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福看得真切,里面的女人正是宸妃的堂妹。
这陛下就是再着急也不可能会把主意打到宸妃妹妹的身上,定是那裴月茹耍了手段。
眼下之计,也只能等陛下解了药效,只能先委屈宸主子了。
“娘娘,陛下他是”他正要跟裴月姝解释。
裴月姝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反正他的后宫这么多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抓着鸢尾的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此地。
胡广福张嘴想拦,但拦下来又有什么用呢,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里面的动静才消停。
“来人!”
里面传来萧玄誉的怒吼声,胡广福几乎是屁滚尿流的端着水盆进去。
萧玄誉光着上身坐在床沿头痛欲裂,而裴月茹也悠悠转醒,她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只觉哪哪都疼得厉害,就像是浑身被什么东西碾过了一般。
她睁开眼睛,却见一身形健硕的男人坐在她的床边,她尖叫一声,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她立即抓着被褥将自己裹紧缩进角落。
“你你是谁?你都对我做了什么!”顷刻间,裴月茹已经绝望得泪流满面。
再有三个月她就要嫁给沈家大公子,虽然沈家不如霍家,但那也是她精心挑选的夫婿。
可她的清白没了,她还怎么嫁去沈家。
胡广福跪在萧玄誉脚下,递给他打湿的帕子。
萧玄誉头痛有所缓解,他目光阴鸷地看了裴月茹一眼,那眼神像是把她活活撕碎。
裴月茹脑子一片空白,玷污她的人居然是陛下!
“宸妃呢?”萧玄誉闭上眼。
“娘娘她”胡广福欲言又止,那惊慌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玄誉以手扶额,好端端的生辰竟然成了这样。
他们昨天才解决完一切误会,眼看着一切都要往好的方面发展。
“把太医叫来。”
“已经叫来了,就在外面候着。”胡广福道。
萧玄誉站起身,去里面更衣,裴月茹这才有所反应,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帝对她的态度明显是不好的,这是在景阳宫,裴月姝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对她。
她还想嫁去沈家,这皇宫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只是她一动,胡广福就立即喊来了两个御前的宫女。
她们随便捡起一件衣服将裴月茹裹住,将她从床上拉下来,膝盖狠狠地撞在地板上,刺骨的疼痛让裴月茹惨叫出声。
“让她闭嘴!”胡广福冷冷地看着她。
宸妃对裴月茹不薄,给她找的婚事都是顶顶好的,没想到裴月茹竟然这么贪心不足蛇吞象,把主意打到了陛下的身上,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他朝着裴月茹啐了一口,而裴月茹被宫女捂着嘴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流泪。
这时白太医也验出了香炉里燃的东西。
萧玄誉换好衣服出来,脸上依旧是化不开的阴鸷。
“启禀陛下,香炉里面燃着的是催催情之物,且药效极猛,这东西在青楼等地很是常见。”
“陛下,裴四姑娘身边的侍女也已经招供,这东西是裴四姑娘命她悄悄去红翠坊买的。”
裴月茹即使被两个宫女死死摁着,也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什么催情的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宝巾在说谎!是有人故意害她!
之前裴月茹刻意接近沈家公子,萧玄誉和裴月姝不是不知道,所以之后,两人都默认不再召裴月茹进宫。
今日是裴月姝的生辰,裴月姝又一直看重这唯一的堂妹,所以萧玄誉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裴月茹算计到了他头上,更加佐证了裴月姝的确不是个安分的女人。
“将那贱婢处死,把她也”
“启禀陛下,那叫宝巾的侍女已经被宸妃娘娘身边的人带走了,娘娘说,要亲自处理这件事。”张顺来缩着脑袋道。
萧玄誉沉默不语,裴月茹到底是宸妃疼爱多年的妹妹,这件事交由她自行处理也好,省得他要是杀了裴月茹会毁了他和裴月姝的夫妻情分。
“宸妃呢?”
“娘娘一个人在偏殿陪着小殿下,偏殿门锁了,奴才们都进不去。”张顺来道。
萧玄誉松了口气,到底还有他们的孩子在。
而且这件事是裴月茹算计在先,卿卿她应当不会生他太久的气。
“回甘露殿。”
这景阳宫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景阳宫上下口风都很严,哪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个只字片语传到外面去。
偏殿内,裴月姝轻轻推着摇床,摇床上悬着几个铃铛,摆动间发出好听的声音。
长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个小玩意,扑腾着双手想要抓住。
裴月姝看着他,脸上尽是笑意。
裴月茹成了皇帝的女人,这等丑事,皇帝不可能会给她名分,而沈家也不会接受一个毁了清白的儿媳。
裴月茹算是完了,哪怕萧玄誉看着她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她这一生也只能常伴青灯古佛。
对于心高气傲的裴月茹而言,这将是对她最狠的惩罚。
“娘娘,您开门吧,就是铁打的身子也要吃饭喝水的呀。”
鸢尾和杜嬷嬷在外面道,鸢尾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裴月姝演的戏,里面有糕点和茶水,所以心里并不担心。
裴月姝跟没听到似的将长极从摇床里抱出来,解开胸前的衣物,长极顿时眉开眼笑,小嘴巴一嘬一嘬,可爱得不像话。
她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我的小长极,娘亲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你也要争气知道吗?”
长极眨眨眼睛,牟足了劲吃奶。
“陛下,宸主子她她还是不愿见人,而且”张来顺欲言又止。
那药效太猛烈了,萧玄誉的头疼还没有缓和,他支着额头,桌案上的文书根本看不进去。
“快说!”
“娘娘她把景阳宫的宫人都赶出去了!”张来顺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萧玄誉睁开眼睛,十分不解道:“为何?”
胡广福知道什么原因,他哭丧着脸跪在萧玄誉脚下,“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生怕娘娘闯进厢房,才让景阳宫的宫人拦在门口,娘娘怕是又有心结了。”
萧玄誉的头更疼了。
胡广福这样做是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自然是没有做错。
现在裴月姝就不满他以保护之名安排人在她身边监视,又出了这件事,怕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思索片刻后,萧玄誉还是做出了让步,或许他也希望能用此事讨好裴月姝。
“你亲自去挑一些罢了,让宸妃自己去挑吧,等她挑好了人你再好好查一遍,朕不允许宸妃和长极身边有居心叵测的人。”
“陛下何不亲自去一趟景阳宫和娘娘说。”胡广福小心翼翼道。
萧玄誉低下头,脸上似有淡淡的颓色。
他知道裴月姝的性子,以前她不喜欢他,他哪怕三宫六院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同了,这件事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也在裴月姝心里种了一根刺,他同样也是,以至于现在他都没有颜面去见她。
他吩咐胡广福,让他悄悄透露给裴月姝,说那药伤了他的身体,这才没去看她。
胡广福立即去办。
又过了一日,裴月姝总算是打开了偏殿的门。
昨日她并没有见胡广福,胡广福是在门外回的话。
如今景阳宫静悄悄的,除了裴月姝从宫外带来的人外就只剩下金露金桔和小路子,就连小江子和小厨房里的厨子都被她赶了出去。
不赶走金露她们是因为她用惯了,而且这段时日还得仰仗他们为她办事,至于之后,她有的是办法也把她们都赶走。
她的身边只会留下自己的人。
采办宫人的事她交给海棠,在裴月姝进宫之前,秋葵就按照裴月姝的吩咐开始准备这些人,经过一年的培养,虽可能不如金露和小路子那般能干,但肯定是身世清白,完完全全属于裴月姝自己的势力。
不到三天的功夫,那些人就都到了景阳宫,重新把景阳宫塞得满满当当。
今晚,裴月姝让人把长极的小床搬来了她的寝殿,她手撑在摇床上哼着江南的小调哄长极入睡。
寝殿的门被人打开,裴月姝以为是鸢尾就没在意,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这才意识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