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予通知程渡过来将言荡带走，等程渡带人赶过来的途中，她就站在门口，沉默冷眼旁观着躺在雨中已经失去意识的言荡。
程渡到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明予眼中的冷漠与无视让他都头皮发麻。
她转身就回了房间，被抬上救护车的言荡似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每天太阳照常升起，明予丝毫没有因为昨晚言荡的事受到影响。
裴复玄上六十六楼的时候，明予正好接好咖啡：“裴总监怎么来了？”
裴复玄朝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笑道：“言公子在吗？找他过目一下并签个字盖个章。”
“他没在。”
裴复玄顿住脚步：“嗯？不在？去哪了？”
明予装傻：“不知道。”
整个总裁办消息最灵通的薇薇安忙凑过来接话：“我听说言公子病了。”
裴复玄打趣道：“言公子那样铁打的身体也会生病吗？他壮的跟头牛似的，当真是匪夷所思。”
明予挑眉，朝着薇薇安抬了抬下巴：“你怎么知道的？”
薇薇安：“程渡和珩少说这事的时候，碰巧被我听到了。”
明予：“那还真挺巧的。”
“真生病了？那看来我这文件一时半会是签不了了。”裴复玄有些担忧：“港城那边正等着反馈呢。”
明予本没什么心思，听到“港城”二字立马吸引了注意：“港城？这是什么文件？”
她直接拿过来翻看，裴复玄就在旁边解释：“你前两天忙着国际项目的事，应该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言公子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和港城明家搭上了线，要在明家的管辖下开辟一条新的海上对外出口贸易线路，必须通过海运的言氏制造就可以直接运输，与海外买家对接，极大减少成本和进口税、出口税和过境税，也极大增强言氏在其他国家的国际地位和综合实力。”
对于这方面的事，明予是专业的，只大致看了几眼便知道这条线路已是板上钉钉。
明予：“港城的对外出口贸易线路除却公家，基本都是明家的囊中之物，明家能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贸易线路，别说在他旗下重新开一条线路，就是蹭蹭，明家也未必肯点头。言荡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能让明家心甘情愿割出来？”
裴复玄轻笑：“山人自有妙计，这就是言公子的厉害之处了，总是闷声不响干大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明予听不下去：“行了行了，你这马屁都要拍到天上去了。”
裴复玄：“我说的是事实嘛。那这文件？”
薇薇安及时道：“既然言公子病了，那就让明予姐签不就好了。反正明予姐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从前言公子不在，好多文件不也是明予姐代签的嘛。”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裴复玄一拍额头：“明特助，那你签了，赶紧去拿章盖上，言公子的私章也只有你能动，港城那边等着呢。”
明予也觉得这是一件平常事，便没多想，正好她刚想起文件里面有个异常的估值，需得重新打翻看看，避免出现意外。
至于什么授权委托都是同往常一样事后在补，她正准备伸出手去拿文件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我来签。”
顾冰清踩着高跟鞋，摇曳着走进来。
她笑：“予予。”
明予没理睬她，轻啜着咖啡。
顾冰清笑着看向裴复玄，伸出手：“裴总监，把文件给我，我来签。”
裴复玄有些尴尬：“顾小姐，往常言公子不在，这些文件都是明特助负责签的。”
“签个字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此次文件涉及和港城明家的贸易线路，不能大意，予予只是个特助，又年轻，打拼多年眼看着有点起色，万一出点什么事给毁了岂非天妒英才，我们可开罪不起明家，听说那明家少主明宸也是有脾气的，我是顾家的大小姐，又是阿荡即将成婚的法定妻子，若有什么，我也能承担起这个责任，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更有资格代签了。”
顾冰清笑容浓烈，一副为明予考虑的模样，实则不过是想借此打压明予，宣示主权罢了。
六十六楼的人屏息凝神，都在默默观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都在猜测气定神闲喝咖啡的明予会有什么动作。
大家都知道明予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是个有脾气的，都觉得明予不会轻易让步。
裴复玄面露为难，却有心帮明予一把：“顾小姐，话虽如此，但言公子的私章在保险箱里，只有明特助知道密码。”
明予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裴复玄，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言荡保险箱的密码，她有分寸，不喜欢知晓别人太多事，至于言荡的私章，有个一模一样的备用放在她这里。
顾冰清眼中暗锋转瞬即逝，笑：“谁说只有予予知道，我是阿荡的爱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明予摩挲着咖啡边缘：顾冰清是真的知道吗？
裴复玄没说话。
顾冰清向他走一步，压迫对视：“还是裴总监觉得，我不能签这个字？”
裴复玄：“我……”
“行了裴总监，既然顾小姐想要代劳，那就让她去吧。”一直没说话的明予立马出声护着裴复玄。
裴复玄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
大家连带着顾冰清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一向强势的明予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随后，顾冰清仔仔细细将文件仔细查阅一番，然后去言荡的办公室开保险箱取章。
明予跟在身后，倚在门边漫不经心看着，她总觉得顾冰清不知道，不过是在诈。
裴复玄、薇薇安等人见此也都跟着。
顾冰清站在保险箱前，看着上面的数字，除却本人人像指纹，也就只剩密码了。
顾冰清忽然有些退缩的冲动。
因为她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儿说知道密码不过是假的，她根本不知道。
现在就只能凭借着过去对言荡的了解猜出密码。
一共有三次机会，三次失败会自动锁定，启动自毁程序。
顾冰清先后试了言荡会用她的生日当密码，还有他们的学号。
但都失败了。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顾冰清鼻尖冒出汗，手微颤，若不是背对着，早就被人发现她的异样了。
一向站在明予这边的薇薇安忍不住挑衅：“顾小姐，您到底知不知道密码啊，若是不知道还是让我们明予姐来吧，免得您把言公子的保险箱都给搭进去了。”
此言一出，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强忍的低笑。
而明予：“……”
面上波澜不惊的明予实则内心默默对薇薇安翻了个白眼，咆哮：我也不知道啊！
面对冷嘲热讽，顾冰清斜睨看过来，一半明一半暗的光圈下，一半脸是笑着的，一半脸是沉着的。
见此，明予不动声色将薇薇安拉到身后，很明显的保护性姿态，那眼神仿佛在说：她是我罩着的。
这个时候的顾冰清没那个嫌心计较这些，满心满眼都是密码。
她望着那排数字：密码究竟是什么？
保险箱那么重要的东西，以言荡的警惕性，想必是个极难猜的。
正当顾冰清一筹莫展的时候，她一移手就看到手腕上未完全褪去的伤痕，是那日在咖啡厅，言荡质问她的时候捏出来的。
想起那日言荡为了明予而向自己动手发火的场景，一直历历在目。
忽然顾冰清眸光一亮，想到什么。
她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明予：密码该不会是她的生日吧？
明予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很平静但有些瘆人。
顾冰清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次机会输错的后果提示，尝试将明予的生日输进去。
心一横，按下确认，却不敢看。
顾冰清担心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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