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屠户的模样比不上车衡,最开始李云香还有些不服。
可这几个月以来,赵屠户对她十分有心,也不嫌弃她是个寡妇,对传家也很好,她也就被打动了。
人家以真心待她,她也要回报真心。
再说了,她想要再嫁,无非就是想寻个男人照顾他们母子,赵屠户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又何必非看着人家有妇之夫呢?
她老早就想跟车衡说明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今日在村口遇上倒是合适,李云香说了之后,只觉得浑身轻快,心里再没有半点负担了。
车衡也是真心祝福她,这样多好啊,她总算是想明白了。
回到家中,宋思云才清洗了一半的葡萄,坐在那里腰都酸了。
见她揉了揉腰,车衡脚步都加快了些,“累了吧?我已经把糖买回来了,我来洗。”
宋思云也不跟他客气,起身把小凳子让给了他,“你洗吧,一定要小心一些,不要把葡萄的白霜给洗掉了。”
“嗯,我知道。”
这个活儿也挺精细的,又要清理杂质,又要保持原来的样子,不能把葡萄给弄破了。
宋思云休息了会儿又来帮忙,两人洗到了中午才给洗完了,放在院子里晾干水气。
吃过了午饭就开始酿葡萄酒,洗干净手,将葡萄捏破,然后按照葡萄和糖的比例,一层葡萄一层糖放好。
背回来一百多斤葡萄,装了满满一缸,然后就是密封发酵,静静等待。
宋思云这几日又有事干了,每日都去看着自己的葡萄酒,生怕发酵过程哪里没注意,浪费了这一大缸好东西。
十日过去,天气更热了,宋思云酿的葡萄酒非常成功。
正好车衡又休息,两人就在家将酒分出来,用笊篱将渣滓捞干净,又要用干净的纱布将酒过滤一遍,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酒坛子里。
从上午干到下午,足足装了七坛酒出来。
等把院子里的器具清洗干净,太阳都快落山了。
宋思云看着墙角那些酒坛子,成就感十足,“瞧瞧,这是我酿出来的酒,今晚上我们就喝喝看,尝尝味道。”
车衡和她都不是爱酒的人,但这是自己做出来的,又有些不一样,所以他们两人都挺期待的。
晚上宋思云做了个腊肉香肠拼盘,炒了两个菜,又焖了一锅焖饭,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堂屋里摆好饭菜,两人相对而坐。
宋思云倒了一壶酒出来,拿了两个杯子,“喝,这可是咱们自己做的酒。”
她举杯,车衡便端起自己的杯子,跟她干了一杯。
这个味道宋思云很满意,比自己前世做的还要好一些,果然这野葡萄就是好。
车衡却是第一次喝这个酒,味道让他惊艳,听说西域会进贡葡萄美酒,民间喝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
这酒喝起来感觉不醉人,虽有酒味儿,但是却甜丝丝的,让人欲罢不能。
喝了一壶还觉得不够,宋思云又去打了一壶过来。
“继续喝,这酒味道可真好,明日我就拿去给陈掌柜尝尝。”
车衡也觉得不错,笑着陪她一起喝,两人这顿饭从天还亮着,吃到了夜深人静。
桌上的菜早就已经凉透了,宋思云拿着筷子要去夹,车衡立马按住了她的手,“别,等我去给你热热再吃。”
这么吃容易吃坏肚子。
他刚要端菜,宋思云却是反手抓着他的手不放开,趴在桌上,满脸通红地说道,“车衡,别走了,就……就这么着。”
“不行,菜要热热才能吃。”
宋思云又说道,“别走,咱们……咱们就这么过着,挺……挺好,你别走了,我需要你。”
车衡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并不是在说热菜的事,而是让他留下?
他不敢确定宋思云的想法,想趁机问问清楚,“思云。”
车衡用力握着她的手,又怕把手给她握疼了,稍微松了些,“思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不想误会。
宋思云已经醉了,撑着头看向他,笑得傻乎乎的,“你是……车衡,你当我傻啊?竟然问我这个。”
看来还是认得的。
车衡凑近了些,“思云,刚刚那些话你可以再说一遍吗?你说不想让我离开,是……是不想继续一年之约了?”
宋思云迷迷糊糊的,另一只手突然使劲拍了下桌子,“约什么约,不约,我是正经人。”
说完之后,她直接往桌子上一趴,说不出话来。
车衡本来还想问点儿别的,只是她这样子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没关系,以后再问就行了。
他伸手理了下宋思云额间的碎发,自己也趴下了,偏过头看着她醉得通红的脸。
宋思云动了下嘴,吐出个口水泡泡,车衡一下子就让她逗笑了。
他又伸手摸了摸宋思云的脸,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
宋思云趴在桌上睡着了,车衡怕她这么睡不舒服,将她抱起来送回房间。
就在要将她放下的时候,宋思云突然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别走……”
车衡想让她松开,但是那双手不知怎么那么有力气,他只能把她放下,然后将自己的头移出来。
凑得近了些,宋思云微微睁开眼睛,冲着他一笑,然后就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凑了上去。
唇上一片温热,车衡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宋思云压住了他的唇不肯松开。
他想推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就那么静静地撑着自己的身子。
宋思云松开了他,对着他傻笑。
“说好了,不要离开。”
说完之后,倒头就睡,车衡坐在床边缓了许久,呼吸这才顺畅了些许。
他伸手摸了摸宋思云的脸,“好好睡吧。”
宋思云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等她醒来,太阳都已经从窗口照了进来。
她从床上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下床的时候都需要扶着床边。
浑身酒气,眼睛也疼得厉害。
她都受不了自己了,换了身衣裳,从桶里打水洗漱过才敢出去。
车衡正在扫院子,见她出来了,扬起一个笑脸,“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