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看着两人接话，觉得不对。
明明一开始说的就是来给大姑娘诊脉，可丽华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还得丫鬟递话，她才顺着说。
她说沈映雪去了咸福居。
让若沈映雪真的有什么事情，也去不了咸福居了。
看来沈映雪是真的没事。
那两个丫鬟怪异的事情要告知老祖宗吗？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去告诉霍行宴，再由她做决定。
她本想走，可看着王大夫由丽华引着走向东厢房，改变了主意，“老祖宗也关心大姑娘的身子，我在这里等王大夫给大姑娘诊脉完再走吧。”
丽华没有拒绝。
——
沈映雪跟着江妈妈来到咸福居。
方氏坐在软榻上，正在翻着佛经，瞧见沈映雪进来，见她似乎没有半点伤损，有些吃惊。
难道她估算错了？
月湖没想对她怎么样？
还是被人拦住了？
但此时最要紧的不是沈映雪受没受伤，而是她得借此机会，拿走沈映雪的管家之权。
她张口就训斥沈映雪道，“如此夜深闹成这样，沈氏，你在干什么？你这样，怎能让我放心把管家之权交给你。”
沈映雪本想朝方氏行礼，可她张口就是要管家之权，她就干脆不行礼了。
她瞧着方氏道，“婆母，不是我想闹。只是月湖招供出了一些事情，令我不得不深夜提审她。”
她对春荷伸手。
春荷上前，给方氏递上一本册子。
方氏接过来打开一看，册子里写着的物品都是她这些年送给方家的。
她早些年送东西给方家，是想让方家对姨娘好些。
姨娘去世之后，再送东西给方家，除了拉拢方家让他们帮霍俊北，也是为了向方家炫耀。
她从侯府夫人到老夫人，旁人瞧着贵重的东西，她可以随意拿来赏人。
她猛地合上册子，强装镇定道，“这些东西怎么了？”
“月湖说，这些东西无故失踪。我特意查了账本，发现并不是她说的无故失踪，而是拿去典当了。”
她看向夏桃。
夏桃拿着的托盘上放着账本，“但是典当的价格却很低，比如这件早春图象牙屏风，只典当了三百两。”
她拿过账本，翻开那一页，“虽说儿媳没有什么见识，但是象牙屏风就算典当，也不止三百两。”
方氏放下手中的册子。
她的确是以典当为名，从库房拿了很多东西送去方家。
可是月湖和她家里人并未经手此事，月湖是如何得知，又为何告知沈映雪这件事？
“月湖从未去库房做过事情，府里的账目她也没看过。在她说出这些物品名单的时候，你就没怀疑过她是在胡说吗？”
她没打算和沈映雪谈象牙屏风典当三百两这件事，一个象牙扇子都值三百两，更何况是象牙屏风。
沈映雪见方氏对典当价格过低这件事避而不谈，就笑道，“察觉出来了，但我见她言之凿凿，所以就翻查了账本。”
东西不能平白无故的没有了，不然对账会被人察觉。
所以方氏以典当为名，把东西光明正大的运出去。
反正侯府亏空多年，沈云桐的嫁妆都填补不上亏空，把东西典当了换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霍俊北就算知道，也不会深究。
要不是月湖招出了那几个人，沈映雪派春荷去细查，得到被送给方家一部分物品的名单，也不知道这件事。
不过也是，这样的事情，一被发现，她不仅面上过不去，私产还得拿出来填平这个窟窿。
就算是前世她对方氏言听计从，方氏也不可能告诉她的。
若是方氏不为难她，她也不打算管这件事。
送呗，方氏把整个侯府送给方家，她都没意见。
反正又不拿她的钱去做人情。
送得越多，将来霍俊北发现时，场面只会更加精彩。
可谁让方氏紧咬着她不放。
那她就只能让方氏尝一尝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故作惊讶道，“谁知她说的是真的，每一件物品都能对上，典当的价格还极低。我觉得奇怪，想派人去典当行询问。”
方氏的心提了起来，“你派人去典当行询问了？”
账房那放着的当票是假的，沈映雪如若拿着假的当票去询问，必然会得知真相。
沈映雪摇头，“未曾，我怕我贸然派人去询问，若是碰上相熟的人，或是被好事之人瞧见，明日京中的流言就该换成了侯府夫人派丫鬟去当铺典当东西。”
“那样侯府帐上没钱的事情，不就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吗？”
方氏见沈映雪没去，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沈映雪又道，“我想着是月湖告知我这个消息的，就叫她来问问，或许她知道些什么呢？”
“月湖以为我不信她，赌咒发誓说她愿意以死正清白。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往一旁的书架上撞去，好在国公府送来的丫鬟会些拳脚，拦住了她。”
她在额头上比划了一下，“起初她只伤到了额头。从这到这里划了一道伤口。”
她放下手，指了指肋骨的位置，“但因她自杀自证未果，拼命挣扎。丽华为了把她绑起来，不小心打断了她几根肋骨。”
江妈妈指出疑点，“她告诉你这些事情，不就是想求一条生路吗？为何会因此自证自杀呢？”
沈映雪看向江妈妈，惊奇道，“我刚刚有说月湖招供这些事情，是因为想求一条生路吗？”
江妈妈回忆刚刚的对话，沈映雪的确没有说过她这是为了求生。
“那她同夫人招供这些，是图什么？”
沈映雪耸肩，“不知道，是为了恕罪吧。”
江妈妈不信，但沈映雪不管她信不信，继续说道，“她说她对不起二爷，招认了一切都是她和柳眉做的。不仅如此，还告诉了我这些事情。”
月湖不仅说出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还供出了柳眉？
江妈妈立即道，“这件事和柳眉有什么关系？不都是月湖做的吗？”
沈映雪笑道，“此案，我还未审结，江妈妈怎么笃定是月湖做的，和柳眉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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