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顺理成章的拿下了,他那个都统之职当然也就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当场解除,马家堡里的乡兵团练兵马控制权还是会落到这位殿下的手上。
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马鹤轩懊悔不已,却也别无他选,只能拼死一搏。
只要能打赢刁老六,那一切就还有机会,马家堡毕竟是自家地盘,太孙又怎么样,王爷又怎么样,要动他总也得拿出个说法来!
想到这里,马鹤轩摒弃他念,起身瞥了一眼旁边的刁老六,又向林安抱拳行礼。
“微臣献丑,还请殿下见谅。”
“无妨,切磋而已,不必太过认真。”林安摆手淡淡道。
马鹤轩没有再多说,而是沉着脸转过身,看向刁老六抬手示意道:“请?”
“请!”刁老六说着,直接往前走。
周围的黑甲军骑兵自动给他们散出一个合适交手的场地来,一批批重甲战马围成一圈,密不透风。
马鹤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顶着对面的刁老六。
这个黑甲军出身的武卒,个头不高,身形看起来也有些瘦弱。
除了那一双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跟大周遍地都能见到的寻常老农没有什么区别。
但马鹤轩心里很清楚,黑甲军的人,不可能有滥竽充数的,都是实家伙。
别的不说,就说刚才刁老六从身上脱下来的甲胄,那玩意儿可是实铁的。
重甲骑兵的甲胄,最轻也有几十斤的重量。
加上刀兵弓箭,一个重甲骑兵日常身上的负重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而刁老六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时候,还是穿着甲胄,带着刀兵的。
可是他落地,脚下连晃都没晃一下,稳如磐石。
这份定力,这份下盘力量就已经足够让人重视。
在马鹤轩观察刁老六的同时,刁老六也在观察着马鹤轩,刚才熊仝下令让他来的时候,暗中给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懂的手势。
那意思是告诉他,必须将马鹤轩拿住,不能要命,但也不能再有动静。
最好的接过是,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
刁老六是个谨慎性子,刚才殿下可是说了,面前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书生一样的都统,实际上是天元八年清水县的武举人。
武举人,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
念到这里,刁老六忽的沉声一喝,双腿张开呈工字型,双臂也大开抱圆,整个身子往下沉。
这是东北那些异族还有草原上的草原人摔跤的姿势,刁老六个子小,这样的姿势正好能发挥他的优势。
马鹤轩见状眼睛一眯,忽的一步跨出,右手往前一伸,手掌直去抓刁老六的衣领。
看到马鹤轩过来,刁老六反应很快,迅速侧身让过。
同时身形一矮,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轰然钻到了马鹤轩的身下,双手瞬间死死的抱住马鹤轩的腰,接着猛的断喝一声“起”!
马鹤轩身子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飞了起来。
下一秒钟,他的脸就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巨大的撞击力量瞬间将他撞了个七荤八素。
嘴巴里苦的咸的一股脑的涌现出来,还带着一股子土腥味,然后眼睛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马车上林安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不怪他没反应过来,实在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马鹤轩就被拿下了。
这武举人,该不会真是这孙子买的吧?
下意识的,林安脑子里闪现这个念头,但也没有深究下去。
甭管是不是买的,总之现在他人让刁老六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接手马家堡这些清水县乡兵团练人马的时候。
眼中光芒一闪,接着林安脸上故意怒出怒色。
“刁老六,你在做什么?何故下如此黑手?本王刚才怎么说的,点到为止,你把本王的吩咐当做耳旁风是吧?”
刁老六迅速翻身单膝跪地:“属下有罪,是属下失手,请殿下责罚!”
“来呀,拖下去,重打二十鞭!”
说着林安还看向熊仝,又道:“熊仝,你自己带的兵,本王要你自己亲自收拾,好好教教他军人首重什么!”
“是,末将遵命!”熊仝抱拳说着,翻身下马。
手里抽出腰间的马鞭,对着刁老六就一鞭子抽了过去,嘴巴里同时骂到:“你爷爷的,给老子丢人现眼是吧?还不滚到一边去受罚,要老子教你?”
刁老六没有抗辩,老老实实的起身走到一边蹲好准备挨鞭子。
林安没管这边,下了马车,招手叫来两人道:“把马都统抬上本王马车,送进堡里叫大夫好生看看。”
两个黑甲军翻身下马,把昏死的马鹤轩抬了起来,送进了林安的马车。
接着林安穿过黑甲军众人,走到了前面那一群清水县乡兵团练人马的面前,开口朗声道:“本王乃是先仁圣太子嫡长子,受皇上隆恩,受封安南王,今日本来只是路过此地,听闻曾在我朝大军攻破前莽京城大战当中,获首登大功的清水县男爵就住在此地,本王对我大周英豪功臣一向心向往之,便想顺道来看看。”
“没想到却发生如此误会,实在领人惋惜。”
“你们马都统因本王而伤,本王自不会置之不顾,今晚本王就住在马家堡了,等什么时候马都统醒来,本王再走,你们觉得如何?”
对面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马鹤轩平时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他人躺在前面这位大周王爷的马车里,剩下这些手下,哪儿知道该怎么办?
更何况还有一群虎视眈眈,一看就凶神恶煞,犹如厉鬼一样的黑甲军重骑兵在。
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马家堡的普通佃户,只有少数的十几个人是马鹤轩父子圈养的私兵,那几个私兵不会听林安这个王爷的命令,可架不住更多人没那个胆子跟大周堂堂王爷对着干。
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有人先开了口。
“草民叩见王爷千岁!”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