助她完成系统任务。
可它都已经为黎昀昭一再破例了,今天又已经帮了黎昀昭一次忙,好像多帮一次也不是问题?
系统告诉自己没必要在这个关头惹黎昀昭不高兴,之后再告诉她系统不是这样用的就好。
在它十分体贴地给自己洗脑后,便迅速分析出了黎昀昭想要的答案。
【根据系统分析:该名男性从层层包围中脱身的可能性极低。】
【人群外围还有一名住在附近,负责顾君瑜安全的人在,你可以放心与该名男子到一旁交谈。而且他现在似乎认为你是个不好招惹的人,要不就是背后有什么厉害的大人物在帮着你所以你才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不敢乱来。】
有了系统的结论分析,黎昀昭便放心地和对方打起了配合。
不过,即便系统告诉黎昀昭这人信守诺言的可能性没那么大,凭借黎昀昭现在的身体素质,她相信她自己是能够在对方逃离之前制服住他的。
所以她也不怕对方耍花招。
区别只是在于她需不需要多花费一些心思去关注这个人的言行而已。
黎昀昭很快就和这个人达成了一致,她帮着对方向众人解释这只是一个误会。
虽说是虚惊一场,但是黎昀昭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对于帮忙的众人也不吝于说好话,众人也没什么被耽误时间又出了力,结果发现闹了个乌龙的怨言。
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被顾君瑜安排在暗中悄悄关注着黎昀昭和那个人行动的人,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尽数转述给了顾君瑜。
顾君瑜有些诧异,因为虽然她没有调查,也没有询问黎昀昭更多关于她和程家的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
否则黎昀昭在面对她的询问的时候不会是那副模样。
不过,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顾君瑜也没有让黎昀昭事无巨细都告诉她的想法。
她让人帮忙看着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黎昀昭能够不受到伤害。
既然这件事是黎昀昭主动揭过的,那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安排人看着了,她自己心中有数。
事不宜迟,在这场乌龙闹剧结束以后,黎昀昭便跟着那人离开了。
黎昀昭看着那个人进了程家,她便转身离开去了附近的小公园里,等待程母的到来。
她只是将她已经知道是程家人在背后搞鬼的事情如实相告就好。
既然她已经摊牌了,程云舟的母亲要是能来见她那就是最好的。
要是对方不打算来见她,那就表明,这件事没得谈,大概率程家人是决定好了一定要针对她。
所以,黎昀昭这次的举动其实也是想要试探程云舟母亲的用意。
那个被派去监视黎昀昭的人进入程家之时,赵霞和程云帆正好也在。
程云舟的母亲许琴和婶婶赵霞听到了那人转述黎昀昭捉弄他的始末,以及黎昀昭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程家派人去查她的事情,这一个异常之处。
并且他还按照黎昀昭的要求,将她约许琴出去见一面谈一下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许琴盯着那个被她派去的大汉,望着对方鼻青脸肿的模样神色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她才对这人说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会都和阿霞说一下吧,你的报酬之后会有人给你的。”
那人以为这次事情算是办砸了会吃一顿排揎,没有想到许琴竟然这么通情达理。
他脸上露出了激动惊喜的神情。
赵霞原本是在一旁吃瓜的,没想到吃着吃着,这瓜落到了她的头上。
“嫂子,这事怎么弄成这样?不是,为什么和我说啊?!这不是你要查人家姑娘吗?”
“我现在去见黎昀昭。你不是闲得没事做吧,我这是给你找点事做还不好?”许琴理直气壮地安排道,“等我去见完黎昀昭回来以后,你再和我说一遍就行了。”
许琴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小心眼的,谁让赵霞前面在这听八卦听得起劲呢?
至于程云帆?
有些事自然是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的,所以程云舟和他大堂哥家的小孩便被安排去了书房。
许琴并没有注意到他在一旁辅导小侄子写作业的时候,接着去厨房切果盘的理由,悄悄地偷听着她们这边的动静。
待到许琴离开以后,程云帆就更不着急要离开厨房了。
反正周围也没有人。
他便将那人告诉赵霞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记在了心中,之后再将黎昀昭的近况用他和程云舟约定好的暗语夹杂在家书中。
另一边,许琴应邀来到了小公园的一角。
这里正是程云舟和黎昀昭曾经一起在这里偶遇许琴的地方,许琴还有些印象,于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黎昀昭。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黎昀昭坐在石凳上。
那些过往旧事就不断涌上心头。
平心而论,要是黎昀昭的家境不是这样,要是黎昀昭也有一颗上进心,要是黎昀昭也有一个聪明的脑子,她勉强同意这门婚事也不是不行。
毕竟她对这个姑娘生的过分好看,她看着也颇为喜欢,黎昀昭的性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她多多少少对黎昀昭也是有一些好感的。
可她和赵霞的想法一样,有好感是一回事,但是娶回家做儿媳妇又是另一回事。
甚至她可以说出要收黎昀昭做干女儿,但是她作为程云舟的母亲,悉心培养了程云舟这么多年,她是绝对不希望程云舟找黎昀昭这样的女孩子做媳妇的。
她的性格潇洒洒脱,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自私。
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许琴不看好他们的原因,最重要的是黎昀昭并没有像程云舟一样这么喜欢对方。
这个问题就很大了。
在她看来黎昀昭除了那张脸,那是方方面面都不如程云舟的,她甚至都可以将底线放到最低。
但是她忍不了黎昀昭实际上并不怎么喜欢程云舟,她连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
再结合她看穿了的黎昀昭的本质性格。
许琴很难不怀疑黎昀昭选择接近程云舟,甚至是与程云舟在一起是想要博取好处。
后来她试探黎昀昭的结果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这不免让许琴替自己的儿子程云舟感到心寒。
她对黎昀昭的通透洒脱个性的欣赏也逐渐淡去,被另外一种情绪所取代。
在程云舟一意孤行不听她的好言相劝,执意要和黎昀昭在一起后,许琴也逐渐生出了对黎昀昭的厌恶。
是的,在此之前她其实并没有这么讨厌黎昀昭。
她对黎昀昭的厌恶,在程云舟决定为了黎昀昭放弃出国进修的那刻达到了顶峰。
她觉得黎昀昭的出现是错误的。
她这样的行为是在伤害程云舟,黎昀昭想要摧毁她辛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儿子。
这样的情绪起起伏伏,变化很快。
但是她一向是一个能严格控制好自己情绪的人,当她走到坐在公园石凳上的黎昀昭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的时候,那起伏不定的情绪已经被她给整理得很好了。
黎昀昭在许琴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系统知道了。
许琴落座后,黎昀昭便十分有礼貌地率先向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许阿姨。”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一向都是黎昀昭所信奉的。
至少她不失礼,那么这方面的错处别人就挑不出来。
对于不亲近,且各方面都比她厉害的人,黎昀昭一向是不会轻慢的。这是之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她所养成的好习惯。
许琴因为心中对黎昀昭的芥蒂,无论黎昀昭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她都对黎昀昭没什么好脸色。
“嗯。”许琴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声。
她斜睨着黎昀昭,问黎昀昭为什么找她来这,又有什么事要和她说?
“我有什么事要和您说,您自己心中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许阿姨,您实在不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