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轻描淡写道，“杀掉他们。记住，要在人牙子把他们带走之后，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江妈妈明白，方氏在敲打那些被赶出府亲信。
也是想让府里的奴才产生恐慌，让他们觉得沈映雪再管家下去，他们迟早也会像月湖那样，全家被逐，死于非命。
这样他们就会闹出乱子，甚至会对沈映雪动手。
方氏在乱子闹起来之后再出手，就能拿回管家之权，也能假意救沈映雪于水火之中，让她全身心的信任方氏，乖乖把嫁妆交出来。
“是，我这就派人去办。”
江妈妈嘱咐人去杀人的同时，沈映雪也收到了高妈妈送医女离开的消息。
“离开？”
沈映雪看外面的天色，“她来才不到一个时辰，这就离开了。”
丫鬟疑惑道，“是。奇怪的是，只有高妈妈带着医女离开，二姑娘还在里面。”
沈映雪不觉得奇怪，医女诊完脉了，自然要离开。
“还有人跟着吗？”
丫鬟点头，“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沈映雪抚摸着玄狐皮，刚要吩咐，就听门口守着的丫鬟走进里屋，对沈映雪道，“夫人，光津求见。”
她放下玄狐皮，起身走向外间，对丫鬟说，“让他进来。”
没一会，光津就掀开门帘走进屋中，对刚落座的沈映雪道，“信已经送到，元管家让我转告夫人，事情他会安排妥当。”
沈映雪点头，在武力上，方氏手底下的人是比不过国公府的府兵的。
这点，她是放心的。
“对了，有件事让你去办。”
她简单同光津说了医女的事情，“你跟着医女，询问她大姑娘让她干什么。”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让她闭嘴，别说出今日之事。”
光津应声退下了。
等他们都出去后，春荷扶着沈映雪走向里间。
她问出不解之处，“夫人不是知道医女入府是因大姑娘对姨娘的病症起了疑心吗？怎么还让光津去逼问医女呢？”
沈映雪笑道，“多问一句，或许就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她走到软榻边，拿起放在上面的玄狐皮。
她拿过小桌案上放着的两匹云锦，在玄狐皮上比了比，最终还是选择了暗蓝色做里子。
她放下手中天蓝色的云锦，“上面的云气纹倒是精致，但天蓝色太显眼了，还是暗蓝色好些。”
春荷应声，“的确，暗蓝色比较耐脏，大爷在的地方缺水。耐脏的衣物也好打理。”
说到那边的苦寒，沈映雪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做一件吧。”
晚饭前，光津回来，禀告了医女说的一切。
“你是说，高妈妈带她入西厢房寻找金花草？”
光津点头，“是，医女还说金花草被放到巴掌大的四方盒子里。”
沈映雪对光津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春荷道，“西厢房是二姑娘的住所，想来是这几日乱糟糟的，玉笙居也才刚收拾，二姑娘来不及带走金花草，倒是让大姑娘找到了。”
“大姑娘现在知道了二姑娘想要杀害刘姨娘的事情，她会如何做呢？”
沈映雪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东厢房，“她回来了吗？”
“刚刚已经回来了。”
春荷走到沈映雪的身边，看时辰也不早了，就问，“快到晚饭的时辰了，夫人可要请二姑娘过来一同用饭？”
沈映雪摇头，“罢了，相处多年的姐妹要杀自己的姨娘，想来她此时想必心乱异常。”
她重新坐回软榻，拿过玄狐皮继续缝制，“让她自己呆会。”
霍娇娇没有像沈映雪想象的那般心乱。
她想求沈映雪，不让徐柔儿进凝香院。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不让沈映雪起疑，万般纠结之下，这才迟迟不进正屋。
高妈妈见她在屋中来回渡步，就劝道，“就算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同夫人说这件事，也得过去陪夫人用饭。”
“毕竟这里是芳园居。”
霍娇娇停下脚步，点头道，“你说得也对，我是得去陪母亲用饭。”
她抬起手。
蕉蕴上前拿过衣架上的空青色褙子给霍娇娇穿上。
“蕉蕴跟着我就行。”
她说着就出了东厢房。
高妈妈送她到廊下，看着她走进正屋。
沈映雪听见丫鬟禀告霍娇娇来时，有些意外。
霍娇娇进门对沈映雪行礼后，瞧见她一旁放着的狐皮，就问，“这眼看就要到春末了，母亲找狐皮出来做什么？”
“大哥春末要走，我给他几件大氅让他带上。”
她示意霍娇娇坐在她身边，问道，“见到你姨娘了？”
沈映雪提到刘姨娘，霍娇娇就想起想让沈映雪禁止去凝香院一事。
“是。”
她想了想，询问道，“徐姑娘这两日都没去看过姨娘，她怎么了吗？”
昨日徐柔儿在咸福居，那也就罢了。
可今日，直到这个时辰，她没见徐柔儿去看刘姨娘，她觉得奇怪。
“想来是二姑娘住在那边，她有点脱不开身。”
沈映雪知道，徐柔儿今日不去看刘姨娘是怕方氏会多想。
方氏现在还没查到她和刘姨娘中毒有关，要是查到了，更加容不下她。
她就算得去看刘姨娘，也得等过几日，刘姨娘身上的毒完全解了，查不出什么了，才会去看。
霍娇娇不免多想，是真的脱不开身，还是不愿前去？
她猜不出来。
丫鬟摆好了饭，请两人过去用饭。
沈映雪起身，霍娇娇抬手搀扶她，“母亲，我见今日姨娘气色还好，想来吃几日药就没事了。”
“如今太奶奶身子不好，祖母生病，二叔又被丫鬟谋害。哪处都比姨娘那更需要大夫，这几日就别让徐姑娘去凝香院了。”
她说完，抬头观察沈映雪的脸色。
沈映雪直到在外间圆桌上坐下，都未曾说过一言。
她也瞧不出她是赞同，还是起了疑心。
霍娇娇的这几句话，看似在说刘姨娘小病小灾不要占用徐柔儿，让徐柔儿去治疗病情更为严重的其他人。
可细想之下，又站不住脚。
若是他人的病情更加凶险，不用她说，徐柔儿也会去治疗更加凶险的一方。
所以，只有最后一句，才是霍娇娇的真正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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