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当天晚上, 涂夏的手机就没停过,一直嗡嗡震动。
吃完年夜饭,涂夏窝在贺景识怀里睡着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江制安来敲门, 涂夏才不情愿地翻个身, 唔几声, 不满被吵醒。
贺景识任由涂夏左右翻动,低头看着她从梦中挣扎起来。
“不想去了。”涂夏嘀咕。
贺景识没说好或不好, 淡定地翻过一页论文。
又过了十分钟,江制安再次敲门, 声音比上次大, 说道:“起来了, 要不然赶不上跨年烟火晚会。”
“外面都是人,不想去啊……”涂夏声音越到后面越小,有再次睡过去的迹象。
门外传来江制安和涂妙臻穿外套的声音, 贺景识终于拍了涂夏。
“起来了,爸妈准备好了。”
贺景识称呼地转变十分地顺滑,证刚打好,他就亲热地叫上了。
白得便宜姑爷的江制安和涂妙臻别说笑得多开心。
涂夏眯开眼, 逐渐适应角落落地灯照射来的光, 余光瞥到贺景识另一边手拿着的书。
吃饱喝足后,涂夏困得睁不开眼, 倒床便睡, 贺景识一直在看书,他不是学霸, 谁是学霸啊。
“你想去吗?”涂夏不舍得离开暖呼呼的被窝。
贺景识十分坦诚:“想。”
涂夏努嘴:“为什么啊?你又不是没见过烟花。”
大少爷还会对这种东西心生向往?
“没和你还有爸妈一起看过。”贺景识微微一笑, “想去。”
涂夏坐起来, 顶着蹭乱的头发,拍了拍贺景识肩膀,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语气,痞气说:“行吧,妹我宠你,咱去看,今晚的烟花将是你这辈子看过最永生难忘的烟花。”
“在剧组要学好。”贺景识掀开被子,站起身,不吃她这套。
涂夏快速站起身,贺景识转身立马跳到他背上,紧紧抱住脖子,腿环住他劲瘦的腰:“背我去衣帽间。”
贺景识单手背过去,托着她,防止她后仰摔倒。
有贺景识在,涂夏成了伸手党,衣服是他搭配的,没有任何时尚感,哪件衣服保暖就往她身上套。
涂夏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想穿打底裤和小裙子。”涂夏小声抗议。
贺景识:“可以,但我们等会去江边,雨夹雪。”
“我穿棉裤。”涂夏毫不犹豫选择温度。
明明一样穿长款羽绒服,她怎么和行走的毛毛虫一样,贺景识穿上显得人高腿长,这就是天生的骨架优势吧。
磨蹭十多分钟,涂夏才和贺景识从房间里出来。
若是她一个人慢吞吞地耽误时间一定会被数落两句,现在有贺景识在,一出门他便礼貌叫人,父母两人笑得眼睛弯弯。
“好偏心啊。”涂夏故意大声说。
涂妙臻发问:“到底是谁耽误出门时间,你心里不清楚?”
“就不是我,是他。”涂夏睁眼说瞎话。
涂妙臻:“好好好,永远都是对的涂小姐,能走了没?”
涂夏冲进电梯,冲他们做猪鼻子,傲娇地哼了声。
贺景识被逗笑,缓步跟上她,站到电梯最里面。
电梯下行时间长,涂夏趁着还在室内,露出几根手指,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微信右上角的红点已经显示不出字数了,变成三个点。
涂夏忽然没有任何点开的欲望,可以想到大家都留言问了什么。
就在她熄灭屏幕前一秒,林斐发来短信。
木木:【吃完饭没?赶紧回应一下,校园论坛关于你的帖子已经爆了,快要比今晚的春晚还热闹了。】
涂夏懒洋洋地半倚靠贺景识,慢悠悠地打字:【又是什么脑洞大开的小故事?】
木木:【你还有心情开自己的玩笑。】
木木:【都在传你和贺景识英年早婚是因为奉子成婚。】
涂夏愣住:【啊?啊?他们是验孕棒吗?知道这么多?】
木木:【……】
木木:【你嘴巴比我毒,下次请不要叫我嘴毒姐了,你才配得上这么优雅的称呼。】
涂夏还处在状态外:【少打趣我,我去论坛看看。】
废了老大劲,涂夏在贺景识地指导下,终于登录上校园论坛。
对界面没一个板块都感到无比陌生,进错了几次,终于在一个隐蔽的小角落找到了校园趣事板块,可见得学校也知道他们这些学生多能闹腾,得藏得严实,要不然很容易闹社会新闻。
点进去首页飘红的便是林斐提到的帖子——
《手段了得的涂夏(挟孩子以令贺大佬版)》
涂夏唇角抽了抽,没点文化还看不出是内涵。
八十多条回帖,一半是恶意满满的揣测。
【啊?结婚?我没看错吧,大学不念书,去结婚?以前不少男人追她,清高要死,一个没看上,这不遇到男人也走不动道了,才谈多久啊,就结婚。】
【不是遇到一个男人就会走不动道,对方是贺景识啊……条件摆在那,真的选择结婚也不奇怪啊,再说了,他们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国家都允许的事,就你反对。】
【不要给涂夏洗了,换个脑子想一下,你一个大三学生,马上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你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前途?就算涂夏会,贺景识也不会吧,怕不是为了结婚用了非常手段。】
【肚里有货了吧?】
【楼里的人收收味,就算怀孕也正常吧?谁给你的资格对别人指指点点。】
【一直不懂到底是什么人在挺涂夏,其实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太妹。】
【楼上是男的吧?很多喜欢涂夏的都是女生,不为什么,就因为她对女孩子特别地友好,巡逻发现有人因为经期脏了裤子困在厕所,她直接把衬衫外套脱下来给对方遮好。贺永望甩了这么多女生,她们骂贺永望都不可能骂涂夏,你猜为什么?涂夏的好眼瞎看不到就算了,我们看得到。】
【贺大佬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场景吧,带球要求负责,大佬除了学习就是科研,估计傻愣愣地认了。恭喜涂夏找到长期饭票。】
【涂夏憋了大招啊,牛的。】
【你们就能确定她真的怀了?】
【几个月后就知道了,不急不急。】
涂夏偷瞄一眼前座的父母,冲贺景识招手,示意他放低身子。
贺景识不知道涂夏要干什么,照着她意思放低身段,耳朵凑到她嘴边。
“大哥,听说我怀孕了。”涂夏淡淡地丢出一枚炸弹。
贺景识快速转头看她,瞳孔微微放大。
他的反应逗到涂夏,她捧腹哈哈大笑。
意识到是恶作剧,贺景识扶住她要倒向车门的身子,无奈说:“别乱开玩笑。”
“我没有。”涂夏将手机放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贺景识接过她手机。
本以为是网络段子,看到标题他已经露出不满的表情,读到后面的评论,他脸漆黑。
他找手机,准备上号反驳,发现涂夏正拿着他手机敲字,十分投入。
一分钟后,涂夏自顾自地换回手机。
贺景识在两人的对话框看到她输入的一段回应:【对论坛上的所有言论,从没有任何想回应的想法,有时候也觉得大家编的故事挺有趣的,你们讨论得起劲,我回应了,岂不是让你们失去一种乐趣?言归正传,回应一下,没有你们期待的长篇大论,一个简单澄清,以前的讨论全是假的,我和贺景识青梅竹马,相伴十年,选择结婚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因为爱,因为想生活在一起,因为想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幸福。我不后悔年少早早步入婚姻,更不害怕结果是失败的,因为我们在毫无保留地相爱。我不值得学习,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祝福大家能找寻到自己的理想生活。】
回应十分坦荡,能想象到涂夏说这话时的模样,眉飞色舞,活力无限,敢爱敢恨,主宰自己,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涂夏丝毫不在意这次小插曲,车子抵达目的地,她收起手机,开心地下车,迫不及待地往人群挤去。
贺景识轻轻地将脱缰的涂夏拽到身边,笑问:“真不害怕我们未来是不好的?”
“晦气,咱们刚领证,不准问这个。”涂夏瞪他一眼。
贺景识笑笑:“好,不问了。”
涂夏抱稳他的胳膊,被人群挤压,和他贴得更近。
她说:“贺景识你很好,好到就算我们未来的结果是差的,我也会开心。”
“能和你相爱,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我只要这样想,和你在一起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好的,就没有不好。”
贺景识想要说些什么,前面吵闹的人群打断他们。
烟火晚会开始在即,人群往前涌,他们只能专注地相拥在一起才能不被冲散。
零点倒计时,烟花一朵一朵在灿蓝的天际绽放。
所有人停下脚步,仰望绚烂的天空,漂亮的光闪烁在他们身上,好似神灵赐下的祝福,莹莹发光。
他们交握的十指扣得更紧了。
今年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也是新阶段人生开启的一年。
贺景识靠下来,在盛大的烟火下,贴在她耳边,轻笑出声,温柔说:“能和你相爱,也是我人生一大幸事。”
-
江制安和涂妙臻约会去了,让他们俩个自己回家。
涂夏收到短信已经习以为常,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倒是贺景识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经常约会?”贺景识已经许久没见过自己爸妈约会。
涂夏回想:“我妈不加班几乎都会去吧,要不然就没时间陪江爸。诶,江爸的经历也好玩,在体制内多年,他一直没结婚,有人怀疑过他的性取向,后来遇到我妈之后,一发不可收拾,那些人也不敢妄议,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妈职务摆在这,谁敢不对江爸客气三分。”
“按照你的说法,这碗软饭爸是吃上热乎的了?”贺景识问。
涂夏听到他的形容笑得不行。
“江爸啊,以前以为可以一直单身,他甚至都想好不婚到老。其实他就是一个恋爱脑,要么不动心,要么动心就特别地豁得出去。”涂夏笑说,“他追我妈的时间特别尴尬,是我妈和钟赞结束离婚官司第三个月,我妈当时刚调整好心态,迎接新生活,压根没考虑恋爱,更别说再婚。”
“后来呢?”贺景识也对此感到好奇。
涂夏:“几次偶尔的机会,江爸和我妈有过接触,他便直接对我妈展开追求,我妈担心以后还会再见,打算体面拒绝,江爸不肯放弃,某天我妈气到了,对他说她离过婚、有过孩子、对婚姻感到无比的失望,对婚姻没有任何想法,结果江爸愣住,说他只是想和她谈恋爱,啊哈哈哈哈,我妈气死了,第一次拉黑一个人。”
贺景识淡笑:“爸哄妈的吧。”
“答对了,江爸就是有结婚的心思,但他不逼我妈。确定恋爱关系后,因为他们年纪不小了,我妈不希望桃色新闻成为同事们关注的焦点,算是地下恋吧,给把江爸委屈坏了,反正三天两头来我家卖惨,我妈还特别吃这套。幸好那些人长眼睛,没惹江爸,要不然他真的能给我妈吹枕边风。”涂夏摊手。
“你对此没意见吗?”贺景识回想涂夏那段时间的状态,貌似……江制安出现后,她来他家的频率变少了。
涂夏:“江爸对我可好了,我不干涉他们,就看着他俩拉扯。”
“后来呢,为什么结婚?”贺景识问。
涂夏摸了摸下巴:“我妈提了分手,不想耽误江爸,他俩吵了半个月。”
贺景识有印象,那段时间涂夏每天都来他家吃完饭,说家里做饭好吃的不在了,吃不惯她妈做的黑暗料理。
涂夏眨巴眼睛,斟酌后面的话要不要说。
“知道了,会保密。”只需一个对视,贺景识便知道涂夏在想什么。
涂夏嘿嘿笑,说道:“消失的半个月,我妈以为江爸想开了,再见面就是分手时。那天江爸找到我们家里,和我妈说他结扎了,不想要孩子,只要她,给我妈吓傻了。”
贺景识挑了挑眉:“真的?”
“我就在房间,他俩不控制音量,吵什么我都听到了。”涂夏晃着贺景识的胳膊,“江爸拿出了态度,我妈也去正视逃避的问题,后来不久他们结婚了,我呢,就是幸福的小孩,如果我妈不骂我的话。”
贺景识很轻地笑了声,被她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模样可爱到。
回到小区门口,遇到不速之客——贺永望。
他穿着一件短款羽绒服,不知道在冷风中站了多久,耳朵和脸颊通红,但他好似没有知觉,心急如焚地张望着。
“他怎么来了?”涂夏扯了扯贺景识的袖子,说话声音放到最小。
她能猜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官宣的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贺永望应该刷到了。
贺景识安抚性地揉了揉她肩膀,淡定说:“你先进去,我和他谈。”
涂夏并不乐意,微微撅嘴表达不满。
“就说两句,不会干嘛。”贺景识笑了笑,“太晚不回去,爸妈会担心。”
涂夏这才松开手,越过贺永望,朝着小区内走。
“涂夏。”贺永望叫住她。
涂夏侧头打量他一眼,非常决绝说:“大年初一凌晨跑别人家,你可真没礼貌。”
冰冷的一句话,贺永望差点憋不住要回怼。
“下次不要在节假日找贺景识,挺烦的。”涂夏故意讲话说得难听,担心她不在,这些没脸没皮的人会借此拿捏贺景识,或者是提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干脆先下马威。
她加快离开的步子,贺永望克制不住心中狂烧的怒火,回身大喊:“涂夏你站住!”
涂夏停下步子,吊儿郎当地转身:“干嘛?好凶啊。”
语气欠扁极了。
贺永望急红了眼睛:“你就是故意的,你是在炫耀你的胜利,其实你看不爽我们家好久了,你故意接近我哥和他在一起,破坏我们一家。”
“你疯了啊?”涂夏无语到,贺永望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贺永望还要继续说,贺景识打断,并说:“涂夏,先回去。”
“哦!”涂夏干巴巴应了声。
看在贺景识的面子上还有大过年的,她就不抓着贺永望不放了,再讽刺两句,可能他真的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涂夏走后,只剩下兄弟俩。
贺景识问:“不在家跨年,跑出来干什么?”
“哥,你回来吧,以前的事我会和爸妈解释,你没必要和涂夏结婚。”贺永望一直以为是简单的吵架,过了一段时间双方气消了,他们一家四口又会重归于好,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涂夏官宣结婚。
结婚不等于简单的恋爱。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新家庭,那就更不会回到贺家了。
贺景识断了贺永望的念想,说:“结婚这件事是我和涂夏提的。”
“是我想要和她有一个家。”
“是因为妈和你闹不合吗?”贺永望神色渐渐变暗。
贺景识摇头:“我们选择结婚不受任何事影响,只是因为我们想一起生活。”
就算没有和家里人吵架,他也会和涂夏提出结婚,然后生活在一起。
贺永望满脸落寞:“我以为你无家可归……所以接受了涂夏的结婚的提议,以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住到她家里。”
贺景识轻笑,这个简单的想法逗到他。
“你跑出来爸妈知道吗?”贺景识问。
垂着头的贺永望摇了摇头。
贺景识:“他们……知道了吗?”
“或许吧。”贺永望不确定说。
他甚至不敢深想,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过年了,爸妈也没有任何叫哥哥回家吃年夜饭的意思。如果知道,他们还能不动声色,是不是已经不在乎哥哥了。
这一刻的贺永望感觉无助极了。
好像小时候总想着爸妈只关注他一个人的想法实现了,自从闹别扭后,他们没有再提过一句贺景识,似乎他成了整个家禁止提起的话题。
可,他没有任何开心。
反而看着眼前神情淡淡的,却又露出淡淡幸福的贺景识,感到无比刺眼,心更空了。
“早点回家,不要让爸妈担心。”贺景识留下这句话,迈步离开。
贺永望叫住他:“哥,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嗯,挺好的。”贺景识意外贺永望的关心。
“涂夏……就这么好吗?”贺永望不甘心问。
贺景识想了会儿:“涂夏当然好,但并不只是因为她好,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吧。”
“一家人在一起吗?我们一家人也是在一起的啊!”贺永望不想自己的哥哥被人抢走,极力挽回。
贺景识笑了:“不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就会觉得好,说不上准确的感受,但想到明天要一起给涂夏买一些回剧组用的东西,后天一起送她去高铁站,大后天陪江爸走访亲戚,我感觉很开心。”
贺永望并不能感受到贺景识说的这些,他们一家也可以啊。
“不带任何目的性,一家人简单地待一起。”贺景识不知道贺永望能明白多少,不再赘述,再不走,不远处一直探头观察这边的少女就要变成长颈鹿了。
“回去吧,注意安全。”贺景识越过他,多提醒了一句话:“以后和涂夏说话别夹枪带棒。”
贺永望委屈极了。
怎么不说涂夏和他说话夹枪带棒,每次都是他被怼到哑口无言,明明他才是弱势方啊!
贺景识走向涂夏,挡住她的视线。
走近,将人一把搂入怀里,说:“你别看了,他回去说不定躲被子哭。”
“哼,我只是骂他已经是便宜他了。”涂夏已经嘴下留情了。
“涂夏。”贺景识笑着问她,“还觉得我是帮偏他?”
涂夏昂起下巴:“勉强……不算是吧。”
“谢谢你的勉强,辛苦了。”贺景识捏了捏她脸,“从小到大,偏心的,一直是你。”
“知道啦。”涂夏搂住他腰身,靠到怀里取暖。
站在小区门口的贺永望就看着他们相拥走远。
他们脸上漏出的幸福表情不假,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贺景识确实和涂夏在一起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比起贺家,他也更喜欢涂家的生活。
-
涂夏带着贺景识蹑手蹑脚回到房间,门合上才敢大呼一口气。
“用得着这么小心?”贺景识不理解。
涂夏:“我俩玩到两点多才回来,还弄出大动静,明天妈逮着机会就会说上我两句,我可不想被碎碎念。”
本来今天她是想回新房住,江制安盛情邀请他们留下来跨年,贺景识虽然没有说出口,看得出他是想住家里,便应了下来。
“你是不是睡我房间上瘾了?”涂夏脱掉外套,盘腿坐在床尾的小沙发。
贺景识扫一眼装饰粉嫩、少女心满满的屋子:“还行。”
“你以前都不敢进我屋子,在门口也不好意思多看,现在直接睡进来,肯定开心坏了。”涂夏逗他。
还没说完,腰身被他托起,往后挪动小段距离,倒在床上,而他欺身而上。
涂夏上手护在身前,磕巴说:“爸妈住隔壁屋,你别乱来。”
贺景识伏低身子,感受到他给人的压迫力,床也往里凹陷。
“可,你马上要回组了。”贺景识拨开她耳边的碎发,轻轻啄吻。
涂夏紧张到拽被单:“真的不行……”
“洗澡吗?”贺景识问。
他回头看了浴室。
涂夏呼吸发紧,已经能预感到他想做什么了。
“家里没有!”涂夏想从他身下溜走。
大掌压住她的肋骨,整个人钉死在原地,无法动弹。
“刚刚路过便利店买了。”他耐心地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将她拦腰抱起,阔步往浴室走去。
涂夏不敢大喊,更不敢反抗激烈。
其实……也有这么一点想法,半推半就做了,只是浴缸没有床软,她膝盖有了淡淡的乌青。
或许是太久没见,两人的澡“洗”得格外久。
涂夏是在浴缸睡着的,醒起来已经是初一下午一点了。
客厅正上演翁婿和睦相处的一幕,涂夏趴在床上听,没力气起身,感觉腿还是抖的。
直到饺子包好,涂夏才起来,心安理得地不干活,直接吃到饱。
初二涂夏就要返程回剧组,她有点乐不思蜀了,不想走,心想就每天窝在家吃喝算了,这么努力干什么。
当听到梁嘉词有意培养她做制片人,浑身充满斗志,快速收拾好返程的行李,迫不及待回到工位上发光发热。
贺景识过年任务重,除了陪江制安走亲戚,医院那边也有不少的学术峰会和应酬。
直到元宵节,两人也没能见上一面,每天也就十多分钟的视频时间和弧回的微信。
忙到开学的前一晚,涂夏才结束见习回江都,继续回去上课。
贺景识因为有紧急手术,没能来高铁站接她。
涂夏放好行李,准备悄悄去医院,想给贺景识一个惊喜。
去到心外科所在的楼层,她看着忙碌的科室,不好意思打扰,便站在门口等着,眼睛滴溜溜地转,观察四周的环境。
一名护士和涂夏对视上,礼貌问:“请问……您有事吗?”
涂夏:“没事,我等人,您继续忙。”
护士眼睛转了一下,和旁边的同事交头接耳。
涂夏担心被当成可疑人士,默默地远离科室大门,站在通风的走廊上,被冷风冻到。
心里发誓再也不搞惊喜了,害得自己白受罪。
她正嘀咕,看到走廊尽头出现熟悉的身影,笑容悄悄上了脸,唇角微勾。
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涂夏小跑冲过去,扑到他怀里,挂他身上,笑说:“是不是超级惊喜的!”
还没来得及观察贺景识的表情,和他身后穿着白大褂的几个医生们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