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衡低头算账，宋思云忙完了，倚在柜台上。
“刚刚没跟她说话吧？”
车衡说道，“说了，你看见的时候说了。”
宋思云皱起的眉头舒展，笑了笑，“你说我霸道也好，不懂事也好，反正不许你搭理她。”
车衡道，“我不觉得你霸道，这样很好。”
宋思云本想着说笑几句，见车衡看着她，又不好意思了，伸手摸了下头发，“我去后厨看看。”
车衡看着她的背影，笑意渐深，远处几个小二一直看着他，这会儿都在笑，他也不好意思了。
小唐说道，“车郎君和宋娘子感情真好。”
“是啊，真好。”
车衡看向大家，轻轻点了点头。
张婉一路回到张记酒铺，张庆丰还在铺中等待，见了她便说道，“他怎么说？用不用张记的酒？”
张婉说道，“爹，我们的酒又不愁卖，人家不要，何必主动凑上去，我们不缺这一桩买卖。”
张庆丰着急，“怎么就不缺了？府城的买卖虽然也做起来了，但还不如高桥镇这里做得好，店租也贵，府城的酒铺也多，如何能不担心？”
“王家的寿宴，不知会来多少人物，若是让人家喝了咱们的酒，名声自然也就响亮了，谁知那姓陈的如此狠心，有了好机会便想着把我们撇下。”
张婉并不愿意听他说府城的生意做得不好，在其他人眼里，她这个张家独女相当有本事，她已经习惯了人家对她的吹捧。
“爹，不必强求，这次也不能怪陈掌柜，是有人从中作祟。”
说着，她便将她在香满楼发现的事说了。
张庆丰闻言，顿时火起，“好个车衡，竟纵容他娘子如此胡来，亏我还当他是个能人，把他当女婿对待，谁知闷声不响的，后面摆我们一道。”
张婉说道，“爹，这跟车大哥可没有关系，是那个宋思云的意思。”
张庆丰失去这桩生意，本就有些气不过，如今又得知是宋思云从中捣乱，顿时忍不下火气了。
“我要去香满楼找他理论理论。”
管事的想劝，只是张庆丰已经出去了，他没拉住。
“小姐，要不要把老爷找回来？”
张婉说道，“我爹气成这样，谁能消了他的火气？等他自己去散干净就好了。”
说罢，她跟了上去。
管事的哪里看不出她是什么想法，都知道她对车衡有意，只怕这次是借机发作，不管是为着让车衡回心转意还是自己出口恶气，反正她是高兴了。
只是……这样不丢人吗？
管事反正觉得挺丢人的，她一个闺阁女子，整天抛头露面本就让人指指搠搠，现在还让自己父亲去讨公道，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但这话他自然不好说，不过是一个给人干活儿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张庆丰和张婉前后脚到了香满楼，见到车衡，张庆丰便说道，“你娘子在哪里？我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车衡见这父女二人一同前来，便知道是来找事的。
“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我娘子正在忙。”
张庆丰道，“少糊弄我，我知道她就在这里，你让她出来，我倒要亲自问问，我张记如何得罪了她，竟在背后使坏，毁了我们的生意。”
车衡说道，“张老爷不要胡说，我娘子从不曾毁任何人的买卖。”
外面这样吵闹，宋思云在后面都听到了动静，掀开帘子出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张庆丰又说道，“若不是她，陈掌柜如何会跟我生了嫌隙？这么多年了，香满楼一直都用张记的酒，这一次为何不用了？”
车衡要开口，宋思云接过了话茬，“因为你们的酒不够格。”
她一说话，大家都看向了她，宋思云说道，“张老板这是找我？”
张庆丰只听说车衡的娘子又黑又胖，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看到眼前身形窈窕，样貌出众的年轻女子，竟不敢相信这就是宋思云。
只是震惊归震惊，他今日是要来问个明白的。
此刻见了人，他直接说道，“你还说没有破坏我们的生意，香满楼什么样的酒席没有办过，何时不用张记的酒了？前几日送来的时候陈掌柜还应下了，昨日便突然反口，这其中没人说闲话我是不信的。”
宋思云承认，“是我说了张记的酒不够格，陈掌柜便选了别的酒，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了？”张庆丰本以为她要狡辩，谁知竟认得如此爽快，一时倒不知说什么了。
宋思云道，“这话是我说的，我当然会认，可是我说的有什么错吗？合作合作，那得双方满意才行，凭什么依着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酒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张庆丰冷哼了声，“我看你就是记恨张家，这才从中使坏。”
宋思云看了眼张婉，勾唇一笑，“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记恨张家，莫不是张家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张婉抿唇，没说话。
张庆丰道，“我们张家哪有对不起你的，你少胡说。”
宋思云看着张婉，“张家和刘二可熟悉？”
闻言，张婉脊背冒出冷汗，求助地看向车衡，只是车衡眼神冷冷的，显然没有帮她遮掩的意思。
这件事张庆丰并不知道，张婉忙走上前面，冷声说道，“我们和刘二自然没有关系，你莫要攀扯。”
宋思云微微一笑，“有没有关系，找来刘二自然见分晓，张小姐贵人多忘事，我可是忘不了的，这次的事不管是我还是香满楼，都没有半点对不起你们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脸面找茬？”
“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自己钻研，看看如何让张记的酒水更好，而不是强买强卖。”
张婉自诩口才过人，此刻竟觉得说不过宋思云，主要是怕她把刘二那件事说出来。
虽然没有证据，但传出去对她名声总是不好的。
她看向车衡，“车大哥，我爹不过是心中有疑问，所以才上门要给说法，你娘子实在是咄咄逼人，太过分了些。”
车衡说道，“我觉得我娘子说得没错，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只是这强买强卖，说到哪里都是没道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