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好像是沈澈身边的谢护卫。
谢行歌没在意,以为他在那边做什么,继续看话本子吃东西,有些辣,她又喝了点茶。她不太能吃辣,今天这个羊肉烧放多了辣椒,她一边吃一边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什么味道?”谢护卫又说,“好冲。”
这回谢行歌听清楚了,确实是方向传来的。
她赶紧将羊肉烧放好,猛灌了杯茶,缓解了些辣味,清了清嗓子问:“谢护卫?”
“夫人?”
谢护卫走远了些,声音有些小,谢行歌便趴在封上的门边听。
“世子,这味道好像是从夫人房间传来的。”
“知道了。”沈澈的声音有些疲惫。
不清楚他们俩在这里做什么,谢行歌想从缝隙里看看,看不见。又十分好奇,便在窗户上戳破了一个小洞。
这才发现,原来,隔壁是沈澈的卧室。
而这个门之所以被封住,也是因为它通向沈澈的卧室。
门根本没坏。
是他在防她!
很好。
沈澈,很好。
谢行歌将那羊肉烧拿起来,就站在那小洞边吃,味道飘飘悠悠从门缝里、洞里,钻进了隔壁。
沈澈受不了,打了好几个喷嚏,又咳嗽了好一阵。
让才她心情美丽起来,有了小小的快感。
哼,谁让他防着她,活该。
说是伺候沈澈,实际也就一天送两次药,其他时间,俩人也见不到面。
谢行歌乐得自在,便问沈澈自己能不能出府逛逛,免得下次被抓到说是擅自出府。
沈澈眼头没抬,冷冷地说了句“随便”。
这次光明正大出来,她没扮作谢青,依旧是平日的模样,大摇大摆把想吃的东西吃了个遍,又去酒楼想买点头偷偷带回去。
沈澈自己不饮酒,便也不许别人喝酒,整个清幽阁内搞得跟寺庙似的,寡淡无味,任何娱乐活动都没有,无聊得她话本子都看了一大叠了。
刚进酒楼往二楼包间走,便听到似乎有人在撒酒疯。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齐公子昨日去苏府提亲了。”
“那自然是听说了,事情闹得挺大。没想到齐公子,竟然是钟意苏家二姑娘啊,难怪当年巴巴地想要跟大姑娘退婚。”
“可不是嘛。如今想来,大姑娘也不错,长得和当年的孟夫人一个模子刻的。孟夫人当初可是盛京有名的美人,才气斐然,女儿却遭人退婚,还真是让人唏嘘。”
“是啊。仔细想想,那大姑娘确实也挺好,够豪爽。”
“哎,你们说,这齐公子,昨日提亲,当晚便在酒楼喝了个烂醉,莫不是那苏二姑娘没答应?”
惊叹声四起。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一报还一报啊。”
“来来来,喝酒喝酒。”
谢行歌想要去三楼,如今她有钱了,也想体验一把富豪的快乐,听说三楼包间特别雅致,弹琴的小姑娘也尤其俊俏。
刚从二楼拐过,便被一醉汉拦住去路。
竟是齐舒翰。
“苏青青,竟然真的是你。”齐舒翰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边上的小厮扶着,他还不爽地推开他们。
谢行歌不打算理他,跟酒鬼说不上话,也没意思。
但被齐舒翰拦住。
“你如今高兴了?青青,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他问。
谢行歌脸上不耐烦,说话语气自然也不好:“让开。我高不高兴跟你无关,你的事也不值得我笑话。”
这话像是刺激到了他,他发疯得更厉害,“苏青青!你说谎!”
酒精让他已经脑子不清醒了,他估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摇摇晃晃一阵,说:“你为什么要跟我退婚?对,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了那病秧子,才要跟我退婚!你们女人,都是水性杨花。”
谢行歌听不得人家说病秧子。
从前是,现在也是。
生病不是自己想的,谁不想健康长寿?
忍受病痛折磨便罢,凭什么还要因此而受到诟病?好像生病了,你便是犯了多么大的错误,任谁都能够骂你一句“病秧子”、“短命鬼”。
“你该庆幸,我今日不方便揍人。”她揪着他的衣领子,拉近,咬牙道。
说完,便一记手刀,直接将人劈晕。
“还不将人背回去,丢人现眼!”她对齐舒翰的下人说道。
下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将人背起,下楼。
其实这事,谢行歌也不是全然不知。
那日去看鹃儿,鹃儿跟她说了不少盛京的八卦,其中便有苏柔柔巴结三皇子的事情。
当初她上赶着贴上齐舒翰,还是借着苏青青的名号,如今舔三皇子,可是明打明的,毫不避讳。
公然邀请,刻意相撞,有意无意谈论等。
苏柔柔似乎是想通过舆论,将自己送到三皇子身边。
三皇子确实仪表堂堂,又谦卑恭顺,只是母妃位分低,且前几年已经过世,他在朝堂又没有助力,便不得圣上欢心,也不得大臣青睐。
苏尧光想要支持的,自然也不是他。
因此,父女俩,如今争吵不断。
苏柔柔想要巴结三皇子的事情,也直接影响了苏尧光,他已经被上级敲打过几次。原本想要借着修功德庙的事情,站稳脚跟,如今看来,希望有些渺茫。
这都是苏柔柔给他拖的后腿。
女儿不孝顺,不听话,连带着严淑慧也不得苏尧光的眼。
鹃儿说,听苏府下人嚼舌根,苏尧光已经好几日没去严淑慧房里,都是睡在书房,身边有个叫海棠的丫鬟伺候着。
严淑慧定然不会让海棠得逞的。
她搞不定苏尧光,总不至于搞不定海棠。
谢行歌便让鹃儿留意一下苏府的动静,有任何异常,便让田根儿告诉她。
因为齐舒翰,谢行歌的好兴致被败坏,只喝了点果酒便回府了。
春桃闲不下来,又说要去做糕点,才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怎么了?”谢行歌看她气呼呼的样子,问。
“哼!那个厨房被封住了。肯定又是谁告状,说我们私下开火。连个糕点也不让做,过不过分。”春桃都要哭了。
谢行歌赶紧安慰她:“没事没事,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还没去问,刘嬷嬷又来了,说的就是厨房的事情。
“少夫人,世子的规矩,之前也跟少夫人讲过,世子体弱,受不得荤腥,味重,也克化不了甜腻。这些,不知道少夫人,可是忘了。若是忘了,老奴,可重新讲解一遍。”
谢行歌呵呵笑着,心想这可受宠若惊啊,她的事情,大家竟然都是这般关注。
嘴里依旧客气回道:“劳嬷嬷费心。”
看来,不用问了,这厨房大概是沈澈让人封的。
言而无信的人!
小人!
谢行歌也生气了。
刘嬷嬷刚走,阿福又过来,说沈大公子已经回来。
沈云飞可算是回来了。
谢行歌赶紧让人准备茶,换了身衣服,收拾妥帖,便往大公子院子去。
这个沈大公子,她从来没有见过,倒是听过不少有关他的事情。
他只比沈澈大三岁,却已是锦衣卫千户,管理着盛京城北那一片的治安。
当初,那两个查案的捕快,也是他的人,只不过放在那儿当个捕快先历练历练,择日便正式入职锦衣卫。
那时候,她没有过多追究两个捕快的责任,也是给看了些大公子的面子。
听闻他办事严苛,是个极其有原则的人,对于任何不遵守规章制度,违法乱纪的人,都严惩不贷,不论亲疏,都一视同仁。
那三公子沈天放,放荡不羁,最是怕他,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
大公子自然也是瞧不上这个没出息的弟弟。
谢行歌规规矩矩进了他的院子,等人通传。
很快,小厮便领她进了会客厅,沈云飞在首座坐着,像是在等他。
他刚下职,衣服都还没换。
依旧是一袭锦衣卫飞鱼服,煞气凛然,加上本身严肃端正,便更增添几分威严。
这气场,跟那些战场厮杀的将军差不多了。
谢行歌对这个哥哥,产生了些许好感,难得的竟然不敢抬头看他。
“大哥,喝茶。”
沈云飞接过茶,喝了一口,随手放在旁边的茶桌上,那里还有一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