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通篇的废话
乔尼·E·奥乔亚：“十二月三日晴，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的信箱里面找到了一封来信，寄件人署名为一位老朋友，信件内容大意为邀请我明天晚上在威尔顿牡蛎餐厅聚餐，届时当初的老朋友们都会出现。”
“我也是第一次接到邀请去这么高级的餐厅，如果不是信件上注明了请勿携带家属，我一定会带上妻子与女儿共同赴席……现在回想起来，幸好当时我当时没有真的带上妻女，不然她们恐怕也会步入这个可怕的阴谋漩涡。”
“当我按时来到餐厅以后，果然遇上了许多当年服役时期的老朋友，起初我还以为是哪一位老朋友发了大财，想要约上我们这些老朋友好好聚一聚，回忆一下过去那段漫长且艰辛的战争岁月……但我根本没想过，宴席的主办人居然是打的革命叛乱的主意！”
“而且还是使用这可怕的令人畏惧的禁忌力量来吹响革命号角！”
“内洛·巴克斯、这该死的内洛·巴克斯，他就是当晚宴席的主办人！
“他在宴席上发表了一番可怕危险的骇人演讲，他的言语中似乎蕴含着迷惑人心的诡异魔力，令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信服。
“内洛·巴克斯蛊惑我们加入他的革命队伍，一起重铸大不列颠的辉煌！”
“我当时也提出过拒绝加入，却还是没有抵挡得住他那惑人心神的邪恶力量，禁不住蛊惑得热血沸腾……然后，然后我的神智就变得不太清醒了，就好像有另外一个灵魂在操作我的躯体，我只能被动地旁观。”
“我大概记得教团的秘密总部，是位于上诺伍德区域的一处废弃教堂。”
“我们在经历了那场古怪诡异的晚宴以后，便都统一集合在那里，接受内洛巴克斯的洗脑控制，学习禁忌危险的无形之术，直到我们都掌握第一阶的密传以后，内洛巴克斯就开始为我们分派各自的工作……一部分负责在巴斯武器公司的地下室内生产枪械，我就是主要负责这一部分的工作。”
“一部分人负责在夜间袭击帮会的酒馆/赌场/大烟馆，挑起纷争的同时也趁机收敛金钱……这部分我仅仅参与过一两次，主要是为了践行刃之准则，汲取准则的纷争之力充盈性相。”
“一部分人则负责运输分派枪械，虽然这部分工作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但我也有听说他们主要是运往黑市销售，偶尔也会以低廉的价格打包发售给帮会份子和其他激进革命份子。”
“上议院暴动事件？没错，这也是内洛巴克斯下的命令，他精挑细选出七位无父无母无后代的教友，用虚假的卑鄙的言辞蛊惑他们的心智，让他们死心塌地为这份注定没有好结果的事业奉献自己的生命……内洛巴克斯，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狂野心家！”
……………………
而当乔尼清醒过来以后，其他的邪教徒也不可思议地接二连三回过神来。
虽然他们依旧维持着狰狞可怖的类畸变相貌，但心智似乎都已经恢复为正常人——理智值检测结果都已经达到正常水准以上。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愿意将近期这一段惊险且狂野的荒诞经历坦白出来，都十分愿意配合防剿局完成工作——这个结果令福尔摩斯与斯宾塞都感到惊奇。
这坦白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
要求与自己家人见面、要求治愈自己现在丑陋的模样、要求整治军部贪污抚恤金的腐败现象、要求在临死前吃一顿饱餐饭泄一顿不堪欲、要求不泄露自己的信息并且给自己妹妹安排一份好工作……各式各样的要求从这十七个邪教徒口中提出。
防剿局也大发仁慈地同意了这些或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而在暂且满足这群迷途知返的邪教徒一部分需求以后，全副武装的剿灭士兵也怀着审讯使命步入一间间提审室。
十七位邪教徒的坦白内容，也实时地传递到两名特别调查员手中。
………………
维姆·拉德纳：“十二月五日……大概是阴天吧，信使一大早就来敲响我的家门，说是有我的一封加急信件，我拆开信封一看，原来是一位没有署名的老战友邀请我今晚在北伊斯灵顿的John·S·Sweetings餐厅聚餐，说是会有许多老战友也一同参与……我那段时间刚失去了码头的搬运工作，正是闲着无聊的时候，没有一刻犹豫便决心前去赴会。”
“你问谁是这场宴席的主办人？”
“当然是内洛巴克斯先生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大笔钱财，还弄到了武器装备生产许可证与承制单位资格认证，正打算成立一家武器生产公司，邀请我们这些老伙计加入进来一起发财，我本来就刚刚失去了工作，现在就更加不可能拒绝了！”
“什么？你问我是不是研习了无形之术？？？”
“无形之术是什么鬼玩意，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至于你说我现在怎么是这副模样？？？”
“这都多亏了内洛巴克斯先生啊，是他提供给我们源自古老年代流传下来的神奇秘药，说是能够强壮体质增强精神……伱别说还真的是管用啊！自从天天服用了这秘药以后，我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干起活来都可以三天三夜不闭眼……嘻嘻，就是因为我这么认真地加班，内洛巴克斯先生更是给我开了一大笔加班费。”
“嘻嘻，虽然服药以后我的样貌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但只要有钱丑点怪点又算得了什么？”
“喂你们还要问多久，快点把我给放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无形之术，什么上议院暴动事件，我只是一个流水线工人而已啊，你们不要妨碍我赚钱好不好！！！”
………………
托尔·H·佩恩：“我记得那是十二月二日，天空下着小雪，我当时刚刚参加完我前妻的结婚派对，喝得醉醺醺地独自一人回家。”
“还没等我回到公寓，在门口就遇上了一个小信童给我送来一封信件，有人邀请我明天来Rules餐厅一聚，探讨应答如何取回我们丢失的荣誉！”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吧，我们加入了内洛巴克斯先生的巴斯武器公司，然后研习刃与铸的知识，期间大家伙都是热情高涨，争先恐后完成内洛先生派发的各项任务指标，生产炸弹与枪械、制造杀戮与恐慌、挑动纷争与不安……”
“哦对了，有一次我们去东区附近玩耍的时候，乔尼这家伙还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刃之欲望，把一个妓女的肚皮都给撕开了……这可是不在计划内的杀戮，要是让内洛巴克斯先生可就惨了！”
“幸好那段时间白教堂附近有妓女被剥开肚皮丢弃在巷子里的传闻……一听就知道是某个启相的伙计犯下的案件，我们干脆也就顺势将乔尼杀死的妓女伪装成开膛破肚的模样丢弃在巷子里面了……嘿嘿，我估摸着现在白教堂血案的不少受害者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嫁祸模仿者吧。”
“上议院暴动事件？那的的确确是我们干的，还是内洛先生有想法啊，精准地把握住市民的恐慌心理，煽动起这样一起成功的游行暴动……不过这其中肯定又有其他密教伙计协助参与，不然哪能轻轻松松聚集起来上万人啊！”
“嘿嘿，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内洛先生心里面早就存有这个游行暴动的计划了……当初命我们放纵南岸工业区的大火，想必就是为了这场游行暴动而奠定基础吧！”
………………
科赛·奥杜林：“十一月三十日清晨，我收到一封来信邀请我晚上来南区的多切斯特餐厅聚餐，信件的落款印着我当初服役的伯克郡旅第五火枪团的旗帜，我猜想应该是某位老朋友在召集我们，当时我冥冥之中就已经有一种预感，这场宴席应该不会只是叙叙旧这么简单。”
“这位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的老朋友应该是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们帮忙……因此才选了这么一间偏僻且冷门的小餐馆。”
“我特地提前到达了多切斯特餐厅，刚好碰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老板与厨师，他们说抱歉客人今天我们餐馆已经让一位贵客出了大价钱包场，就连他们都不允许留在餐厅内，只能等到深夜宴席结束以后才可以回来打扫卫生。”
“听到老板厨师服务生都是这么回答，我就知道今夜这场晚宴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嘛，我自从退役以后也是无聊得很，每天的工作就是服侍那些味道恶心得像是腌在酸菜缸里七天七夜的腐烂鲍鱼般的富豪太太们，她们的花样也已经玩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难以忍受。”
“我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耻辱的生活！恨透了这种没有任何荣誉的人生！”
“于是当大家伙不约而同地议论起近期的沮丧与落魄时，我当即就提出搞一个大事件的想法……但与其说是一支奉身革命的叛乱军，我个人觉得我们更像是一群被社会抛弃嫌弃的落魄之人，聚集在一起想要报复这个黑暗的不公道的社会。”
“无形之术的来源？你是说那些复杂晦涩的古怪知识吗？”
“哦那些知识都是夹在我们每个人收到的信封里面，但有趣的事情是，我们当时在宴席上询问是哪位老伙计写信邀请我们共聚的时候，却是没一个人站出来承认，甚至每一个人都能够掏出来自己的邀请信。”
“直属领导人是不是内洛巴克斯？”
“嗯……名义上巴斯武器公司的注册人与董事长确实是内洛那小子，但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因为抽签失败而被选举出来的倒霉鬼罢了。”
“我们真正的领袖，我们一系列行动的策划人，有且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狡诈且智慧的乔尼·E·奥乔亚先生！”
“他的言语就像是炮弹一般有力，他的行动就像是炮弹一般迅速，乔尼·E·奥乔亚先生……他才是我们真正的领导人！”
……………………
福尔摩斯与斯宾塞仔细查看着实时汇报上来的证词。
斯宾塞越看越觉得里面的内容混乱无序，相互之间各是互相驳斥，他禁不住抬头望向对面桌子的女侦探，说道：“这算是哪门子的配合调查工作，通篇尽是狗屎，没有一句话是可以相信的！”
“犯罪责任的细节有出入也就算了，毕竟是谁都想要为自己开脱，但是他们居然连第一次汇合的晚宴时间都各有各的说法，甚至就连地点也都是不一样的餐厅！”
“这审讯工作完全没有意义，审出来的信息完全没有可信性……虽然他们还提到了南岸工业区的大火起源。”
“我现在总算是理解福尔摩斯小姐你之前行动会议说的那番话了……对于教授与其属下说的话，果然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与其继续跟他们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启动局里的真相还原机吧？”
“那台机器不是说可以直接将犯人的记忆提取出来如同连续的照片般呈现嘛？”
面对斯宾塞侦探的提议，福尔摩斯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
“真相还原机现在还处于试验阶段，虽然确实能够提取出犯人的记忆来放映，但其实只限于普通人与轻微接触禁忌知识的邪教徒……越是高位阶的邪教徒，它们的思维构造越是异于常人，就越是难以解析。”
“目前的真相还原机，对于这十七个半畸变的邪教徒……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提取出来的记忆只是支离破碎的音频或参差不齐的画面。”
“不过我们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现在已经有十个邪教徒都已经证实他们的直属领导人为十字路邪教案件中逃脱的内洛·巴克斯。”
“虽然还有三个邪教徒说自己的直属领导人是乔尼·E·奥乔亚，还有两个邪教徒说他们是直接聆听黄金将军的旨意……但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不可信的疯言疯语。”
“而且他们也透露了许多或有可能的教团秘密总部地址，顺着这些线索我们或许也能够摸查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果这些都是假消息的话，那便证明教授正在试图以此来误导我们的调查！越是没有在这十七份证词中提及到的区域，则越是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
女侦探目光灼灼地盯着监控仪器上的画面，她刚刚整理出来的新审讯文本已经分发下去，只需要反复提审论证，势必可以在那通篇的废话中挖掘真正隐藏的信息。
“教授，你自以为是的诡计恰恰也正是你露出的破绽！”
下一秒，紧盯着监控仪器画面的福尔摩斯却是流露出分外凝重的神情。
只见十七间审讯室的画面中，那十七个束缚在午之刚枷具中就连眼睑都无法眨动的邪教徒，竟是不约而同地剧烈抽搐起来！
惊恐的剿灭士兵转身欲逃，但还未等他转过身来，面前狰狞丑陋的畸形头颅就已经轰地一声爆开，尚且滚烫鲜热的脑浆与鲜血溅了他们一身，洁白的审讯室都渲染上触目惊心的浓稠暗红。
十七道轰然炸鸣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响起，仿佛是十七道精心策划的礼炮齐齐爆鸣。
血肉绽放的烟花精彩而璀璨，庆贺本场疯狂与理智的游戏开始进入下一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