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默的母亲,他十岁之前经常会问,每次无一例外都会挨一顿鞭子,所以之后,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被提起过。
不提并不代表遗忘,只不过是变成了父子间的一个禁忌。
现在陈一根被软禁在这里,自己又没本事将他救出去,即使自己三年后拿到《盗经》,安全局也未必肯将他放出去,也许他将会在此终老,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提出这个话题。
他怕自己不问,将来就没有机会了。
当陈默再次问出这个话题,他已经做了挨打的准备,可看到陈一根留下七十岁的眼泪。陈默有些局促无措,甚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陈一根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妈死啦。怀孕后得了抑郁症,生下你就死了。”
抑郁?夏旷也有产前抑郁症,这只是巧合?还是陈家的种有问题?
陈一根继续说:“你妈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是我在跟那老东西学手艺时,认识的。我们是一见钟情,通过你妈我还从那老瓜瓤子身上学到了不少不外传的本事,当时欧阳万里是既羡慕又嫉妒,就凭这那些绝学,欧阳万里一辈子也别想超过我。”
“我妈也是小偷?”陈默吃惊的问。
“不是,你妈是留过学喝过洋墨水的,是个老师。”
“那你是怎么通过我妈从时川那儿偷学到的,不外传的本事?”陈默感到不解。
“因为你妈也姓时,叫时洁。”
陈默徒地一怔,盯着陈一根问:“你是说我妈和时川是一家人?”
陈一根点头,说:“是,你妈是老东西的重孙女。时川那老杂毛不同意我和你妈在一起,所以我就偷了他的《盗经》。然后带你妈远走高飞了。”
陈默看着陈一根内心惊骇不已,怪不得时川将陈一根给驱逐出师傅,和他断绝师徒关系,不但偷学手艺,还拐人家重孙女,最后还偷人家的宝贝,这种事情也只有百无禁忌什么都敢偷的亲爹能干得出来。
他现在似乎明白了时川为什么对自己青睐有加了,时川的重孙女是自己母亲,那时川就是自己的曾祖外公。虽然他对陈一根反感,但毕竟血浓于水,再加上自己天赋秉异,所以才会找到自己暗中调教。
陈一根继续说:“现在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逼你当小偷了吗?咱陈家种好,再加上你有时川这样的曾祖外公,我就是想让你学他的本事,我没学成是因为自己没有慧根。可你不一样,天生就有慧根。”
“那你怎么敢确定,他会找到我,并传授我本事。”
陈一根眼中露出一丝狡黠,说:“你妈是那老杂毛在世上的唯一亲人,现在你也是他的亲人,他不把本事传给你,难道带到棺材里去?而且你三岁那年,老杂毛找过我,传了小周天的心法,让我教给你每天练习,说等你练到十八岁会把你接走,可谁他娘的知道,你上初中的时候就把童子给破了!哎,看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陈默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说:“他说让我三年后来武夷山找他,但三年之内不准踏入武夷山半步,我现在算不算没遵守和他的约定?”
陈一根愣了愣,抬手给了陈默一巴掌,说:“你个臭小子,你个臭小子,败家呀败家。”
“我还不是担心你出事么……”说完,陈默又把自己这两年多来所经历的事情对陈一根意简言赅的讲了一遍,听完,陈一根叹了良久才说:“三手啊,你怎么看我和欧阳万里?”
“我觉得你活的不如人家。当初你也号称北盗,论本事,论资历,论财产,你一样都不比欧阳万里差,可你看人家欧阳万里,一方诸侯,受人敬仰,在看你,天天跟过街老鼠似的。如你当初也像他一样为人处世,咱父子俩至于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陈一根哂笑,说:“三手啊,人生在世可不是为功名利禄活着,你知道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愧对时川的事情,他却对我高看一眼吗?”
高看一眼?陈默还真没觉得,不过如果自己是时川,绝对不会让陈一根坐在这里红口白牙的侃侃而谈,
陈一根自问自答,说:“因为我这人只偷,从不涉及其他方面的事。再偷上我可以百无禁忌,但其他领域,从不涉及分毫。这叫道!欧阳万里他都涉及什么?政府官员,富商贵贾,地痞流氓,每样看起来都如鱼得水,其实又怎么样?坏了本份。”
陈默对陈一根的话不以为然,说:“最起码人活的舒服。”
“舒不舒服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很累,杂不如专。三手啊,你身上杀气太重,咱们是小偷,就该干小偷该干的事,整天四处寻仇被人追杀那可不是咱们的本份。”
“我从不主动去惹事,都是他们逼我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好好想想,该断的就断该了的就了。这些话可能你现在还不能了解,没事,你还年轻,多历练历练你就明白了。”
“爸,咱别说这个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