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初离家好几日才重新回了王府。
而这次,他又带回来一个女子,还口口声声的唤她“九娘”,并直接将人安置在了牡香斋。
尤典得知世子回了府,连忙寻了去,到得世子房里,他正亲昵的拂着女子面颊,柔声询问道:“九娘,再过几日我便要回漓阳城了,你可愿意随我一道南下?”
被唤作“九娘”的女子展颜一笑,千娇百媚之姿尽显:“就算是跟着世子到天涯海角,奴家也甘之如饴。”
尤典默默在一旁看了许久,才敢轻咳了声,以示旁边还有外人在。
见是尤典,陆临初不紧不慢的叫来廷旭去安顿“九娘”,之后才漫不经心的发问:“尤管事所来因为何事?”
“云苓姑娘在玉容居日日闹着要见您,已经好几日不吃不喝了。”
尤典试探着问道:“世子可要过去看看?小奴真怕云苓姑娘就此伤了身子。”
“她还有脸活着?”
现在只要一想到云苓所做过的那些恶事,陆临初就气不打一处来:“让她闹,我倒要看看她这次又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
“这......”
尤典瞧出世子这次是真的厌恶了云苓,心中暗暗一喜。
他向来恩怨分明,除掉云苓不仅解了自己心中的恨,也算是报答了世子妃的知遇之恩。
念及于此,他便凑上前去将云苓在大闹华江池后得胡安指点之事娓娓道了出来。
话到最后还由衷的补了声:“世子若不过去,小奴担心云苓姑娘会又想不开呀。”
“原来这贱人已不是第一次寻死觅活。”
陆临初更加恼羞成怒:“让她吊,她要真有这份勇气,直接吊死了才算好。”
话落,猛的瞪了眼尤典:“我看你们是叫世子妃纵得不成体统,那贱人如此丧心病狂你们还给她送吃送喝,怎么不直接饿死了她?”
尤典立即露出一脸苦意。
若不是世子自己惯着云苓,府上怎会生出这许多事来。
如今,他怎生还倒打一耙?
陆临初这次也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治治云苓那一身坏毛病,当即吩咐道:“那贱人不是要闹绝食吗,让她闹,从今日起不许再向玉容居送任何东西,也不许有人再搭理那贱人,要是让本世子知道有谁再偷偷惯她的毛病,本世子决不轻饶。”
“是。”
尤典装得为难的应了声,连忙退了下去。
从牡香斋出来,他就赶着去了储贤宫,将世子回府的消息告知了世子妃。
而他并未提及世子对玉容居的安排,只是提了世子又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
毕竟,世子妃能提他做管事,若是连云苓这点小事都不能办好,那他实在是辜负了世子妃的期望。
对于陆临初带了女人回来这事,傅归云并无半点意外,早前便有想到过。
这世间男人的喜欢大抵都是一个德行,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喜你时山盟海誓的要为你摘天上的星星月亮,等到厌弃时恨不得将你直接变成天上的星星月亮,有多远就离得多远。
“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淡淡的应了声,傅归云也没心思去顾及此事,屏退了尤典,便带着小卿羽去看陆卿辰了。
那小魔童昏睡了好几日,如今彻底清醒过来,倒比从前温顺乖巧了许多,就是整日沉默着也不说话。
傅归云担心他闷坏了,每日都让小卿羽抱着鹰叭和嫩毛到他房里陪着解闷。
也是切身感受了嫡母的好,陆卿辰才明白她是真的待自己和妹妹有多无微不至。
而且储贤宫内的人情味也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渐渐的开始接受了傅归云。
虽没有直接改口叫母亲,可那一声声世子妃皆是发自内心里的敬重,这叫傅归云很是欣慰。
她这一世所盼所求都在循序渐进的得到,已然没了什么遗憾。
对比起她内心的宁静,云苓的日子却是愈发的糟糕。
在玉容居里担惊受怕的闷了好些日子,每一日煎熬得都像是度日如年。
早几日,院里的太监好歹还送些吃的喝的进来,她起初也是存了赌气的心思,可真到了饿得有气无力的时候才开始后悔不该同那些食物过不去。
将屋子里茶壶里的水都舔得一滴不剩后,她饥渴难耐得实在没了法子,只得趴在门缝边有气无力的不停嚷着央求外面看门的太监给口水喝。
小太监们被吵得没了耐性,这才走到门边冷冷的回了句:“姑娘就省点力气吧,这次是世子下令不许给你吃喝,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世子的命令。”
“不可能,世子他绝不会这般狠心。”
云苓宁死不相信,目光幽怨的一个劲摇头:“定是傅归云,定是她挑唆世子来害我。”
小太监们懒得再理会她,横竖世子说不许搭理她,索性锁紧房门离着院子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如此,玉容居周围变得越发的冷寂,云苓内心的恐慌也升到了极点。
她知道这些个狗东西是见她失了势才敢如此懈怠的,只要自己重新迎回世子宠爱,自会有他们好看。
好在,这群狗东西还不敢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想到此,云苓迅速在屋里寻来根绳子套到房梁上,颤颤巍巍的站到凳子上,冲着外面大声嚷道:“世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一定要痛改前非,不再叫你为难。”
本想着这些个狗东西好歹会去传句话,可云苓自己个儿站在凳子上自言自语的喊了一下午,喊得嗓子都冒烟了,外面也没有半点动静。
这可真是将她气坏了,硬生生的直接将头伸进绳套里,歇斯底里的再度呐喊:“临初,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我们只好来生再见了。”
一边跺着脚一边向外张望,同样一句话连着喊了好几遍,脚下的凳子已被她踩得越来越光滑,外面仍是不见回应。
最后一次话音落下,她一只脚不小心滑下了凳子,再一个挣扎彻底将凳子踢翻在地,脖子立时卡进绳套里,让整个身子跟着猛的沉了下去。
“临......临初......救......救我。”
云苓翻着白眼,用力将脑袋往上挤,可越是用力绳子将她脖子勒得反而越紧。
“救......救命。”,她鼓足力气发出最后一次求救声。
外面巡逻的小厮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的声音,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人不屑的摇了摇头:“又来这套把戏,她不嫌烦我都看腻了。”
“谁说不是呢。”,二人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迅速离开了这边。
云苓在屋子里又苦苦挣扎了许久,直到挣得面红耳赤,奄奄一息都没等来世子,她终于相信这个贱男人是真的抛弃她了。
咽气时,双眼还紧紧的盯着门外的方向,不肯瞑目。
次日一大早,傅归云刚醒来,就听门房的司阍来报,说是继母蒲氏入府探望她了。
傅归云本想亲自去迎迎,司阍却忽的蹙起了眉头:“侍郎夫人得知吉姨娘被云苓姑娘害死了,气匆匆的就直奔玉容居而去,小的们也不敢阻拦,只好先过来禀报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