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浑身都血淋淋的,整张脸都被打的青紫交加,肿了起来,半死不活的吐着虚弱的气息,看着就让人心惊。
沈长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往旁边一弯胳膊,前面的下属很有眼力见的立刻上前来,把高脚杯接了过去,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并不是很想把这个月的精力浪费在你身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吧。”
沈长年慢条斯理的起身,半蹲在那血肉模糊的人跟前。
“你到底,把东西藏在哪了呢?”
男人在地上抽动着,现在的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犹如酷刑,像是刀子在割喉咙似的,痛苦万分,又弥足珍贵。
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努力的挤出了几个字,可不是在求饶,而是用力的朝沈长年脸上吐了一口血痰,狠狠的恶心他。
然后,用沙哑的、宛若黄沙般粗粝的声音在一喘一息间说道。
“你白日、做梦!”
沈长年被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痰,他闭了闭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一伸手,拿过下属很自觉的递上来的手帕,将脸上的污秽擦干净,然后将手帕扔在了一旁。
“你这人啊怎么好说歹说的都不听呢?现在烟花都已经放完了啊。”
沈长年一边用无奈的语气摇了摇头,一边掏出白色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再次抬头时,他已经弯眼笑了起来,可是却笑的人心凉惊慌。
“本来没想在你这种小蝼蚁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的,但是你实在是太犟了你们条子怎么都这么犟啊?隔两三天就往我这里塞卧底,真没完没了了,光你这样的,我今年就杀了不下三个了。”
沈长年伸长胳膊,猛地揪着男人的头发,把他的脸从地上拽着抬了起来,另一只手则用力的擦拭着男人脸上的血迹。
手套会碰到脸上咧开的疤痕和青肿起来的包,然后像是在恶作剧一般,再故意的对疤痕用力的摁压拉扯一番,把几乎是已经溃烂的肉撕裂开来,露出里面更红更脆弱的新的皮下组织。
沈长年笑容晏晏,斯斯文文的道。
“想看看你那前几个同事是怎么死的吗?我给他们的尸体拍了很多照片,就是可惜了,死之前都没能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哎,我听说干你们这行的,死了之后墓碑上也不能被刻下姓名,可怜成这样啊,还每天冒着生命危险拼死拼活的,你说你图什么呢?”
男人死死的咬着牙关,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了,也不肯在沈长年面前示弱一秒。
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图图让你这种,畜生下地狱!”
沈长年噗的笑出了声,笑的温润优雅,开心的连眼睛都眯了眯,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该说你们不愧是同事吗?连死前最后的遗言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想想哈,第一个说让我下地狱的卧底唔,我好像是把他的皮骨分离,然后寄到他的妻儿家里去了,哎,那对可怜又可爱的母子在打开快递盒的那一瞬间,都被吓傻了”
沈长年笑的弯了眉眼,“可能他们也没想到,他们的丈夫父亲所送来的礼物,会是他自己的皮肉骨头吧,哈哈哈!”
“畜生,你,你!”
男人听得红了双眼,他喉中发出愤怒的低哑的嘶吼声,“你不得好死!!”
沈长年优雅一笑,将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伸向男人的整张脸。
“随便吧,反正每个冲我说这句话的人,死的都比我要早,现在,让我看看你到底把证据都藏在了哪儿。”
“以及——你的同伙还有谁?”
翌日,早晨。
晏明瑾看着大喇喇的摆在路灵恩家客厅里的一束色彩鲜艳的玫瑰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看了看正在厨房里不知道忙活些什么的明琛,又看了眼正坐在窗台旁低头看书的姜池,最后果断的走到了姜池跟前去。
晏明瑾拿了把椅子,坐到了姜池对面,察觉到光线被遮挡住了一些,姜池抬头,看着晏明瑾,礼貌一笑,笑容里还带着明显的疑惑。
“小池,这个家里你最诚实了,我问你一件事。”
晏明瑾说着,伸手指了下客厅上放着的玫瑰花,问道,“那是哪来的?”
他就昨天临时有事,去了一趟隔壁城市,没想到今早一回来,就看到了心上人家里有了一大束玫瑰花。
真是个让人惊恐的消息。
姜池指了指自己。
“你的?”晏明瑾不太信,有些吃惊,“真的吗?谁给的你?”
不应该吧,另一个叫姜迟的孩子现在不都深度昏迷了吗,这又从哪儿冒出来了个人送姜池玫瑰花?是要诚心把姜迟给气醒过来吗?
姜池迟疑了一下,顺手拿过纸笔,写起了字。
写完后,他亮给晏明瑾去看。
【是灵恩昨晚回来后给的我,她昨天和我哥一起出去了,玫瑰花应该是我哥给的灵恩,不过灵恩也送给了我哥一沓符箓。】
晏明瑾仔细的揣摩了一下这寥寥几行字里的含义。
首先,花最开始是姜澈给的路灵恩,这说明姜澈昨晚是想给路灵恩告白的。
花虽然被路灵恩拿了回来,却被转手给了姜池,这说明路灵恩拒绝了。
路灵恩又给了姜池一沓符箓,有借有还,界限分明,说明她对姜澈百分百没有那个意思,也借着符箓向姜澈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
总而言之,就是家还没被偷!
晏明瑾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将纸张还了过去,冲姜池道谢。
“谢谢了,小池,改天请你去打球。”
姜池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表面的危急暂时解除,但晏明瑾心底的危急还没有解除。
他又盯着那束玫瑰花看了几秒,然后抬脚,朝着楼上迈去,轻轻敲门,对正在聚灵气的路灵恩说道。
“灵恩,我带你去上次说好的那家烧烤,你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