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溪云眠把巧巧送回房间,又在她额头抹了血,小丫头这才安心的睡觉。
她本来也打算问一问谢辞罪当年经历的事,但看他始终面色苍白隐忍克制,终究是没忍心。
溪云眠在屋顶念了一夜的清心咒,谢辞罪这才一夜无梦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直到被太阳晒了,溪云眠才坐起身,垂眸看见院中谢辞罪换了新衣裳,早早梳洗好坐在院中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模样。
“这么迫不及待啊。”溪云眠顺着梯子爬下去。
谢辞罪侧头,“今天可以吗?”
“嗯,今日就可以。”
溪云眠昨夜打坐念咒的时候便发现了,她的修为又精进不少。
跟她平日修炼没什么关系,这股力量和当初在城西山上获得的力量相似,但大有不同。
若说上次是功德之灵,那么这次便是香火之力。
因此溪云眠更有自信,能把谢辞罪体内的所有恶灵全部赶出去。
“不过我不确定之后那些恶灵是否还会萦绕在你周围,你还能不能动用阴灵之力,我能保证的就是它们无法再吸食你的血肉。”
溪云眠如实说道,谢辞罪点头,“足够了。”
有他这句话,溪云眠自然是放心大胆的布阵,符纸贴在谢辞罪身上,她脚踩天罡步,不多时眼里便泛起金光。
谢辞罪脸上的腐烂逐渐消失,便是连溃烂的眼睛周围,都变成光滑皮肤。
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逐渐变得清晰干净,谢辞罪也觉得自己似乎闻不到那种腐臭异味了。
良久,溪云眠才长吐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她双眸已经恢复正常。
“成了。”溪云眠走过去,双手捧着坐在石凳里谢辞罪的脸,带着几分操控的让他抬头。
谢辞罪顺从着她的动作,此刻他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正常的。
因常年不见日光而白皙到有些病态的皮肤,浓密又霸道的剑眉之下,是细长卷曲的睫毛,和明明泛着冷漠却又自带深情的桃花眼。
鼻梁高耸如山,薄唇像是涂了胭脂的红,加上他双眼看不见,只能配合溪云眠的动作,竟是有种难以言说的诱惑美感。
“当初看见皇帝时,便觉得你们同为兄弟,样貌自然不会差太少,没想到你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溪云眠松开手,果然治好了也养她的眼。
谢辞罪微微抿唇,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每一步都是不太相信的小心和试探,生怕自己又摸到令他自己都作呕的腐肉。
“多谢。”谢辞罪虽依旧面无表情,可任谁都瞧得出来他很开心。
溪云眠伸了个懒腰,道:“这下你出门不用戴面具了,如今天气也快热起来,算你运气不错,不用遭罪了。”
谢辞罪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话语,内心百感交集。
人都是贪婪的,他断腿的时候想着能走就好,能走的时候想着若身上腐烂消失之后,如今都达成了,他却又有些贪心。
若是双目能视,可以看一看她就好了。
他很好奇,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当他出神,院门外香绮纠结的声音响起来,“王妃,奴婢可以进去了吗?前院来报,皇帝已经到前厅候着有一会了。”
谢辞罪走过去开门,香绮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抬头的时候人都惊住了。
“王,王爷……你的脸好了?”
即便是王府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见过谢辞罪没戴面具的时候,香绮是少数的那一个。
她是清楚看过谢辞罪当初的脸有多骇人,因此现在她也十分震惊,甚至还有些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王爷。
“嗯。”谢辞罪语气里都带着少见的开心。
香绮忙福身道:“奴婢恭喜王爷,那前院陛下那边要如何回复?”
“喊上王妃去前院便是。”
只不过香绮喊晚了,她去屋里的时候,溪云眠已经把自己泡浴桶里正美美的洗着呢。
谢辞罪也没说什么,让香绮留下伺候溪云眠,自己则跟着时柯去了前院。
“阿辞,你的脸恢复了?”皇帝也很震惊,之前来王府的时候,他还不得不戴着面具。
谢辞罪点头,“王妃的功劳。”
“王妃当真是厉害,朕定当好好赏赐。”皇帝由衷的开心,却听谢辞罪又道:“不可张扬,这件事我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是她做的。”
谢辞罪要防着的,也只是太后而已。
他怕谢临仙听不懂,特意补了一句,“尤其是太后,我最不想让她知道。”
“听你的便是。”皇帝本想说他如今好了,也该去宫里看望母后,让她也高兴高兴。
虽说母后当初让阿辞为他挡劫这事做的不道德,但到底是为了他们兄弟二人能出人头地。
只是他听谢辞罪对母后还是这般大意见,索性也就没提这件事。
“王妃喜欢钱。”谢辞罪淡淡开口。
谢临仙一愣,随即缓缓点头,“那我让内务部拨些钱财珠宝首饰来。”
“嗯,还有晏家一事,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我入宫再跟你说。”谢辞罪将那日溪云眠发现的信交给皇帝。
皇帝接过手一看,顿时皱眉。
“晏直在龙石县被山匪所伤,信是在龙石县县令手里拿到的,处理这人之时,应天府巡抚昌洺来阻止,若信上内容所说是真,那你的朝廷是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谢辞罪有些不屑,语气里都带着轻蔑。
皇帝握着信内心复杂,昌洺是在当初立储之争时极力支持他的,户部也是母后最先拉拢的势力。
难不成是母后要害边关的人?
可这是为什么?
“晏直如此还住在我府上,你尽快找人修缮将军府。”谢辞罪有些不耐烦,也不知这么着急让人修将军府是为了什么。
而这时溪云眠又一次和晏直同时过来,“将军府倒也不急,在边关的事没处理好之前,晏直还是留在王府更合适。”
溪云眠想的很简单,晏直是晏家幼子,若他在京城出事,边关可就要动荡不安了。
语气让晏直自己无依无靠的回将军府,不如都留在王府。
反正王府现在闲杂人等以及这么多了,还愁多一个晏直吗?
可这话听在谢辞罪耳里,却莫名有一丝不爽。
她竟是要留晏直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