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多脖颈一僵,举起双手,“石大人,你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奇怪的味道”,秦多多不说他还没察觉,这么一闻,味道直冲天灵盖。
赶紧捂住鼻子,指着她问,“你做什么了,这么臭”
“我是在清理这周围的臭味,味道这东西最不易散,所以要把东西都摊开来才行”
眼神瞥向地上散开的折子书卷,心里发虚,面上却不动声色。
肩颈处的刀柄一离身,她迅速地跑开了,“太臭了,石大人你留在这儿慢慢收拾吧”
跑到无人处,拿出那几张碎纸片,开始胡编滥造,将一封密信愣是改写成一封家书。
写好后吹干墨迹抖一抖,随后吹响小哨子。
一只大鸟直直冲过来,吓得秦多多大叫,捂着脑袋就要跑。
大鸟低飞浮过秦多多的脑袋,轻轻一叼,她手中的纸条就不见了。
感觉到大鸟离开,才松了口气,低咒道:“养什么不好养只怪鸟”
谁承想那只鸟又杀了回来,狠狠地在她的手上啄了一口。
啊!秦多多大叫一声,捂着受伤的手,眼眶含泪奉承地大喊一声,“漂亮的小飞鸟”
不远处高亭之上的二人看到此情形别过头去。
知道秦多多阿谀奉承,但没想到她没骨气到对鸟都卑躬屈膝。
“圣上怎么选了她呀”,石二嘀咕着,似乎觉得选择秦多多潜入东宫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扮猪吃老虎,最是让人防不住”,齐峋看着秦多多那憋屈的样子,一转身离开了高亭。
“殿下不想知道她写了什么吗?”
石二好奇为何齐峋没让他将信拦截下来。
“不重要,反正也没有证据”
典制局内,胖丫在门口捡到一枚铜镜,“咦?这好像是春喜姑姑的”
疑头疑脑地拿着镜子又走了回去。
“胖丫,让你去找秦多多,你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干啥呢”
春喜甩着帕子不耐烦地看着她。
不看还好,一看便移不开神,大步走过去,一把抢过小镜子,对着镜子左右翻看,“这不是我的镜子,不是碎了,怎么会”
凝神看向胖丫,“怎么会在你这儿”
胖丫一脸无辜,频频摆手,“不知道,奴婢在门口捡的”
春喜垮着的脸一下子笑了起来,将小镜子放在胸前,又抱又亲的,“捡得好捡的妙,今晚给你加鸡腿”
说完就拿起小铜镜摸着自己白嫩的脸蛋。
胖丫一听加鸡腿笑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虎妞肯定羡慕死自己了。
想着美滋滋地飞奔向内务府。
“秦公公,秦公公”
听见有人说话,秦多多才松开拄着脸的手,睁开眼帘看着胖丫。
“秦公公,这是春喜姑姑给公公的谢礼”
胖丫说着塞给秦多多一锭银子。
见到银子,她的手立刻伸了出去,又停在了半空中,问道:“什么谢礼”
“自是托公公分几个得力趁手的小丫头进我们典制局,反正公公你是知道的太监我们可不要”
秦多多一乐,这事好办,拿过银子一笑,“没问题,抱在我身上”
“我自是相信秦公公的,毕竟公公在我们典制局里可很受欢迎呢”,说着胖丫轻掩红唇,娇羞一笑。
又想起什么,扬起的眉头沉下来,皱着眉头道:“不像那个乐公公,每次都把剩下的小宫女送给我们,真是过分”
乐公公!秦多多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个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
“事儿你放心,定给你们选几个长得漂亮的”
秦多多说着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已经三日过去了,那乐公公不会饿死了吧。
秦多多火急火燎的赶往小木屋,门内乐公公枯骨嶙峋的靠着床榻,瘫倒在地上,屋内最后一滴水也喝光了,嘴唇干得皲裂。
见到有光照进去,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量爬过去抓住秦多多的脚踝,声音沙哑,“秦公公我错了,我错了秦公公”
秦多多的衣角随着乐公公的摇动轻微浮动,而她的那双脚矗立不动,定定地站在那里。
她眼角闪过一丝冷意,眼神冰冷地看着前方,“来人,将乐公公送去典药局”
“给他”,语气一顿,声音变得尖细摇曳,“治治病”
“是”,随即来了两个小太监将她拖走。
秦多多的腿微晃,是乐公公的手死命地抓着她的小腿,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迸发出恶意。
即使被拖拽很远,那眼神已久未离开她的身上。
秦多多站了片刻,微微扬起下巴,挺直脊梁,乐公公我们的事才刚刚开始。
午时三刻,东宫南侧的小门走进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掩住面容,石二护在左右。
“殿下”
齐峋扶起要行礼的人,“不必拘礼”
“殿下休沐的这段时日,三皇子的党羽异常活跃”
齐峋拿着棋子的手一抖,黑色的棋子掉在棋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齐铮,他不是久居皇子府养病”
而那颗黑棋掉落的位置十分巧妙,似是活棋亦是死棋。
“养病怕是托词,暗中蓄养势力才是真”
“殿下,这是近日收到的暗报”
那人将手中的信放在棋盘之上,便起身告辞。
石二一路相送至南门。
齐峋望着棋盘上的那盘棋,眸子深沉无光。
夜间秦多多躺在床榻之上反转不停,又心烦意乱地坐了起来,点燃烛火。
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大盒子来,里面装着一盒子银光闪闪的东西。
她一点一点地数着,越数越兴奋,越数越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数了一遍后将盒子扣好放回床底,又往里推了推。
这才安然地躺在床榻上。
梦里小路子苍白着嘴唇向她挥手告别,“多多,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小路子,小路子,你别走呀”
秦多多拼命地跑上去,想拉住小路子的手。
一堵透明的墙隔在二人中间,秦多多用力拍打,嘶喊着,“我攒够银子了,我们可以去江南了,可以去了,你别走别走”
她无力的滑落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小路子越走越远,“多多,典药局后的那棵桃花树记得多浇水”
那声音越来越模糊,她听不真切,也可能是她要忘掉他了。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脸庞,浸湿了耳畔。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接住了滑落进发丝的泪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