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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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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他怒目望向九阿哥。没成想,却看到老九与老十四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是了,老九虽然掌控运输关外人参的所有渠道, 海东青却是他的人手快马带回来的。昨日他去瞧, 都还活蹦乱跳的,也只能是身边可信的人趁机作乱。

老十四为何也要背叛他?

八贝勒一时想不到自个儿的疏漏,白着脸跪在地上,想要解释分辨几句。

只可惜,康熙已经不是那个浑全健壮、意气风发的帝王了。

盛怒之下,他将金龙大宴桌上的一盅热汤扬手砸在八贝勒身上。竖起食指,冷声道:“你生母出身卑贱, 是朕对你一视同仁, 多加重用,却不想养出个狼子野心之辈。今日你既然不顾父子君臣之情如此歹毒, 那朕也不再宽厚相待。”

“梁九功,传朕旨意,八贝勒胤禩办事不利, 不敬君父, 革除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位,降为贝子, 回府闭门思过!”

胤禩张了张口, 终究什么也没说,俯身叩首,缓缓起身退出乾清宫。

他心里很清楚, 汗阿玛只定了他“办事不利, 不敬君父”的罪名, 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他得先退一步, 伺机翻身才是。

……

胤禩根本没有料到,这件事才只是个开始。

春三月,康熙生辰宴当日,他被勒令回了贝子府闭门思过,当时康熙盛怒之下,也没说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到了五月初,帝王隐隐有了消气的迹象时。

蒙古诸盟中,竟有十余部一道联名上书,为八贝子胤禩求情,并请皇上恢复胤禩的官职和爵位。

康熙三十年,自打定下盟旗制度后,内札萨克蒙古(内蒙古)便被划分为六盟,二十四部,四十九旗。

这次为胤禩求情的,竟然高达半数之多!

其中最叫康熙没想到的,居然还包括了巴林右旗。

伊哈娜可是他最为疼爱的女儿。

帝王坐在养心殿内,攥紧了蒙古递来的折子,冷笑一声:“朕竟不知,八贝子何时在眼皮子底下拉拢了胤祉和伊哈娜去!”

他忍着怒气,将这道折子留中不发,全当没有看到蒙古诸汗、王公的请求。

这般拖到了五月中旬,民间文人们又开始为胤禩发声。

倒也没有人在这时候上赶着称他为“八贤王”,不过,这些文人士子却自发写了不少称赞他的诗文篇章,传到了翰林院一众学士耳中。

大朝会上,有人将此事提起时,康熙早已能淡然处之。

帝王笑道:“五月初的时候,朕接了蒙古诸汗的请安折子,巧的是这些人也在为八贝子求情,还为他……争取官复原职,爵位如初。”

“自木兰围场建立已有十七年之久,朕每年北巡,几乎从不落下。胤禩在诸阿哥中,不是伴驾随行次数最多之人,甚至……只有寥寥四次。尔等以为,蒙古诸部为何要替他这个八贝子求情?”

乾清门前静极一片。

都是聪明人,如何会想不到这事儿可能引起的党争。

康熙也用不着他们搭台唱戏。

帝王坐在宝座上,眯眼笑着继续道:“朕已经派人查过,外蒙漠北的扎萨克图汗部,内蒙昭乌达盟的翁牛特部、喀尔喀左翼,以及乌兰察布盟、锡林郭勒盟等九部,都曾与八贝子有过来往。最早可以推到他还是八阿哥的时候。”

“未曾出阁、开府、封爵,私下与蒙古诸部往来,其居心何在?”

帝王的声音不怒自威。

底下众臣跪倒,无人敢接话。如纳兰明珠这般的老狐狸已经明晰,这一击重锤下,八贝子只怕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大阿哥死后,明珠便要次子纳兰揆叙暗中站了八阿哥。长子纳兰容若早就被帝王送去了太子身边,他们纳兰家父子齐上阵,统共站了三边,总归能中一个吧?

没想到,他跟次子竟这么快就都倒下了。

明珠这几年历事越多,越发会藏起狐狸尾巴,蛰伏下来,静观其变了。

他候了半晌,听到上位的帝王沉声道:“八贝子胤禩有谋逆之心,改圈禁府中,不得再出。”

*

胤禩在八贝子府内等候多日,终于等来了十阿哥的消息。

他将一切希望,都押在了最后一个能为他求情的弟弟身上。

谁知,来传话的人却告诉他,十阿哥当日站着进了养心门,跪地求情后,却是被御前的人抬出来的。

康熙说服不了这个倔强的儿子,只好亲自打了一顿,叫人抬回去。这样一顿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却能叫老十乖乖在床上趴些日子,不再掺和进这趟浑水中。

钮祜禄阿灵阿听说此事,也不再与八贝子纠缠不清,果断选择放手。

胤禩坐在前殿的明间,闭目良久,忽然笑起来:“……好谋算,是我从前小瞧了太子。”

贴身太监立在他身边,有些欲言又止。

胤禩抬眸,只消看他一眼,便笑问:“还有什么都一并说出来吧。此番落败,二哥若不对我赶尽杀绝,我才要觉得奇怪。”

“奴才想着,这事儿或许跟太子没干系。”太监躬身,硬着头皮讲到,“先前爷才进内务府主理事务时,为了杀鸡儆猴,曾经重罚过广储司总办郎中——马佳盖山。那是荣妃娘娘的阿玛,如今逮着机会,他便状告……爷以权谋私,给宫中安插眼线,窥探圣躬违和之处。”

胤禩闭目仰面:“广储司掌六库七作,油水颇丰,我自然要拿他开刀。汗阿玛怎么说?”

“……爷,咱们的人手已经被皇上查到了,铁证如山。皇上震怒之下,便要内务府断了贝子府的一应供给。”

事实上,康熙不是没想过抹了他的黄带子,砍了他的脑袋。

只不过,帝王自从接受不能再有孩子之后,对现有的儿子们便多了一丝怜爱和包容。本着“杀一个少一个”的思路,他只挥挥手,叫人断了贝子府的粮银支给。

殿外的风刮得门檐底下发出阵阵响动。

不多时,隆隆雷声响起,下起了京师入夏的第一场暴雨。

胤禩望着窗外,苦笑一声:“汗阿玛待我,如同看待一枚棋子,还真是半分多余的情也不会施舍。”

……

这场大雨之后,八贝子胤禩病重。

消息传回紫禁城内,康熙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梁九功被贝子府的人催促着问了几次,将帝王问烦了,挥手道:“这点小事,都要叫朕一一拿主意吗?”

太医院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好请示到了胤礽面前。

胤礽正带着弘晳围坐在地上,一起组拼一只上下三层的金鱼风铃。

禁城内的夏日没有蝉鸣声,已经是一桩憾事。他这个做阿玛的,却不会再叫儿子少了西瓜与风铃。

须臾,最后一根细银管被线串接起来。胤礽单手提起来,银管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玎珰”声,底下缀着一只只剔透的红色小金鱼也随之打着旋儿。

弘晳欢快地将风铃接到了自个儿手中。

胤礽摸摸儿子脑袋:“去后头寻你额娘玩吧。记着,额娘肚子里有弘晳的妹妹,不能叫她太累着。”

弘晳小鸡啄米式点头,抱着风铃跑远了。

太子爷这才显露出储君该有的气场,坐上主位,细细听太医院院判和梁公公将事情呈禀了,垂眸道:“八弟这是急火攻心。孤正好无事,便跟张院判一同去贝子府探望吧。”

张院判巴不得能如此,连连鞠躬道谢。

胤礽摆手直言:“若是心病,孤过去只怕没用,还得良妃娘娘亲自去一趟才好使。”

他看向梁九功,笑了笑:“梁公公,还得麻烦你回去禀告汗阿玛,能否允准良妃出宫半日?有孤跟随在侧,定然不会出岔子。”

梁九功没想到胤礽会愿意去贝子府探望,更没想到他能提出这茬。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依然能片刻,暗示道:“太子爷,皇上近来心情不畅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胤礽的笑容里便多了几分真诚:“多谢公公提点。只是,大哥走后我便为长兄,关爱弟妹,终究是应当的。”

梁九功陡然明白了什么,躬身一礼:“奴才这就去请示万岁爷。”

没过一会儿,胤礽便收到了消息。康熙虽然没说话,摆摆手叫梁九功退出去,到底也算是默许了。

太医们已经先行赶往八贝子府中,胤礽则要等接良妃的马车一道出宫。

他想了想,决定去后殿跟李侧福晋讲一声。

李瑾乔这一胎已经四个月了。她从窗前瞧见胤礽从前殿过来,便起身到了明间相迎。胤礽却只立在两殿之间的穿堂底下,浅笑着不再往前。

“孤要出宫一趟,八弟不大好了。”

李瑾乔抚着肚子,面上的笑容慢慢散去,温柔问:“八贝子会死吗?”

“不知道,但……孤没想要他的命。”

胤礽立在穿堂,午前的阳光给他落在阴影处的身形蒙上一层金边。他便微微侧着头,抬眸温和笑了笑,语气有几分无奈。

“只是弟弟们总被撺掇着,想要孤送了这条命。若都能安宁些,孤哪里会容不下他们。”

就这一瞬间,李瑾乔忽然很想抱抱太子爷。

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很累,很孤单。

于是,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奔出去,十足热情坦诚地张开双臂,环住了胤礽。他们共同立在穿堂下,被金光包裹着,奇异地渡上一层暖色。

看着仍旧没回神的太子爷,李瑾乔弯眸,拽着胤礽低下头来,踮起脚在额间落下一吻。

无论如何,她总会陪在身边的。

*

淅淅沥沥的太阳雨中,车马停在了八贝子府侧门里头。

良妃今日只穿了一身低调朴素的旗装,被大宫女搀扶着落了地,顾不得欣赏儿子的府邸,便急匆匆直奔胤禩起居的正殿内。

胤禩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

去年底,老四、老五才刚迎了福晋进门,还没轮到他这个八爷,就被降罪圈禁了。如今,府中只有先前赐下来的两三个格格,出身皆是普通。可即便如此,若没有她们补贴接济,胤禩只怕都等不到今日。

太医刚诊断完退出去,胤礽索性就在外头过问起了医药的事宜,叫他们母子好好聊聊。

良妃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满腔的抱怨再说不出口,扑在床边痛哭起来。

八贝子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额娘,儿子没事。”

他的嗓子哑着,声音又细微,一个恍惚,外头的雨声都能盖过去。良妃恨恨道:“都这样了,还能叫没事!这帮狗奴才,竟也全然不知护着主子吗?”

“不能怪他们。”八贝子咳了好一会儿,才道,:“额娘,这都是汗阿玛的旨意,儿子得受着。”

良妃默然片刻,又落起眼泪来:“都怪额娘没用。这种时候,额娘不仅救不了你,还得靠着太子才能前来见你一面……是额娘出身太卑微了……”

她又开始念叨着这些话。

八贝子却已经习惯了,听了一会儿,才问:“是二哥求情,阿玛才允许额娘来探望儿子的?这些太医也是二哥的意思?”

良妃点点头。

八贝子闭目,缓缓出了一口气:“……是我小人之心了,我终究不如他。”

事到如今,良妃哪里能听得这样的话。

她的眼神骤然间锐利起来,压低声音道:“你哪里不如他!额娘对你用心教养,掏心掏肺,不过就是差在了出身上头!可你有你汗阿玛的宠爱,未尝没有登顶的那一天啊。”

“额娘知道,此番你都是被太子算计的。你好好养病,等着额娘替你出了这口恶气,迎你回宫。”

八贝子心中一急,拽着良妃的袖子要坐起身,竟然喷出一口血。

殿内顿时响起了良妃的惊叫声。

很快,胤礽带着太医从外头奔进来。太医们重新把脉,开方,不明白方才还心平气和的八贝子,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这服气血凝滞上涌的样子。

方子改了,药只得重新煎。

太医给胤禩扎了两针,勉强稳住心神,壮着胆子叮咛:“万万不可再刺激八贝子了。”

胤礽颔首,将良妃差人撵了出去。

殿内安静下来,太子爷拉着绣凳,坐在了胤禩床边。

胤禩平躺在床上,在脑中替他额娘筹谋许久,终于还是选择了唯一的一条路:“是我输了。”

“太子爷,请放过我额娘。”

胤礽垂眸,自嘲笑了笑:“孤还以为,八弟会明白孤今日为何前来。”

胤禩隐隐约约猜到了,却不敢确信。

毕竟,如果易地而处,换作他是太子,绝不会给自己分毫喘息的机会,更别提放过了。

胤礽无声叹息,一字一句的,要将他的话落入胤禩耳中。

“孤只是想叫你看清楚一件事:汗阿玛给你的权,本就不属于你。你自己费力争取的,也完全留不住。”

“八弟,你将自己困在死局里,究竟想要斗赢什么?”

恍惚间,胤禩想起了那个童年的午后。

——额娘被乌拉那拉氏逼迫着,捡起掉在地上的饭菜吃。

他以为,他心甘情愿做了帝王的棋子、马前卒、杀人的刀,就能挺直腰杆儿,获得无上权力,带给额娘和自己人上人的日子。

回过头想想,他竟还是跪着的。

真是可笑。

*

这场雨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也没有停下。

雨越下越大,连宫人们都不愿出门的日子,就是十四阿哥偷偷去见额娘的最好时机。

他撑着一柄伞,也不叫太监跟着,独个跑在去往景祺阁北荒院的路上。没一会儿,他被浇了个半湿,终于绕过坍塌的西大墙,进到了北荒院内。

下这样大的雨,乌雅氏见了十四,自然只有心疼的份儿。

她见儿子红着眼,似有满腔委屈,便挥挥手叫两个宫女都退下去,亲自拿着帕子帮十四绞头发,缓缓问:“可是被人欺负了?”

十四阿哥抹了抹脸:“没有。儿子才不会被人平白欺负,就算一时看走了眼,也是要报复回去的。”

乌雅氏笑了笑:“是八阿哥吧?”

“额娘怎么知道了!”

“你放心,没有人跟额娘告密,是额娘自己猜的。”乌雅氏拍拍儿子的肩膀,“八阿哥自小什么性情,额娘到底还是知道一些的。你为人仗义直爽,最看重情谊,会被他欺瞒一时也不打紧,如今看清了便好。”

十四阿哥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可他病的很重。”

“我虽然恨他利用我们几个兄弟,还叫我跟九哥、十哥他们都离了心,却也……没想要他性命。”

乌雅氏眸光一闪,笑着安抚:“那是他自己想不通,不能怪你。”

十四阿哥忍着哭腔:“可儿子在外头再也没有可以信赖的兄弟了。四哥……四哥虽然是儿子的亲生哥哥,却从来不看额娘,儿子不过说他几句,就连着一起不闻不问了,只知道护着太子。”

宫里的孩子们即便再早熟,他此时到底也只有十一岁。

乌雅氏心疼地将人拉进怀中,拍抚着跟他温柔讲:“胤禵啊,是他们辜负了你,你不能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八阿哥若倒了,良妃多半也会落下去。你可希望,额娘出去日日陪着你?”

十四阿哥微怔,眼泪都吓回去了。

半晌,他拉着乌雅氏的手,满怀希望问:“额娘真的能出去陪着儿子吗?一直都陪着?”

乌雅氏笑道:“这是自然的,只要……你按额娘说的办。”

*

近日,十四阿哥经常来永和宫寻十五阿哥玩儿。

两位阿哥着实差了不小的岁数,时常大眼瞪小眼。但因为十五阿哥也没有旁的兄弟能玩儿,密嫔反倒每日盼着胤禵过来。

她要照顾刚出生没多久的十六阿哥胤禄,实在分不出心神陪着胤禑玩。

胤禵陪着弟弟一连玩了数日,直到他快要失去耐心,终于等来了良妃。

正如额娘所言,良妃果然是想要害密嫔娘娘刚出生的孩子。虽然额娘没有告诉他原因,他自个儿也分析出来了——

无非就是嫁祸给太子,好趁机说八哥从前是被冤枉的,救人出来呗。

而他今日要做的,就是救下十六弟。

胤禵自小没怎么见识过宫斗,脑子里暂且还装不下那么多弯弯绕绕。因而,他想不明白乌雅氏安排这些事,跟挪出北荒院有什么干系。

但他还是照办了。

良妃的手法并不高明,很轻易就被十四当场戳破了。宫妃意图谋害皇嗣,还被抓了个现行,永和宫内登时乱成一团。

胤禵见密嫔身子抖得说不出话来,便做主请了康熙过来。

寅时二刻,御驾转道永和宫。

这一回,康熙再也不能忍受良妃母子的胡作非为,才一进门,就命梁九功将人绑了,一句分辩的机会也不给留。

密嫔准备好的眼泪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康熙先看过熟睡的十六阿哥,确认他一切安好,怒气才暂且压下去。

他斥道:“辛者库贱婢与其所生之子,早就该赐下鸩酒一杯,也好理清皇室血统,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了宫中安宁!”

十四阿哥还是头一次见到帝王如此冷酷无情的一面。

他怔了怔,连忙跪倒在地,求情道:“汗阿玛,八哥病重昏迷,此事定然是不知情的。良妃怕也是担忧过度,才像是失心疯了……”

康熙看他半晌,气不打一处来:“胤禩那般利用你们兄弟,老九与他反目,老十也撤了,你这个实心眼的,竟还要为他说话。”

胤禵道:“儿子只是说实话。”

康熙沉着脸没吭声。

显然也是知晓,此事怕是良妃背着八贝子在发疯。

这一刻,胤禵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怀着几分真心,恭敬磕了个头:“儿子已经尝过了没有额娘的滋味,还请阿玛垂怜,别叫八哥再来一次了。”

帝王定定看着这个儿子,忽然发觉十四也长大了,成了个文武双全,有担当,有忠义之心的好儿郎。

他免不得有了扶持新人的想法。

殿中静默许久,康熙开了口:“良妃妄图戕害皇子,实属大罪,按律当赐死。朕念在你有一番体恤兄弟的情谊上,愿意给胤禩个机会。只要他革去黄带子,愿意做个闲散宗室,朕就留觉禅氏一条性命,只发配出关去。到时候,胤禩自然可以在盛京修建府邸,为他额娘养老送终。”

这是帝王对没用棋子的最后一次试探。

顿了顿,他看向眼前的冉冉新星,笑道:“你救了弟弟,又有仁爱之心,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朕知道,你们母子多年分离,互相思念,今日,朕便赐你一份恩典。”

“叫乌雅氏复位德嫔,从北荒院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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