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眠带着晏直回到主院,让香绮守着院门不让旁边窥探。
“将军府的晏直?”谢辞罪对将军府也略有耳闻,他幼年习武的时候,也想过未来有朝一日征战沙场。
溪云眠点头,“是啊,小将军长得真不错。”
“是么?”谢辞罪不曾听过她夸什么人,如今却对刚见一面的晏直夸赞起来,心里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
晏直方才已经知道自己在哪了,面前的又是些什么人。
听到溪云眠的夸奖,他稍稍红了脸,“王妃谬赞。”
“你的内伤我开点药你每日喝着就行,当下先帮你驱邪。”溪云眠手握湛卢,另只手捻着符纸。
晏直不明所以的问道:“驱邪?”
“对啊,有只小鬼一直跟着你,不过也因为它在,你才能活着到京城。”溪云眠如实的说着。
晏直愣了愣,“小鬼?小孩子?”
“你认识啊?”溪云眠打算送它超度,虽说是让晏直疯傻了一段时间,但也毕竟护住他一条命,自然要让它好好入轮回。
晏直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几岁的孩子,那我应该认识。”
“一般人听到神啊鬼啊都是不信,你却这般轻易就信了?”溪云眠调侃开口,在院中已经摆好了香炉。
晏直点点头,道:“父亲总说驻守边关的不只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那些战死沙场的人,也会化作英魂守护我们。”
“原来如此。”溪云眠倒是有些好奇这位晏将军了。
晏直盯着香炉思索片刻,问道:“它会消失吗?”
“会的,不过有人超度,轮回路上总是能轻松许多。”溪云眠认真回答,随后又道:“好了,你坐着吧。”
晏直听话的坐在溪云眠画好的阵法之中,溪云眠将一碗水浇在湛卢剑上,剑尖扎着一张符纸。
她口中咒语轻念,声音空灵却又掷地有声,剑尖符纸燃起,扫过香炉上的三支香,将香点燃。
随着香一点点燃烧,晏直觉得自己莫名身轻许多。
良久溪云眠才开口道:“好了。”
“就这般简单?”晏直有些惊讶,“每次打完仗,父亲要为战死的将士们做法事,要开坛好几日的。”
溪云眠走过去把他拉起来,解释道:“打仗么,死伤比较多,是需要做好几天的法事,但我不用。”
她的玄门术法早就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若非是这副身体道行不够,她甚至都可以不用念咒。
晏直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崇拜,“谢谢,只是我还不知王妃姓名……”
“溪云眠。”溪云眠进屋去写药方子,晏直就坐在台阶上等。
他见王爷一直看着他的方向,疑惑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
“你为何回京?”自从多年前晏家奉命守国门,便举家搬到边关再也没回来过。
如今晏家小公子自己孤身回京,定然是出事了。
“我是回来送信的。”晏直说完便有些焦急的摸着身上,却发现信丢了。
谢辞罪听他翻找的声音,侧耳问道:“可知信上内容?”
“我不知道,父亲说这封信事关重大,不好叫驿站的人送,所以让我悄悄回京。”晏直急的起身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不多时溪云眠拿着药方出来,将方子交给香绮,让她派人去抓药。
又不忘安抚晏直,“不用急,我帮你找找信的下落。”
“还能找到吗?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晏直急的快哭了,他今年虽已经十七岁,但一直在边关,又被养的很单纯,向来有父母兄长照顾,也是没经历过什么事。
他蹲在地上懊恼的抱着头,“我真是没用,父亲就让我办这么一件事我还没办好。”
“你临近京城坎坷颇多皆是人为,想来问题就出在那封信上,必然是故意害你盗信,信丢了也好,至少你命保住了。”
溪云眠安慰着,晏直委屈的开口,“这还不如丢了命呢。”
“丢了命你的信还是送不到,也没人知道你回京的消息,可你现在活着,我们都知道你有要事禀告,这也是有用的信息。”
溪云眠甚少见这样单纯的少年,态度也温和起来。
谢辞罪听在耳里,心中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
“没关系,相信我,我能帮你找回来的。”
溪云眠拿出厚厚的一沓符纸装进包裹里,道:“你先养伤,你告诉我你是在什么地方神志开始不清的?”
晏直仔细回想,道:“好像是在龙石县,离京城不算远的地方。”
“京城附近啊,那就更好办了。”溪云眠拿着符纸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被谢辞罪给拦下了,“现在就去?”
溪云眠奇怪的看着他,“不然呢?晏家驻守边关,若非是大事,晏将军岂会让幼子私下单独回京?早点找到那封信的下落,他心里也踏实。”
谢辞罪抿唇,“我跟你一起去。”
“行,正好还能帮我的忙。”
溪云眠也不拒绝,给景王留个叠好的特殊符纸,“劳烦皇叔把这个交给巧巧戴着,切记不能碰水,若是碰了水,就让巧巧少去后院。”
她先前不知巧巧有阴阳眼,也就没管着她在府上什么地方玩。
但现在知道了,就得想办法让她少看见那些脏东西。
景王点头,又看向晏直,“那他怎么办?”
“让娄晖进宫给皇帝传个信,让他知道晏直回来了,还带着信,省得日后我们不好说这件事。”
溪云眠想得周全,景王一一记下来。
“此行不知道要去多久,府上就有劳皇叔帮忙照看了,没事的时候闭府也是可以的。”
溪云眠感叹家中还是有个人比较好,都不用担心太多事。
景王非常不介意溪云眠交代他做这些事,甚至说是有些欢喜的。
在宗人府那么多年,他只在靖昭王府感受到了烟火人气。
“走吧,这次我们出门带着时岚就好了,让时柯留在家里,免得有人进王府做手脚。”
时柯时岚功夫差不多,但时柯为人机警也果决,让他留下来她放心。
谢辞罪见她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心中那抹异样感觉越来越浓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