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内务府着火以后,六局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典膳局尚郎局和典药局夏郎局不必说,二人关系本就交好,闲暇无事时去内务府喝上一顿小酒。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厌恶男人的春喜姑姑竟然也愿意到内务府走动,无事时总要去讨一杯茶喝,这不就碰上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春喜一惊,手上拿的果子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儿,要说交好,我们可是多多的前任郎局,你说是吧尚老头”,说着夏郎局碰了个杯,一杯小酒下肚那叫一个畅快。
“前任郎局有什么好的,秦多多的家伙也没少吐槽你们”
春喜环着双臂,轻轻搭在内务府的门框上。
夏郎局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三瓜两枣被拍得直接飞了起来,蹦进了一旁的酒杯中,“这个臭小子竟然在背后说我们坏话”
春喜盈盈一笑,“所以说呀,他还是和我关系好,毕竟她爱银子呀”
尚郎局摇了摇手指头,“不对,她还爱吃,她最爱吃我做的油酥大虾”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从秦多多聊到东宫六局的往事。
秦多多管这叫三局茶话会。
她呢虽然被齐峋逐出了殿内,但总归要报答齐峋的知遇之恩。
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不能让别人小看了我们这些小太监”
这不三局的郎局待在内务府,而秦多多在六局之间来回穿梭。
“近日虽天气炎热,但凉食易刺激脾胃,这冰粥就撤了吧”
“殿下夜里偶尔轻咳,可将浅井茶换成银耳雪梨羹”
“天气闷热,易心烦气躁,角音可缓心火”
“殿下近日喜读中庸,这书定要拿出来,不可让殿下费神再找”
“殿内熏香要顺时,阅折时点清香,饭后点淡香,入睡前点安神香”
“打扫殿内要趁殿下不在时才能打扫,殿下喜净,不可与之冲撞”
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记录的都是齐峋一日的衣食住行还有行程安排,可谓是尽心尽力。
齐峋在殿内坐得有些乏了,见殿外春和景明,便想着出去走走。
不知何处传来小宫女阵阵哭声。
“秦公公,婢子知道错了,求公公再给次机会吧”
树洞楚楚可怜地拉着秦多多的衣角,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地往下流。
秦多多低声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存了别的心思”
“婢子是一时忘了时辰才会如此,求公公再给一次机会吧,婢子从小体弱,若是被分到别处想必也会遭人嫌弃”
说着树洞止住哭声,手颤抖地扯向衣领,露出雪白的双肩。
秦多多吓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这是干什么”
“奴婢别无所求,只愿能留在正殿”,那手又使劲撕扯几下,露出里面的亵衣。
秦多多惊慌地看向四周,拔腿就要走,谁知树洞一下子扑了上来,紧紧地拽住秦多多的腿。
“你放开我,放开我”,秦多多弯下腰和树洞纠缠,真是的,这都什么事儿呀。
“放手!”,一声怒喊,正撕扯的二人齐齐看过去。
齐峋脱下外袍披在树洞的身上,指着秦多多大喊,“你好大的胆子,即日起一步也不许离开内务府,直到你把这个毛病改了”
“我”,解释的话哽咽在喉咙里,望着齐峋走得坚决的背影,委屈巴巴地嘀咕着,“我什么也没干呀”
内务府—
夏郎局磕着瓜子,尚郎局摇着筛子,春喜姑姑则在一旁对着小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听见秦多多把刚才发生的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秦多多。
“多多,你被人坑了”
“还是个刚来的小宫女”
“果然是英雄不过美人关呐”
三个人一人一句话像是三把刀插在她的心尖上。
她捂着心口大喊,“我可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夏郎局闻言眼珠左右转转,“我可听说秦公公是男女通吃呀”
“流言止于智者,这么荒谬的传言你们都信”
春喜晃晃手里的铜镜,“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摸了小宫女的脸蛋”
“那是她自愿的,这我也有错”
尚郎局摸着下巴,睿智地盯着秦多多,“那你和苏公子”,突然眼前一亮,“是不是真的”
啊啊啊,秦多多大喊大叫,“我秦多多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是吧,行,这个三局茶话会就此解散吧”
“都走吧都走吧”
秦多多假装抹了一把泪,转过身去。
春喜扶了扶头上的珠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我都被禁足了”
失落的也不是禁足,而是齐峋说得把这个毛病改了才能出去,可他就没这个毛病呀。
“东宫的后妃们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件事有人会替你解决的,等着瞧吧”
春喜神秘兮兮的说了这么一句,笑呵呵地扭着细腰走了。
“她说得有道理”,夏郎局手里的瓜子正好嗑完了,拉着尚郎局道:“下次多带点”
“行”,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内务府。
只留秦多多一人一脸懵的坐在那里。
有人会替我出这口恶气,会是谁呢。
树洞跟随齐峋进入正殿,一路上只字未语。
“会磨墨吗?”
树洞微微点头,低着眼不敢看齐峋,“会”
“那你以后就入殿伺候吧”
树洞慌忙跪下,“谢太子爷”
几个小宫女将树洞带下去换身完整的衣裳。
“殿下,她”石二皱眉看着树洞离开的背影,心想还不如秦多多呢。
齐峋轻叹一口气,“罢了,不过是让那小子长长记性”
“若是再敢调戏小宫女,定废了她的手”
夜里树洞关上门正准备入睡,一只手挡在了门缝中间。
“是秦公公吗?”
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见面容,只觉身形娇小。
“是”
“今日多有得罪,我是前来向你赔罪的”
那人递过去一个食盒,里面装着一壶酒还有两个杯盏。
树洞迟疑地看向那个食盒。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树洞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掀开那黑色的斗篷。
见来人,随即惊呼一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