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黑蒙蒙的一片,沈沐黎静静地躺在床上,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为她的睡颜增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
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柔,如同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湖面,带起一圈圈涟漪。
陆砚辞轻声坐了下来,摊开了沈沐黎的手心。
指尖已经结痂,周围还泛着红肿,看起来伤的不轻。
陆砚辞拧开药膏的盖子,抹了一点在棉签上,轻轻的涂在了她的指尖。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沈沐黎的眉头微微一松,翻转了一下身子。
陆砚辞垂眸拿起了另一支药膏,大长向她的腰间处探去。
“唔”
沈沐黎从梦中惊醒,连忙坐起身,眸底尽是恐惧。
陆砚辞一顿,“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沐黎见眼前的人是陆砚辞后,紧绷着的心跳,慢慢的松了下来。
她理了理额前被细汗打湿的碎发,稳了稳心绪,“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
陆砚辞凝眸。
拔针的时候她没惊醒。
给她伤口上药的时候她没惊醒。
他的手刚接触到她的衣服,她便惊醒了。
陆砚辞心中有些复杂。
她对痛感迟钝,对亲密接触敏感。
“我给你腰间上药。”陆砚辞敛去了眸底的眸子。
沈沐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弱弱地地伸出了手,“不用麻烦了,陆先生,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便想去接他手中的药膏。
陆砚辞黑眸一凝,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带。
沈沐黎一个猝不及防,下意识伸出手,撑在了他的胸膛。
“既然是我弄伤的,自然要负责到底。”陆砚辞幽幽道。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脑子里迷迷糊糊闪过陆砚辞把自己抱回来的画面。
沈沐黎有些不自在,虽然她知道陆砚辞这是在补偿自己,但他这变化也太大了。
以前的他总是对自己一副冷淡的模样,现在居然变得强势起来。
隐隐约约中还参了几分无赖。
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在肌肤上摩擦着,沈沐黎耳垂泛红,呼吸有些不畅地想要抽出身来。
陆砚辞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安分些,别乱动。”
肩膀处传来温热的触感,沈沐黎隐隐约约觉得陆砚辞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沈沐黎攥着床单不敢乱动。
没过多久,陆砚辞抽身离开,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陆砚辞凝眸,薄唇微启,“你今天为什么……”
为什么不想让我陪你去医院?
后面的话,陆砚辞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说他害怕真如他想的那样。
小丫头正在一步一步地远离自己。
“怎么了?”沈沐黎见陆砚辞欲言又止,忍不住发问。
陆砚辞回神,眉峰微扬,“没什么,早点休息。”
沈沐黎也不想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陆砚辞似乎很忙,一大早便出去了,晚上八点还没有回山庄。
沈沐黎窝在房间,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楼下等。
“咚咚咚”
“夫人,林特助来了。”小清在门外喊着。
沈沐黎微愣,反应过来后应了一声,“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大晚上的,林祈找自己有什么事?
沈沐黎心里揣着疑惑下楼。
“夫人,这是少爷吩咐我替你准备的。”林祈毕恭毕敬地把东西递了过去。
沈沐黎心中起疑,接过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装得项链低调而奢华,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沈沐黎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轻轻抚摸着那圆润的宝石,感受着它带来的冰凉触感。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黯淡下来。
这是迟来的生日礼物吗?
可惜生日已经过去了,这个礼物也就没有意义了。
她盒上了盖子,“谢谢,麻烦你跑一趟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林祈微微颔首,完成陆砚辞交代的任务便离开了。
“夫人,这条项链可真漂亮,您带上一定好看。”小清乐呵呵地说道。
想来二人的关系应该是缓和了,也不枉费她昨天声泪俱下的表演了。
沈沐黎强扯出一抹笑容,“嗯,确实好看。”
但却不属于我。
沈沐黎这次没有把东西放到自己的抽屉里,而是把它放在了陆砚辞的卧室。
抽屉还有剩余的空间可以摆放,可沈沐黎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了。
反正最后都要还回去,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收。
后半夜。
一阵气鸣声在山庄响起,陆砚辞推开沈沐黎的房门,轻声走了过去。
在月光下,沈沐黎嘴角含着发丝,恬静极了,就像一个瓷娃娃。
一碰就碎了。
陆砚辞垂眸,没有上前,轻轻带上房门后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墨绿色礼盒在灰色调里显得格外刺目。
陆砚辞双眸一缩,目光落在了那个礼盒上。
她不愿意收下自己给的礼物。
陆砚辞垂眸,握了握拳。
他们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刚结婚的模样。
彼此相敬如宾。
不同的是,沈沐黎对他少了几分依赖。
晚上也不会有人在等自己回家。
蓦然间,陆砚辞有些烦闷,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醉梦。
“rry啦,迟到了一小会儿,你们应该不介意吧?”江奕推门而入,穿着一身粉色花衬衫,带着一副暖色黑眼眶,吊儿郎当的说道。
“怎么?刚从哪个女人被窝里爬出来?”盛榆景幽幽地说道。
江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摘下了眼镜,“什么话?要说应该也是说哪个女人从我被窝里爬出来。”
盛榆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大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江奕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陆砚辞。
只见他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江奕皱眉,幽幽地说道“不是吧,辞哥,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酗酒呢?”
陆砚辞微愣,下巴微扬,又喝了一杯。
“不应该啊,你现在刚和小嫂子结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啊”江奕蓦然发声。
江奕和陆砚辞待了这么久,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情绪稳定的不像个正常人。能让他在这里酗酒的,一定就是感情问题了。
盛榆景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
“啪”
陆砚辞把酒杯按在了桌角,蓦然出声“你说一个女人渐渐地远离你,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