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娇娇被霍嫣然拉进屋中，她频频回头，只能看见霍俊北走进正房，她试着叫了几声父亲，他也不回头。
“姐姐何必自取其辱呢？父亲是不会理会你的。”
霍娇娇气急，抬手想打霍嫣然，却被她架住。
“父亲今夜可是要住在这里，若是明日早晨，她看见我脸上的痕迹，他会如何想。”
霍娇娇看着面前仍旧笑得天真的霍嫣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霍嫣然看着她紧抿着唇，就知道她把话听进去了。
“很多事情，你不说我不说，乐的一个安生。若是什么都往外说，搅得家里鸡犬不宁，那你和你的母亲，只会被父亲更加厌恶。”
她挽着霍娇娇的手臂走向里屋，“一个庶女，既无才识，又无容貌，还不知道分寸，将来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她摁着霍娇娇的肩膀，让她在床边坐下，“姐姐，你说这样的人，将来惨不惨。”
霍娇娇面无血色，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
她紧握着拳头，望向霍嫣然的那双杏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垂眼，“我知道了。”
霍嫣然灿然一笑。
屋中气氛压抑，令霍娇娇喘不过气来。
主屋的气氛好不到那里去，霍俊北进来就直接同刘姨娘说了要姑娘们分居别院之事。
“娇娇还有几年就及笄了，之后就是议亲，出嫁。侯爷竟然连让她多陪我几年都不肯吗？”
刘姨娘伏在床边，痛哭。
她如此，霍俊北也不忍。
但想到霍嫣然的那些话，他又觉得应当分院，免得刘姨娘只疼亲女，而不爱惜霍嫣然。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
霍俊北说的是霍嫣然之事，而刘姨娘以为他说的是今日之事。
方氏知道她有多在意霍娇娇，她没有理由让霍娇娇分院出去。
那就只有沈映雪了？
刘姨娘试探着道，“侯爷刚去看过夫人？”
霍俊北紧蹙眉头，“你怎么知道？”
刘姨娘禁足，这个禁足是方氏亲自下的命令，而不是沈映雪那种自请禁足。
是谁在告诉刘姨娘，他的行踪的？
刘姨娘得到了答案，勉强一笑，“猜的，侯爷向来对后宅之事不上心，怎会突然和我说姑娘分院之事，想来必定是夫人提醒侯爷。”
沈映雪这是在警告她。
霍娇娇离开她的身边独自居住，任何人要想在她的饭菜等做手脚，霍娇娇防不胜防。
真像徐柔儿说的一样，高门大户想杀人的手段有的是，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既然侯爷已然决定，那我服从便是。可姑娘们的院子，可否离我的院子近一些。她们自己分院居住，想来会百般不适，离得近些好照料。”
刘姨娘的犹豫也在情理之中，若是换做平常，霍俊北就答应了。
可霍嫣然的话到底像一根刺，深深扎进霍俊北的心中。
他不由得想，刘姨娘说的姑娘们的院子，到底是真心想让两位姑娘离她近些，还是只想霍娇娇离她近些？
他沉默良久，道，“既然如此，那大姑娘住在知春院，然儿，就住在玉笙居吧。”
知春院离凝香院不远，穿过一条两旁种满梨树的小道就能到达。
可玉笙居距离凝香院远多了，离沈映雪所在的芳园居和方氏所在的咸福居也不近。
倒是离清矿院很近，就在转角。
刘姨娘不懂霍俊北的安排，“然儿为何要住那么远？”
霍俊北不能直说因为霍嫣然的生母就住在清矿院，你这个养母偏心，孩子得重新交由生母抚养。
只能随便找个借口含糊过去，“那离内书房近，她喜好画画，我想着得空时叫她几笔。”
刘姨娘不由得感慨，“侯爷真偏爱然儿。”
她只是感慨一句，在霍俊北听来，就是刘姨娘因他偏宠霍嫣然，所以她才偏心霍娇娇。
她是在指责他吗？
霍俊北勃然大怒！
“都是一样放在你身边养着，然儿能如此听话乖巧，为何娇娇性子却如此别扭？”
刘姨娘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会引得霍俊北如此责怪。
她起身认错，“是妾身管教不善，日后必当严加教导。”
“罢了。”
霍俊北觉得两个姑娘交给刘姨娘真是大错特错。
别说徐柔儿，刘姨娘在教导孩子上还不如还没生养的沈映雪周到。
“她们有嫡母教导，日后她们的事，你少插手。”
霍俊北说完，就拂袖而去。
刘姨娘追了出去，“侯爷，夜深了，你还要去哪？”
霍俊北没理会。
凝香院的院门开了又合。
月湖和柳眉回程路上经过凝香院，正巧看见霍俊北从凝香院走出来。
原本她们该上前请安的，可霍俊北是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她们见他越走越远，就打消了上前请安的念头。
月湖看他们往向东的那条路走了，“那条路是通往内书房的吧？这么晚了，侯爷还有急事？”
“或许吧。”
柳眉也疑惑霍俊北深夜还要前往内书房。
但霍俊北的事情不是她们能好奇的。
两人收回视线，继续沿着小路行走，“你的意思是在药上动手脚吗？”
月湖点头。
柳眉抬头看天，估算了时辰后，催促月湖快些走，“我们得快些了，二爷的药就要熬好了。”
月湖见她快走几步，手中拿着的灯笼左右摇曳，晃出一片灯影。
她连忙上前摁住灯笼，“着什么急，今日不行就明日，万一灯笼里的烛火倾倒，燃起来引人注意，那麻烦就大了。”
柳眉觉得她说得有理，连忙扶住灯笼。
两人就算想着尽快回到院中，也不得不因为灯笼放缓了脚步。
刚回到院中，她们就听见观言说，“我刚给二爷送药进去，你们就回来了。”
柳眉听见药已经送进去了，就问了一句，“药已经熬好了吗？”
观言既然已经说药已经送进去，她问这句就有些多余了。
月湖给她使了个心安的眼色后转身把院门合上。
柳眉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了。
观言果然对这句多疑的话起了疑心，“要是药没熬好，那我送进去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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