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来有回的礼物让姜澈心里有些苦涩,但他又不想表现的太小家子气,便扯唇笑道。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
烟花还在继续放着,而刚刚被风吹走的卫生纸也被一阵又一阵的夜风刮动,吹向了前方停着的几辆车——
“昀宇,这种女孩,谈谈就行了,结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是陆家夫妇坐在车后座,冲外面的青年冷漠的叮嘱。
“家世普通,出身平凡,这样的女孩能给你的未来带来什么好处?追求刺激谈一次恋爱就足够了,至于别的,你别多想,也别让她多想。”
叮嘱完,陆父又皱眉打量起了陆昀宇。
“我早就想问了,你这几天是没休息好吗?怎么脸色苍白成这样?”
“哦,我没事,可能是这段时间和橙子玩的地方太多了,有点累了吧。”
唇色都有些发紫的陆昀宇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和你们说了,一会儿等到九点还会有一波烟花,我得和橙子一起去看。”
“你!”陆父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啊。”陆昀宇道,“但我就是喜欢橙子,反正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的,我爱她,我未来的老婆也只能是她。”
“陆昀宇!”
“爸爸爸,你消消气,消消气”
陆晴苒赶紧来温和的劝道,“二哥就是这么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陆昀宇直接打断,语气平静又荒诞。
“我可不是就嘴上说说,我是会说到做到的,哦,提前叮嘱你们一句,你们以后可别逼我娶别的女人,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是会逃婚的,到时候丢的就是整个陆家的脸了。”
陆曜初眉间紧缩,不满的扫向陆昀宇。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难道你还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和家人闹翻脸吗?”
“对啊,因为我爱她。”
陆昀宇说的直接又干脆,他看了眼时间,“行了,我不在你们这耽误了,我要找橙子去了。”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前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陆家夫妇气的要发疯,陆曜初表情带着浓浓的不满,陆晴苒则是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子。
烟花依旧在激烈的绽放,又是一阵夜风刮来,将地上的卫生纸卷起,吹向了更远一些的菜馆,停下,落在了一扇窗户外面。
窗户紧闭着,解雾雨双手捂着耳朵,一边拒绝听到这种嘈杂的声响,一边又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窗外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缤纷的色彩倒映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他享受着无声的美丽。
解嘉年看了眼解雾雨,趁着解雾雨注意力被转移的空档,脸色微沉的叫解清时。
“大哥,二哥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和他提到提到那个扫把星了?”
解清时拿着筷子的手一紧,许是对‘扫把星’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但最终还是没有纠正这个称呼,平静的说道。
“我没提过,他那脑子,肯定是自己早就知道了,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他估计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解嘉年啧了一声,“真不明白二哥在想些什么,既然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怎么还惦记着那扫把星大哥,家里有咱们仨就够了,哦,再加上喻哥,反正就是不需要再多出一个没用的妹妹!”
“嗯。”
解清时低着眼,淡淡的回道,“这我知道,我们家不需要妹妹,已经走丢的人,还是永不相见比较好。”
解嘉年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啊,都走丢十几年了,早就没必要找回家了,她爱在哪生活在哪生活,反正和咱们也没关系”
解清时又淡淡的嗯了一声,低着头安静吃饭。
坐在一旁的程喻看了眼解清时,嘴角一扯,在心底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某人就继续嘴硬吧,昂,在南都的这几天可千万不要偷摸着花时间去找‘永不相见’的妹妹!
谁找谁小狗!
这一轮的烟花即将放完,落在窗边的卫生纸也随着一阵风刮向了菜馆的屋顶,从某个特定角度看去,似是与远处的烟火所融为了一体,缤纷色彩里转瞬即逝的一点白。
同样在菜馆里的李子成靠着墙,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墙,他只能听到上面有烟花绚烂升起的声响,却看不到烟火点亮夜空的场景。
李子成在黑暗的地窖里找出客人点名要的红酒,擦干净,拿着去了二楼的某间包间,深吸一口气,然后敲门,待有人把门打开后,再顶着一众人扫视的目光、面带微笑的走进了烟味缭绕的大包间。
“这是几位要的酒,请问是现在喝还是等一会儿?”
呼——
夜里的风更大了,把薄薄的纸张刮起,这次,卫生纸被风刮的很远,也很高,是奔着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栋高楼的顶端去的。
可是,还没飞到这栋高楼的一半,风就消失了,卫生纸掉落在地上,被路过的行人你一脚我一脚的踩的稀烂,最终的归宿只能是被保洁人员扫进垃圾车里。
住在顶楼的人也往前迈了一脚,不过他的鞋底永远踩不到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卫生纸。
他坐在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前,俯视着面前的霓虹城市,此刻,行人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渺小。
他随意的搭着二郎腿,一只手里拿着高脚杯,手腕活动着,里面猩红的液体也随之轻轻晃荡,房间里播放着优雅的钢琴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细小的打击声和呻吟声。
突然,音乐放完,远处夜空的烟花也不复存在,反倒是那撞击的声音和呻吟声变得更加清晰入耳了。
青年啧了一声,抬手道,“停啊。”
在他后面,宽阔房间里正举着铁棍不断去敲击沙袋的两个男人瞬间停下了手。
青年晃了下腿,椅子从落地窗前转回了房间,他举止优雅,抿了一口红酒,另一只手微微屈了屈,朝着那被吊在天花板上的黑色沙袋指了指。
沙袋前的两个男人顿时心领神会,立刻放下铁棍,把沙袋后面的拉链拉开,将塞进沙袋里面的血肉模糊的人给拖拽了出来,像是扔一条狗似的,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