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谙哭着奔向院首, 抹着眼泪哭诉:“求院首为我做主,唐漾漾失徳在先,欺辱同窗在后......”
院首皱着眉看着颐谙脸上的擦不干净的墨汁, 怒势汹汹看向漾漾:“唐漾漾,这是你做的?”
唐漾漾直言:“是。”
院首见她丝毫没有悔过害怕之意, 怒从心底起:“你简直放肆!”
漾漾面不改色直面院首:“试问院首大人, 若是有人污蔑羞辱你的父母, 你当如何?”
院首微滞, 颐谙睨向漾漾:“如此说来,唐漾漾你是承认那话本上影射之人便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承认你的父亲曾经犯下那样不耻的罪行?”
漾漾看向她,再一一扫向在场所有贵女, 掷地有声:“是,话本上影射的确是我的父亲, 那又如何?他是我的父亲,我不会羞于承认,但我的父亲是冤枉的。”
满场静了下来, 就连兰欢和祁仲景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漾漾, 祁仲景急忙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你怎么能承认呢?”
这时颐谙跪了下来:“唐漾漾家风失德, 其身不正,还请院首处置。”
自从方姚私会之事事发后, 学宫就被受争议, 如今唐漾漾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京都已经了有了国子学宫藏污纳垢之言, 院首冷肃地看着漾漾, 沉吟一声:“既然如此, 削去唐漾漾在学宫的名籍, 收缴学牌, 逐出学宫。”
此言一出,兰欢立刻慌了神,以这样的方式逐出学宫,便是一生的污点,即便漾漾不是贵女,那以后议亲都会受到歧视,她上前道:“院首大人,还请给漾漾一个机会......”
漾漾却是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求情的意思。
颐谙瞄了漾漾一眼,眼底尽是胜利的得意。
祁仲景急忙走到了院首跟前,顾不得场合与尊卑,凑到院首耳边低语:“院首大人,可否暂缓处置,等彧安世子回京。”
院首有一瞬的面色微变,他自然也是听说过彧安世子和唐漾漾的传闻的,学宫的名声要紧,可彧安世子也是轻易得罪不得,他一时有些犹豫。
颐谙大概是看出了院首的犹豫,冷冷抬头瞪视祁仲景:“祁将军是在要众目睽睽之下威胁院首大人吗?殊不知院首大人高风亮节,若是被你三言两语便改了主意,如何其正自身,又如何领导学宫,便是传到皇上耳边,也要治你一个行事不正之罪。”
祁仲景恨恨地瞪着颐谙,院首听得颐谙的话,骨子里那文人风骨开始作祟,的确,他如何能因为权贵而低头呢。
“来人,将唐漾漾逐出学宫!”院首一声令下,立即有护卫从学院门外冲了进来,正要将漾漾押下。
“慢着。”
突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幽幽传来,满场愕然,齐齐门外看去,就见大公主仪态优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妈妈大丫鬟一众侍婢,声势隆重。
院首等人立即走下来站在了最前面,朝大公主深深作揖。
大公主淡淡道:“免礼。”她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都起来吧。”这时她垂眸看去,见颐谙低着头便关心道,“颐谙,怎么不抬头呢?是不想见到我吗?”
颐谙脸色一红,缓缓抬起沾了墨汁的脸,委屈的眼眶红了:“公主娘娘......”
大公主微惊,连忙扶起她来:“呀,这是怎的弄的?”
颐谙柔柔看了漾漾一眼:“公主娘娘,是唐漾漾......”她见大公主这样关心自己,连忙将漾漾扯了出来,希望大公主对漾漾厌恶再加重处罚。
谁知大公主轻轻笑了一声:“你们小女儿家的就是爱胡闹,漾漾来,到我跟前来。”
漾漾愣了愣,祁仲景在身后推了她一把,漾漾走到大公主面前,大公主拉起她的手,见她手上也沾了墨汁,竟是不嫌弃地拿出手帕给她擦拭,柔声道:“下次若是要发脾气,换个不会弄脏自己的方法。”
这样一来,其他人都震惊了,这大公主的态度是何意?怎的对唐漾漾这般亲密。
颐谙愣愣地看着大公主,不禁心慌起来。
大公主忽然疑惑地看向下面:“对了,你们刚刚在闹什么呢?”
兰欢见状,连忙上前道:“启禀大公主,院首大人正要因为一本话本上的内容要把漾漾逐出学宫。”
大公主想了一会:“哦,是前两日出的话本吗?听说那书肆的老板已经被抓了,因为书肆藏书有污蔑朝廷的内容......”大公主幽幽看向院首大人,眼底浮上一丝凉意,“院首大人是觉得那书肆出的话本都是写实之言?”
院首大人脸色一白,顿时大惊,跪了下去:“微臣不敢。”
颐谙急忙道:“可是公主娘娘,方才唐漾漾已经承认了那话本上说的就是她的父亲。”
大公主看向漾漾,漾漾肃容毫无躲避,也无懊悔,沉声道:“是。”
大公主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看向漾漾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怜惜,她拍着漾漾的手道:“好孩子,我已经向皇上陈情,重查当年巴蜀一案,定然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漾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半晌后才跪下道:“谢大公主。”
大公主扶起她:“我带你下去洗洗,弄得这样狼狈。”
颐谙不甘心地喊道:“公主娘娘......”
“对了。”大公主突然转过身来,看向颐谙的眸光已经尽显冷意,“颐谙也下去好好洗洗吧,这样实在有玷郡主尊衔,传到老太君耳里,平白惹老太君不高兴。”
颐谙蓦地站住了脚,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全是慌张不安与恐惧,看着漾漾被大公主牵着手的背影,妒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
可对于大公主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示好,漾漾也不知所措,心中忐忑,湘茴温柔用洗手香油给漾漾搓手指上的墨汁,大公主只是在一旁喝茶看着她眼含笑意。
祁仲景上前给大公主作揖,顽皮道:“还是娘娘威武,三两句就把院首大人唬住了。”
大公主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摆手:“哪有哪有。”她笑着,忽然想起了霍凛,若是今日她还是霍凛的夫人,那今日她仗着权势威胁院首的事,他一定会板着脸训斥她太过胡闹吧,她眼神凝在一处良久,看来还是做大公主自在啊,想怎么胡闹都可以,不用顾及名声。
漾漾洗好了手,被湘茴带到大公主身边,漾漾疑惑道:“公主为何帮我?”
大公主盈盈一笑:“因为我儿子喜欢你啊。”
漾漾“轰”的一下脸涨得通红。
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随心而发,大公主都能说的那样理直气壮。
忽然大公主疑惑地问道:“漾漾,你究竟是喜欢我儿子还是喜欢江澄王?”
漾漾方才还没褪去的红又浮了上来,她揪着手指,按捺住紧张的心,镇定道:“二位对于我来说都是高不可攀......”
“这么说你也不喜欢江澄王了?”大公主兴奋地打断了她的话,“那就好。”
漾漾愣了愣,没再说什么,大公主便高兴地离开了学宫,漾漾沉闷地往学院走去,斜刺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漾漾吓了一跳,抬眼看了,竟是唐闻意。
唐闻意震怒地看着她:“你们姐妹是何意?一定要将这件事闹大,让我们唐家丢人是吗?”
漾漾皱了下眉,听唐闻意这样说,看她的神色,她大概是最不想这件事闹大的人,她冷嗤:“是怕闹大了,别人说你们唐家心狠手辣吗?”
唐闻意道:“便是换了任何一门贵族出了这样的事,都是如此,要怨就怨你父亲做错了事!”
漾漾冷凝道:“我父亲是冤枉的。”
唐闻意冷哼:“是吗?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事实说了算。”
**
若是说事实,漾漾必须要查清当年发生的事,她想去巴蜀,莺莺却不同意,她此时不能离开京城,自然也不同意漾漾一人前去巴蜀,她拿出手稿:“先查清是谁在搞鬼。”
漾漾看着手稿,突然想到:“若是幕后之人不能露面,也不想落下把柄,自然不会找与自己有关的人书写,那这手稿幕后之人就会找人代笔,这字这样工整秀气,会不会是专门替人写家书之人?”
莺莺眼前一亮:“对啊!”她立刻唤来沧溟,着她去调查京都所有的女先生,转身看到漾漾一筹莫展,“漾漾,在想什么?”
漾漾道:“只怕查到是哪位女先生代笔,也查不到幕后主使。”
莺莺安抚道:“一步一步来。”
这时荆望堰急匆匆走了进来,满脸惊喜:“说来你们可能不信,那位奶娘有消息了!”
漾漾莺莺大惊:“是那位自杀小姐的奶娘吗?”
听说当年那位小姐自杀后,她身边的奶娘就失踪了,莺莺和荆望堰当初也找了许久,竟是半点消息也无。
“怎么突然有消息了?”莺莺疑惑道。
荆望堰道:“今日有人将这个送到了行宫,里面写着奶娘所在地地地址。”
漾漾看了后只觉得心里不安:“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突然有了消息,还将消息送给你,会不会是什么陷阱?”
荆望堰看着她:“即便是陷阱,我也要去看看。”
漾漾心头一暖:“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成!”莺莺和荆望堰异口同声。
“若是陷阱就太危险了!”荆望堰道。
莺莺也道:“我让琼英和薰风陪着王爷去,你就老实地待在京都,哪儿也别去!”
“姐姐 轻声道:“听你姐姐的话,我很快回来。”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漾漾不由自主握住莺莺的手:“姐姐,我心里很不安......好像被罩进很大的一张网里,挣脱不得......”
莺莺又何尝不是如此,但还是安抚漾漾道:“别担心,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安抚了漾漾,可莺莺的心也不平静,独自一人喝着酒排遣,梅栀雪悠然走了过来:“还在想莫名出现的线索?”
莺莺微愣:“你怎么知道......”她惊大了眼睛,“莫不是奶娘的消息是你告诉荆望堰的?”
梅栀雪道:“准确来说,是宗主告诉我的,让我给荆望堰消息。”
“为何这样做?”
梅栀雪摊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我猜是宗主想让荆望堰在漾漾跟前卖个好,总之你放心,不是什么陷阱。”
她说完,看着莺莺依旧眉头紧锁,瞬间明白过来:“我知道你不喜将漾漾牵扯进来,但漾漾和彧安世子之间的纠缠,已经牵扯进来了,既然宗主的意思刚好和你不谋而合,将来荆望堰带漾漾离开也好。”
**
章乔语来看漾漾,见漾漾提不起精神,她不顾漾漾的反对,拉着漾漾出门散心,两人去了江南两岸,这里的的客人一见到漾漾都眼神就变了,或轻蔑,或厌恶,漾漾不予理会,心中不悦。
章乔语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拉着漾漾坐在了大厅里,不一会,相熟的夫人过来跟她打招呼,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你怎的还和唐漾漾在一起,你不知她如今是下作之人吗?”
那声音生怕漾漾听到又生怕她听不到似的,章乔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年轻的夫人又道:“我只是劝你,可别连累了你和齐将军。”
章乔语送走了夫人,才坐在漾漾身边笑道:“她本意不坏,只是说话随性些,你别放在心上。”
漾漾不语,喝着茶,周围频频投来轻视的目光,章乔语更为热切地点了舞曲,说是让漾漾缓解一下心情。
江南两岸每日都有舞姬助兴,更有富商权贵意上兴头会像点戏一般点舞曲,今日章乔语也这样做了,周围看向漾漾的目光更为大胆而厌恶。
漾漾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向章乔语:“成了亲的人是不是都会变?”
章乔语笑容一僵,转而笑道:“什么?”
漾漾也笑:“从前你总是不愿出头做这样的事,如今竟也高调了起来。”
章乔语担心地看着她:“我这不是为了你嘛。”
漾漾笑而不语,这时苏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王爷回京了!”
漾漾大喜过望,话也没来得及和章乔语说,就跑了出去,章乔语莫名也跟了出去。
**
得到消息是今日荆望堰就会带着奶娘回京,按时辰算,应该快要进京了,漾漾直接跑的城门,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幸好京都的雪早已经停了,地上的厚雪化了,她不至于跑的艰难,提着裙子一路跑到城门也不觉得累。
此时霍景珩正策马进城,一眼见到了漾漾,他平静无波的眸光微亮,岳浔州骑在他身侧,幽然道:“她倒是有良心,还知道来接你。"
霍景珩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策马加快了马速,连日赶路的风霜都消融了,下一刻他对上了漾漾的眼眸,漾漾惊愣地看着他,他策马的手微顿,马速就慢了下来。
见到霍景珩,漾漾是惊讶的,下一刻才想起他也出京了,真巧,也是今日回京。
“漾漾。”这时荆望堰的声音响起。
霍景珩赫然回头,在看到荆望堰的那一刻眼眸骤沉。
漾漾却已从身侧跑过,兴奋的眉眼藏也藏不住,荆望堰也从马背跳了下来,漾漾紧张地问道:“找到了吗?”
荆望堰点头:“在车里。”
漾漾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眼睛越发的明亮。
霍景珩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眸色沉的可怕,岳浔州轻叹:“她可真没良心,你为了她父亲的事远去巴蜀,还特意开棺验尸,不怕脏不怕累的,她竟是多看你一眼也无。”
这时荆望堰看了过来,对霍景珩道:“彧安世子也出京了?可是要回宫?”
霍景珩冷冷道:“不错。”
荆望堰道:“那本王随你一起回宫。”
说完,他低头看向漾漾,轻声道:“你回去等消息。”
漾漾愁眉点头,目送他上马骑到了霍景珩身侧,漾漾的目光也随之对上了霍景珩不悦的目光,不由一愣。
但她此时满心都是她爹的事,并没有多想,让开了路。
对于她的不在意,霍景珩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章乔语跟了过来就看到他们几人,表情莫名,她心里不由不安,等霍景珩他们走后,她才走到漾漾身边问道:“怎么了漾漾?”
漾漾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什么。”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章乔语笑起来都有些勉强。
**
漾漾乖乖回了第二山庄,莺莺也早早回到了山庄,姐妹二人坐在前厅,沉默不语,只是望着庭院外的大门,坐立不安,连茶也没心思喝,直直从天明坐到了暮色微降。
“来了来了!”苏璃忽然从大门跑了进来。
漾漾脸上一喜,立刻站了起来:“是荆望堰吗?”
苏璃咽着口水摇头:“不是......是,是宣岚伯爵府的伯爷来了!”
莺莺惊愕起身,和漾漾一样心里震撼着,两人都紧张了起来,漾漾走到莺莺身边,结舌道:“......他怎么会来?”
宣岚伯爵府的伯爷便是漾漾和莺莺的亲祖父,自从小时候将她们赶出唐府后,即便遇到,伯爷也会冷漠的装作不识,更不用提会亲自上门。
苏璃见她二人的脸色,小心问道:“可是要出府迎接?”
莺莺冷哼道:“等着就是了。”
苏璃会意:“那我再去瞧瞧。”
她又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又跑了回来,汇报道:“马车停下了,只是伯爷还没下车。”
莺莺嗤声:“到底是伯爷,架子十足,却不也看他要在谁面前拿架子。”她幽幽坐回了圈椅上。
漾漾当年被赶出唐家时,她尚在襁褓,对这个祖父唯一的印象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事实上他们唐家的人看到她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总是一幅轻蔑不屑的眼神,漾漾自然对他们没有好感,此时也幽幽地坐了回去。
蒲叔很配合地让下人倒了茶,静静侯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璃又匆匆跑了进来:“庄主,他下车了!”话音刚落,门房小斯就领着伯爷走进了大门,穿过庭院的灯笼,仪态十足地走进大厅。
如今的唐伯爷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身板依旧挺得笔直,大概是唐家的遗传,不论男女都长得十分好看,不笑时还有一股威严在。
莺莺此时才起身,皮笑肉不笑:“不知伯爷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唐伯爷看着莺莺趾高气昂的模样,气结于心,但因长子的事情被揭露,霍景珩和荆望堰又带着证据回京为长子翻案,若是他仍旧坐视不理,等这件事完全了解,他就会落得个残忍凉薄虐待亲孙女的罪名,不得已,他只能立即进宫向皇上哭诉,以为了不让亲孙女因其父落得污名为由让亲孙女离开唐家,再哭求皇上为长子翻案,要求接亲孙女回府......
而事实果然如他所想那般,霍景珩竟然开棺验尸证明当初恩师之女在自杀已经被拧断了脖子,荆望堰也带回了当年的奶娘,证明了长子的清白,皇上非但没有怪罪他的凉薄,还让他接唐漾漾姐姐回府,他才踏入了第二山庄。
思及此,唐伯爷只能暂时压制那股大家长的尊严,软了声音叹息道:“你爹的事已经洗雪沉冤,当年你爹和叔父在巴蜀游学,出了那样的事,我又才在京都任职,分身乏术,当时又证据确凿,找不到破绽,才使得你的父亲蒙冤,如今皇上已还你父亲清白,特命我来接你们回府,将你们的名字再入族谱。”
因当年他才进京,唐父就出了事,所以京都之人知他有两个儿子的人几乎没有,当年才能这么轻易将漾漾和莺莺赶出唐府。
当年他这般狠心,如今竟能面不改色说接她们回府,自然也是因为如今漾漾风头正盛,不管是彧安世子还是樊国的江澄王,于他们唐家来说都是一件尊享荣华富贵的喜事。
但即便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愿拉下老脸对她们说一两句温情的话,声音虽软,但姿态却依旧高高在上。
莺莺冷哼:“我这第二山庄住的挺好的,并没有要搬家的打算。”
唐伯爷正冷了脸,却听到漾漾道:“我愿意跟祖父回府。”
莺莺吃惊地看向她:“漾漾!”
唐伯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唐闻漾还是聪明的,知道恢复贵女的身份,对她来说将来不管嫁给谁都是一处捷径。
漾漾笑道:“想来祖父来的匆忙,府里还没有准备我的居所,不若祖父先回去依我的喜好准备一番,明日一早再来接我回府。”
唐伯爷眯眼瞧着漾漾,见她容色倾城,眼底都是天真的明亮,以为她是小女儿的心思,便应承好:“也好。”
漾漾道:“怕是府上对我的喜好不了解,苏璃,你带一波人去唐府教她们布置一番。”
这倒也无可厚非,唐伯爷应允,正准备走,漾漾却唤住了他:“祖父,明日一早你会亲自来接孙女的吧?”
唐伯爷转身拧眉看着她,这并不在他的打算中。
却见漾漾微微欠身,笑道:“祖父,我年纪尚小,姐姐又不在身边,独自一人去了伯爵府只怕生怯,何况若是祖父亲自来接,皇上知晓也有感祖父体恤孙女的心。”
唐伯爷扯了下嘴角,表示笑过了,才道:“自然。”
漾漾又期待道:“那明日进府,我能见到所有的亲人吧?”
“可以。”唐伯爷应承道,转身离开。
漾漾再度欠身:“祖父慢走。”
莺莺站到她的面前:“你为何要回去,难道你忘了他们唐家的人是怎么对我们的?唐臻如那刻薄阴险的嘴脸,唐明远狗眼看人低的目光你都忘了?”
漾漾正色道:“没忘,所以我才要回去,姐姐,你有第二山庄还有你的商户,你不能回去,若是回去,贵族不能经商,你的产业都会收归皇家,资产也会有皇家和伯爵府均分,所以你留下,我一个人回去。”
这的确是莺莺不愿回府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她身不由己。
漾漾安抚道:“姐姐你放心吧,皇上才为爹爹平反,唐家定然要善待于我,可他们心里定然也恨极了我,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什么!万一她们私下使手段呢,唐臻如那个女人你不了解......”
“姐姐,没事的不如你把琼英和薰风给我。”漾漾打断她。
莺莺却道:“那四个你都拿走。”
漾漾俏皮道:“不要了,我就要两个,另两个留给你。”
莺莺握住她的手,凝重地叮嘱:“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