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做了多年的买卖，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想着一直都在跟张家合作，这一次不如卖个人情。
但宋思云的话提醒了他，王家并没有尝过张记的酒，这一次也只说了要让他们好好准备酒席，并没有说酒水无所谓。
如果他为了不破坏和张家的关系，就将张家的酒水送到王家的寿宴上去。
万一得罪了人，张家自然是没好处，可他也讨不着好处啊。
这笔买卖实在是不划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个机会，不能给浪费了。
这么想来，陈掌柜开始慌了，“的确是这样，宋娘子，这整桌菜都是你想出来的，该配什么酒你最清楚，你说说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宋思云道，“去县城打听一下，平日里王家常买哪家的酒，买那家酒铺的佳酿总不会错，如果可以的话，找些更好的当然是锦上添花。”
要是时间充足，她真想自己试看看，可是现在来不及了，还是不要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
用王家平日里常喝的酒，虽然不一定出彩，但是至少不会出错。
陈掌柜点了点头，自己也喝了杯酒。
平时还觉得张记的酒不错，现在喝着却觉得不是滋味儿了。
“好，这件事我会办好。”
顾鹤林说道，“陈掌柜，我认识一个府城的酒商，可以替你写信问问。”
陈掌柜闻言，眼睛亮了，“哎呀。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劳烦顾公子。”
顾鹤林笑着说，“我来白吃白喝，总还是要出点儿力吧，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为了保险，陈掌柜还是做两手准备。”
“好，这个我知道。”
众人散了之后，宋思云又去陈宅为永安扎针，正好等着车衡忙完，两人一同回家。
宴席的菜还需要调整，这几日宋思云都要去香满楼。
次日在香满楼遇上了张婉，之前见面的时候还是阴阳怪气，这一次直接就是充满敌意。
只是瞪了她一眼，张婉又去了柜台和车衡说话，“车大哥，敢问陈掌柜可在？”
车衡道，“在后面忙，一会儿就出来。”
说着，给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便去找陈掌柜了。
她还想跟车衡说话，只是车衡低下头开始算账，并没有搭理她，张婉自讨没趣，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
宋思云正要去后面，也是见她来了才在外面又留了一会儿。
这会儿见她坐下，转身去了后厨。
很快陈掌柜就出来了，见到了张婉，倒也十分客气。
“陈掌柜，许久未见了。”张婉微微一笑。
昨日陈掌柜去张记酒坊将事情说清楚，张婉并不在酒铺里，而是跟张庆丰说的。
当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陈掌柜已经计较清楚，知道这一次应该怎么做才对香满楼最好，所以也跟张庆丰说明白了。
今日张婉再次上门，谁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只怕她已经知道了酒水的事。
陈掌柜道，“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可是出远门了？”
张婉微微一笑，“府城的酒坊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去了一趟，前日刚回来。”
陈掌柜让她坐下说话，又让人上了茶，“这段时间的账都已经清了，今日侄女来所为何事？”
他也挺忙的，实在是没时间和张婉兜圈子，要是有事就直接说。
张婉说道，“我听说香满楼要为县城王家准备寿宴，心中为陈伯伯高兴呢，也不知这酒水选定了谁家的？”
陈掌柜直说了，“昨日我已经跟你父亲说清楚，以后香满楼还是会用张记的酒水，我们的生意往来不受影响，只是此次宴席不一般，张记的酒水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张婉道，“陈伯伯的意思是我们的酒水太次了，上不得台面？”
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怎么可能直接说呢？
陈掌柜只能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而是和菜品不搭配，呈现不出最好的效果，谁也得不到好处，这又是何必。”
张婉还是想争取这次机会，“陈伯伯，我们也合作这么久了，你知道的，张记的酒在高桥镇可是最好的，若是不用我们的，那还有谁的能配得上？”
寿宴还在筹备中，陈掌柜也不想透露太多了，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他微微一笑，“若是找不到好的，王家自会准备，侄女不必担心。”
这就是没什么可谈的了，张婉袖中的手死死掐着手指，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耽误陈伯伯了，我父亲有些想不明白，我回去自会劝说。”
她起身要走，陈掌柜也没有留她的意思。
宋思云正好围着围裙出来，张婉说道，“香满楼什么时候用女厨子了？”
陈掌柜没说话，她回过神来，先前就知道香满楼的几道菜是宋思云想出来的，这么说来，这次寿宴的菜有可能也是她想的。
“是她说张记的酒不合适的？”
陈掌柜哪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因为的确是宋思云提出来的。
他没开口，想着怎么解释，不至于产生误会。
但一时想不出个说辞，但张婉见他如此，心里已经有数了。
“陈伯伯，我先回去了。”她微微一笑。
等她离开，陈掌柜心中更觉得不对劲了，总觉得张婉那笑容不达眼底，不是真的想笑。
宋思云说道，“陈掌柜，新的菜做出来了，一会儿尝尝味道。”
陈掌柜点头，“你和两位大师傅合作，我当然放心。”
他笑了笑，准备回去，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张小姐似乎觉得是因为你才导致我不用张记的酒了，也怪我，刚刚没想好怎么说，这几日你当心些，我总担心张记对你怀恨在心，等王家的事结束，我会解释清楚的。”
宋思云却觉得无所谓，正好上次张婉耍手腕的事她还没亲自报仇，要是这一次再撞上来，那她可不会留情面。
“没事，本来也是我说的，不过我是基于事实，张记的酒的确是不够档次。”
陈掌柜点头，“这个我知道，就觉得你为了香满楼的事惹上张记不合适。”
宋思云道，“这也是我的事，难不成报酬不分给我了？”
陈掌柜笑了，“肯定不会赖账，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