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欣瞬间忘了方才的不快,心花怒放,起身去迎沈澈。
丫鬟们也都上前去。
只有谢行歌还站在桌子旁,看着糕点,笑得很开心。
“见过世子。”她走到人群前,行礼。
沈澈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抬脚走过来,在桌子旁坐下。
王灵欣让人重新上糕点茶水。
谢行歌拦住:“嗳,给世子上茶即可。这糕点才刚拿出来,还没动过呢,且都十分精美可口,世子定然喜欢。”
王灵欣一脸期盼地看着沈澈。
沈澈终于轻轻点头。
“世子,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欣儿这。”王灵欣正使出浑身解数散发魅力。
方才谢行歌说吃了世子房里的糕点这个事,对她刺激很大。
沈澈不喜人亲近,房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她虽是妾室却也寻常不得进,更别论吃他房里的糕点了。
可今日,天降大喜,世子竟然来了她的院子,可不得努力增进感情,将人留住嘛。
“正巧湖边散心,便过来看看。”沈澈说。
谢行歌在心里嗤笑,还散心,这院子里果然个个演技超群。
王灵欣叽里呱啦说这说那,沈澈偶尔答一句两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趁他心烦意乱之时,谢行歌拿了块糕点,塞到他手里,说:“妹妹这边的糕点甚是味美,世子尝尝。”
沈澈正烦,便没在意谢行歌的冒犯,端详着糕点。
王灵欣立刻说:“对,世子的口味,妾都记在心上,这糕点,还是妾亲手做的。”
“快尝尝。”谢行歌催促。
沈澈骑虎难下,终于将糕点放到嘴边,咬一口。
才一口,他便猛然吐出来。
像是吃到了毒药一眼,端茶漱口。
“你们聊,我还有事。”扔了个借口,抬脚走人,脸上还带着几分怒气。
王灵欣知道是糕点的问题,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慌了,追上去,“世子,世子,您等等……”
沈澈脚步没停。
反应过来,王灵欣又跑回来,拿起沈澈扔下的糕点咬了一口,猛然扔掉,大发脾气:“这糕点,是谁做的,怎么会是甜的!”
谢行歌忍住笑,也装作一脸不解的模样,劝慰:“妹妹别着急,许是丫鬟弄错了也说不准。”
王灵欣在院子里查案,谢行歌怀着美好的心情去哄沈澈了。
沈澈心情不美丽。
自从谢行歌嫁进来,又搬进的院子,他便觉得自己失去了久违的安宁。
谢行歌本就是个闲不住的,虽说在屋内时,还算安静,可她每天都要在院子里练鞭子,引得下人丫鬟驻足观看,热热闹闹跟菜市场似的。
沈澈完全没法安静看书、工作。
但他又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换环境,除了书房外,别的地方,他都不习惯也不喜欢。
终于,忍不了,他还来找她说这事。
谢行歌有些意外,没直接说不练,只说自己尽量控制动作、力度。
“去别的地方练。”沈澈坚持。
国公府都是严谨端方的作风,谢行歌要是去别的地方,自然会有其他人告她黑状,所以,她拒绝了。
之后,又谈论了几次。
谢行歌考虑了一下,便说:“你帮我办件事,我便答应你换个地方练。”
这就有了沈澈到王灵欣院子里这个事。
“你让我过去,就是为了骗我吃那糕点?”沈澈脸色不好看,两颊鼓鼓的,像只仓鼠。
谢行歌知道利用他,是自己理亏,态度谦和,“怎么会?这事可不赖我,是那王灵欣过来求我,说好久没见过世子了,想念世子。”
她又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她那糕点是甜的嘛。”
就胡诌。
反正沈澈也不会去找王灵欣求证。
“夫君,别生气了。”谢行歌摇着他手臂,哄他。
沈澈神情复杂,似有些羞赧,脸上飘飘忽忽一点红晕,生气地说:“下不为例,你出去吧。”
还挺纯情。
王灵欣盘问了丫鬟许久,也没有找出甜味糕点从哪里来,便怀疑谢行歌。
她去赵静婉那里哭诉。
“表姑母,那苏青青太过分了,她心肠竟这般狠毒,陷害我。表姑母,您要替我做主啊,表姑母。”
赵静婉叹了口气:“早跟你说,暂时别去惹她。待过些时日,世子身体康复,与你圆了房,你再生下个一儿半女,长公主那边也好说话。”
王灵欣止住了哭,“可是姑母。”
“别可是了,回去吧。”
“是。”
王灵欣表面温温顺顺,可心里却愤愤不平。
刚从赵静婉那里出来,便咬牙切齿:“好不容易见到世子表哥,竟然被她给破坏掉。苏青青,我不会放过你。”
刚吃过午饭,玉兰端着药过来找谢行歌,说:“老夫人吩咐,让夫人去伺候世子喝药。”
“行,放下吧。”
春桃偷偷去柳院弄吃的,谢行歌跟在玉兰后面去送药,到了世子门口,玉兰便退下。
谢行歌推门进去,见沈澈正在书房前写写画画,抬头见她过来,眉头蹙起,“以后让下人送来便可。”
“是母亲吩咐的。”
沈澈顿了一瞬,“我会着人跟母亲说。”
谢行歌放下药,也没说什么,曲了个礼便出来了,关门时一不小心,重了些,梆的一声。
里面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回到房间,春桃偷偷拿出一个纸包,边打开边说:“小姐,柳院的厨房外面,原来有个亭子,常有人在那边走动。我担心又有人嚼舌根,没敢开火,暂且做了些糕点,小姐先垫垫。待晚些时候,田根儿会给小姐带羊肉烧来。”
就算如今在国公府当差,田根儿也依旧住在外面,跟媳妇女儿住一起,陈嬷嬷也时不时回去一趟,吃顿团圆饭。
一家人都十分感恩,伺候谢行歌也尽心尽力。
陈嬷嬷如今将她身边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谢行歌省了很多心,便连同着收账的事情,也交给了她。
田庄铺子多,时不时要去收账,陈嬷嬷忙得脚不沾地,因而不会时刻在身边伺候。
谢行歌身边的人,只有春桃和夏荷。
春桃的鲜花饼做得十分好,香甜软糯,谢行歌吃了一大半,又将剩下的给她们分了,大家来了这里,都没吃饱。
下午没啥事,谢行歌便歪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
夏荷性子活泼,才几天便跟外面的丫鬟小厮混熟了,她每日都要将她打听到的八卦和谢行歌分享。
上次是说三公子有三房姨太太,又要娶第四房。
上上次是说大公子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没有成家,二老夫人催得紧,安排了好几场相亲,都被大公子逃了,如今,二老夫人也不管了。
这次,说世子果真不近女色,内院都是小厮伺候。
“传闻到底是夸张了。”谢行歌得出了个结论。
说起来,进府这么久,她还一直没见过那位大公子呢,倒是三公子,散步时见过一面,算是打过招呼了。
可大公子,她是要去敬茶的,便一直让人留意着动静。
晚上,玉兰又让谢行歌送药,谢行歌感叹着沈澈这么一脸坚决,到底还是败给了她的母亲啊。
她照例将药放下便回来了,俩人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田根儿果然买来了羊肉烧,谢行歌躲在房间边吃边看话本子,心情极好。
吃到一半,似乎听到隔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从封住的那个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