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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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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一)

“他们大概,今日下午就会到。”

云素清洗过后带上白面具,目光望向来时的方向在心里算了算,没有对此感到忧愁,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带好面具,看向门缝处那两封海沙仙将连夜添置席位重写送来的帖子,翻开一封说道:“现在他们到了十日之后了,不过有白先生在,我们不用急着离去。”

白绫细细梳理着发丝,带着黑面具从殿里出来,听到他的话,看向他脸上的白色安慰他说道:“有这两个面具在,只要你不出手,不去暴露你的意韵,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认出你。”

云素没有她这么乐观,将一封给了她说道:“我们在碧游读书的几个月,外头的人恐怕已经把我里里外外都查了个遍,而且这里一个个修为那么高,哪里有那么多的知初。”

两人谈话间,白清净背着手从殿外悠哉悠哉的走过,看见两人已经醒来,热情的打着招呼说道:“两位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

“白先生。”

云素朝他作揖行礼,然后举起一张帖子问他说道:“这是什么?”

白清净看向不远处的宫殿,叹息着说道:“这个呀,是黄天每年都要举行的家宴。这次是在紫霄的家宅,虽说是家宴,但它大概是觉着我今年过后就要死了,日后再也见不到了,便请我去了。”

说着说着,他捂着额头很是无奈的说道:“只是我这去了,定然又要听一堆无聊至极的废话,很是无趣。所以两位随我一起去,如何?”

云素哪里有什么拒绝他的念头,说道:“先生要我们去,我们去就是了。”

他接着看看自己又看看白绫的衣着,有些担忧的问道:“只是这去赴宴,是否需要带些贺喜的礼物?又或是穿着打扮得体一些?”

“我本不想去,他们非要请我去的,我还需要带什么礼物?”因为云素被羊撞了,白清净才会晚来才会遇到景霄的车架,他很想知道宴会上是否会发生更有趣的事。

他喜笑颜开的拉着云素出门,招呼着白绫跟上,又探过墙沿大喊着小羊把车拉过来,随后自己给云素拉起帘子,推着他上去笑着说道:“人恐怕都已经到了,我们快快上路吧。”

几只羊好像还在记恨着他,撅着角跃跃欲试,不过没有在白清净的看管下再次对他动手。

车驾驶过一扇扇宫墙,白清净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羊也记得一些路,人也少了许多,没有昨日那般热闹。

殿顶的紫霄二字普通寻常,侍女接过三人帖子,引领着三人入宫。

走过长廊,再绕过几个雕龙玉柱就到了正殿,殿内景霄已经入座右方,见到来人,他儒雅的笑着起身朝白清净走来,扑通一声跪地行礼说道:“白主。”

白清净还是不想搭理他,径直走过了他,景霄余光瞟过他的衣摆一丝不苟的跪在地上。

紫霄早早听说了昨日宫门那里的事,轻笑着从主位上走了下来,拉起景霄说道:“你说说你,白主又不是你,哪里有那么多的礼节。”

宫殿里没有灰尘,紫霄还是在景霄的膝盖上拍了一拍,嘴里说道:“上次与白主一别,至今已有多载。”

白清净看看紫霄宫里的陈设,说道:“我倒是不久前才见过你。”

紫霄的确很久没有见他,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这时候琅霄刚刚写完一些什么,扔下手里的笔墨,从坐席上起身,跑到白清净跟前急切的抓着他手臂,问道:“上次白主走时说是要去定下人世间的修行,这么些年不见,可将这人世间的修行定好了?”

比起对景霄毫不遮掩的厌恶,白清净很喜欢琅霄单单对修行事物的喜爱,他笑着拍拍他的手说道:“定好了,不过不着急,你已经四境无法改修,仅仅是修行路子的事于你而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当真想知道,之后再去我宫里说就是了。”

堪比后土黄天的修行在他嘴里好像成了什么街边摊贩之物,紫霄实在不敢苟同,说道:“人世间也是人间的一部分,况且只要是修行事就没有小一说,对于人世间的修行我也很想知道。”

“都说白圣人有教无类,如今又何至于这般吝啬,在此说说又有何妨?”

白清净还是拒绝了他说道:“这是黄天的家宴,我一个外人来这已经不妥,怎么还能说这些喧宾夺主?你二人要是想听,等这宴会结束,来我宫里细说。”

紫琅二人不再逼他,请他入座。

景霄慢慢从地上起来,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慢条斯理的重新落座,目光从白清净身上转向云白二人。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在与白清净有关的所有消息里,都未曾提到他此行曾带人前来,所有人都知道他此行是赴死来的,这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人世间的人改变不了这一点,不想亲眼见证他的死去所以不会来。

他在宫门那里就已经见过二人,虽说白清净平日里不管对仙人还是对凡人都很亲善,但对两个仅仅第一境的仙人,就如此亲近,还驾车同游,如今更是来到了这里,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更重要的是,白清净此行是一定要死的。这件事不仅关乎黄天,还关乎世上所有仙人,任何的变数,都不能有。

“这二位是?”他开口问道。

比起景霄难以捉摸的神情,语气里则有着明显的压人逼迫之势,自然是在对白清净之前所做表示不满。

白清净端详着桌上杯盏,觉得不如家里的好看,随意的开口替两人拆招说道:“路上相识的两位朋友。”

轮到云素自己时,他朝殿中几位仙人行士子礼说道:“白见过诸位上仙。”

听到他自称自己白,白绫学着他行礼说道:“黑见过诸位上仙。”

景霄不打算让他们就这么坐下,看向昨日弯弓射箭的云素,微微摇头满脸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说道:“礼不是这么行的。”

云素说道:“后土有后土的礼,黄天有黄天的礼,我二人随白先生来,自然行的是人世间的礼。”

紫霄能看透两人境界,却看不透那两张面具之后的样貌神韵,他不愿纠纷出现在自己的居所,伸出手微笑着化解说道:“来者皆是客,两位不必多礼,入座罢。”

云素再度朝他作揖,携着白绫在角落入座,紧跟着黄天九子的其余几位陆续进宫,待八子碧霄入座之后,宴会便在紫霄的招呼中正式开始。

侍女先呈上美酒佳肴,舞女乐手随后上来,乐手在帐后,舞女在堂中。

歌舞升平。

琴瑟声中,白清净品了品酒扫视诸座,发现这一次果然与之前几次不同,这次的家宴中九子少了一人,开口问道:“怎不见青霄?”

紫霄看着那个空席,无奈的说道:“今日她突然就不见了,我让宫里人四处去找,找了整个白阙宫也没找到她,实在不知她是到哪里去了,索性便不等她了。”

白清净确认这一次会与之前几次有很大不同,他饮着白阙宫里最好的美酒,吃着最鲜美的肉,好奇的目光不停落在云白二人身上。

他感叹将两人带来真是个正确的觉得,越发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对于云素来说,这一切如白清净所说,的确无聊极了。

几位公子请白清净来,除了见一见送一送,可能还打着监视的心思。

他没有心思去看殿中那些美人们美轮美奂的歌舞,也不想饮这些光是闻着就让人欲罢不能的美酒,更不清楚殿中其它几位是谁谁谁,也不想去品味那些拿腔作调的话语中又包含着何种试探权术。

他读书又学琴四艺也算通了二,平日里举止也算优雅,却好像怎么也融不进这些‘大雅之堂’。

唯一有趣的可能,可能就是这些食物确实很好吃。

他看着玉盘里的美食,对此生出浅浅的好奇,无论是那道千回百转,还是其它的什么,许多他都在乌离见过,是出自清净圣人弟子的手笔。

她也在来这的路上,还有她初境里的凤,料想她与这白阙是脱不了干系了。

白绫倒是看仙子的歌舞看得入神,还低声与云素议论说道:“你觉得她们跳得好看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却是从她嘴里问出来,又是问的云素,那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想着她是否也很无聊,所以想找个借口戏耍一下自己,轻声回道:“哪里有你好看。”

白绫挑了挑眉,明白他错会了,略感好笑的说道:“谢谢。不过我是说她们的舞姿。”

云素面具下的脸尴尬一红,这才用心去看,他看到舞女长袖间流转着生息,于是寻着生息去看。

跟着那五彩斑斓的飘带晃过眉眼,又随着满含秋水的目光落到脚尖,随音一跃裙摆变了赤红色,在地上盛开炽热的火红花朵,凋零聚拢时再与两袖一同上了云霄。

云霄之上,他越看越看得入神。

琴声悠扬,长袖飘荡。

他又用钟灵眼睛看完一段,下意识的将其所有流转轨迹汇总,心里的无聊荡然无存,突然间睁大了眼。

这哪里是什么舞,分明是术!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可是白阙宫,又不是人世间的地方,哪里可能有凡人,这些他以为是凡人的舞女,还有那些宫外的侍女们,一个个可都是他看不穿境界的仙人。

他从舞中看到一只既熟悉又陌生的鸟雀姿态,轻声与白绫说道:“这似乎是朱雀。”

白绫点点头,说道:“她们舞的,是四象。”

白清净看到他们从舞中看出了什么,一边欣赏着舞姿,一边开口感叹说道:“四象虽好,却始终缺一。”

紫霄闻言,惊讶的看向他说道:“先生还懂这些?”

他想着自己的二弟子去了哪里,笑笑说道:“天地道理虽然黄天最懂,但我也不至于一概不知。”

待舞曲结束舞女退下,白清净才悠然起身,以杯中美酒作长袖,舞出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象。

他独独捻出那只浴火鸟雀,遗憾的说道:“这四象可称神妙,只是东西北三象皆已现世,有形又有神,唯独南方一象,有形无神。”

云素知道他是在说给自己二人听,内心感激之余,竖耳认真的听着。

他笑着抹去青龙朱雀白虎三象,用杯盏接起玄武,提点云素二人说道:“若是我,既然这四象缺了一角,无法完整,既然有了如此之大的一个缺口,那我索性不要其它三象,专修一象。”

他举杯一口饮下,说道:“如此,虽不称神妙,也可称奇妙。”

白清净在四起的掌声中落座。紫霄称赞道:“先生真是个妙人。”

云素满是尊敬与感激看向白清净,正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时,见他温和朝自己端起了杯盏,然后一口饮下。

算上柳林的那一次,他也参与过两次这种宴会了,也看懂了美酒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交流方式。在内心情绪的驱使下,这次面对白清净的邀请,他不再犹豫。

云素端起玉盏,一口饮尽盏中酒。

辛辣入喉,接着迅速回甘。这一回云素未用生息化去酒意,算得上他平生第一次饮酒,他不自觉的蹙起眉,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那滋味便流逝一空。

白绫听懂了白清净话中含义,轻声问道:“这样的机缘不好错过,你打算学哪一象?”

这个问题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选择,但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孩子都能做对的选择题,因为那缺少的四象之一南方象,正是他的妹妹。

云素说道:“我学四象,学神妙。”

白绫以为他又突然变笨了没听懂白清净的暗示,又听他低声说道:“你别忘了,我有个妹妹,你也去学四象。”

就在这时,宫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女,哒哒哒的脚步声中穿插着她喘息的说话声。

“青霄公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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