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再赌一次。
可是她赌不起,她已经赌过一次了,从一开始心动的时候她就在赌,甚至天真地认为自己赌赢了。
可是结果她却承受不起,光是勇敢为自己争取一次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所以最后的结果她承受了。
“温景淮,我承认,我有赌徒的影子,这是代表很多很多很多年前的季桐说的。”
多少年,她自己也忘了。
“现在的我赌不起,也不想赌。”
季桐已经给出了答案,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回想起来方临调查的她在法国的事情,还有白晓之前跟他说的话,不自觉问了出来,微哑的嗓音:“为什么会留下孩子。”
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清楚,生产的时候,看到血害怕么,那一滩滩的血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后悔了吗。
为什么留下孩子?
这个问题季桐起初的时候也问过自己,离开南城去法国就是为了忘记,孩子的存在会不断激起她的过去。
当时已经决定不要了,最后一刻她后悔了,这是她的孩子,跟任何人无关,是自己血脉相连的见证。
“送我回去,我的车还在那里。”
当然,她想的这些没必要让他知道。
“住这里的事再考虑考虑,我不会打扰你。”
她没应,温景淮下颌一紧,最终是他先妥协,车子启动,按原来的路线折返。
她故意将头偏向窗外,闭上眼睛假寐,不给温景淮任何开口的机会。
温景淮看着人下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压下去的烟瘾升起,指尖轻捻,金属翻盖的声音,一圈一圈的薄烟。
—
白晓发了个定位给季桐,她开车过去,看到人站在路边的树下面。
她挥手,季桐将车开过去,这里不能停车,几乎是一瞬的时间,白晓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个正形,大腿根以下的地方全都露在外面。
季桐出声提醒她:“裙子。”
她挥挥手,根本不在意:“没事,在你车上,又不是在别人车上,要是换了慕…”
立刻止住了后面要开口的话。
季桐眼下一顿,她是在说慕清宴。
“对了,你没开车,是打车过来的?”
白晓也没想瞒她,出声道:“慕清宴送我过来的。”
“他自己主动跟老头子说要亲自送,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的好意,不然怎么隆重出席呢,这可是我对这相亲对象最高的敬意。”
这一身打扮她可是废了些时间,满意得很,这一点她从慕清宴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白誉坤当时还夸她懂事,白晓偷瞄了慕清宴,隐忍克制的样子落在她眼里,她十分得意。
“你跟他还有…”
白晓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能有什么,老头子眼皮底下,他那个妈也不是个省事的。”
季桐也知道她的处境,身不由己的滋味。
用余光去看白晓的神色,并无什么明显的情绪。
路上有些堵车,一公里的路堵了将近两个小时,将人送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了。
大概是累了,人也靠着睡着了,最近还是季桐将人喊醒。
白晓留她过夜,季桐不想麻烦,人走进别墅区时,她将车掉头,离开。
开出去几分钟,跟一辆车擦身而过,不经意的一瞥,有些眼熟。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寻着声音,发现座位上的白色珍珠链条,这是白晓手机上的装饰。
果然,就是她的手机,她又打回,开向那一排别墅区。
不远处的黄色路灯下,两道身影纠缠,模糊不清,车慢悠悠地继续行驶了几米才看清。
是白晓,至于他对面站着的男人,慕清宴。
几乎是一瞬的单颖恩,季桐关闭了车灯,视线更加清晰了
女人裸露的肩膀被男人宽大上西装遮盖,长发全都顺到一侧。
季桐只看见慕清宴表情淡凉,却看不清男人眼底的情绪,光线太昏暗了。
两人像是在争执着什么,最后的时候,她看到白晓转身离开时,慕清宴一把将人拉了过去,接着低头。
季桐手上脱了力,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手此刻垂在两侧。
他们这是在一起了,还是什么,不敢深想。
换句话说,她不敢往下去想两人的关系,宁愿当作不知道。
但是男人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不经意的视线看向这边,眼眸犀利。
白晓将人推开,右手狠狠擦着唇畔,最后一巴掌,慕清宴偏了头。
踩着鞋往里面走过去。
慕清宴没有追上去,反倒是朝着前面走过来,是季桐的方向。
当季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他已经弯下身体,轻敲着她的车窗。
季桐将车窗摇下来。
“季小姐。”
很得体的一个笑容,可是季桐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季小姐看到了什么?”
对上他的眼神,季桐也不怕:“不该看的全看见了。”
接着又继续:“慕清宴,你要是为了她好,就不该这样做。”
男人反问:“怎么做?不该吻自己的妹妹?”
“你也知道。”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一句话成功堵死季桐所有的言语。
季桐打开车门,双脚踏地,绕过前面的车身体,手上还提着白晓的手机链条。
“慕清宴,你知不知道你的举动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撩拔,白晓看起来没心没肺,可她重情。”
“她的身份不足以让她勇敢去做自己,你跟她不一样,你是男人,你能克制,而且比她清醒。”
清醒。
慕清宴冷笑一声,他早就不清醒了,从白晓闯进他的生活开始,从离开南城开始。
他已经是个疯子了。
“难道温景淮比我清醒?”
“季小姐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跟我说这种话?”
季桐微惊,然而慕清宴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惊颤。
“我早先没有告诉温景淮,你给他生了个孩子的事情,已经是看在白晓的面子上,现在季小姐还想如何劝我?”
他?他早就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季桐没有怀疑白晓,她不可能跟旁人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