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韫遵守和苏妙颜的赌约把晚宴的开场舞换成了假面舞会,在舞蹈环节结束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摘下自己的面具。
“你答应我的,输了可是要还债的哦!”
苏妙颜嘴里叼了根草莓味棒棒糖,毫无形象可言地软着身子半卧在会长室沙发上。她今晚穿了一条黑色流光短纱裙,把笔直纤细的小腿衬得更加洁白。
黎知韫整理好手中的文件,视线落到她搭在案几的腿上:“你脚都好了?穿这么高的鞋子?”
苏妙颜才不会告诉她是因为自己不想两人站在一起时显得太过小鸟依人,嘴硬地回:“早就好了,活蹦乱跳呢现在,要不给你跳一个?”
黎知韫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从善如流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快走啦!”苏妙颜当然不会跳,知道她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恼羞成怒地推她去换衣服。
两人来到宽敞的宴会厅里,华丽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洒满整个空间,映射出一片璀璨的光芒。长长的餐桌上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边缘绣有金线。桌子中央摆放着一排叠落的高脚杯,宛如一座晶莹剔透的金字塔。
进入会场之前,黎知韫挑了一个银白色的经典款面具,边缘是渐变的细闪黑,周围嵌着一圈繁复金丝花纹,搭上暗紫色的及膝裙,在灯光下有股流光溢彩的美感。
原先正仔细挑着甜点的夏意看到熟悉的身影,放下手中的小蛋糕就跑向她:“知韫你终于来了!”
夏意是标准甜妹,但本人性格十分社恐。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单独站了许久,中途有人过来搭讪她都含糊着糊弄过去,焦急地等待黎知韫来拯救她。
她刚蹭上黎知韫的肩膀,就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射来。
穿着黑裙的女生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瞳,齐耳短发,耳朵上戴着克罗心耳饰。如此有个人风格的打扮,夏意沉默片刻,忽然出声:“苏妙颜?”
她说的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苏妙颜扬着下巴哼了一声,点头:“是我,怎么?”虽然她还没有想和黎知韫和好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往她那贴了贴。
夏意露出的下半脸因为生气涨红了:“你——”
黎知韫哪能看不出她们二人间的暗流涌动,冷静地抽出分别被她们二人牵制住的手臂:“我要去准备开场了,你们先聊。”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下,乐队奏响了熟悉的奏鸣曲,昭示着晚宴舞会的开启。
在众多旋转着起舞的人之间,黎知韫并没有看到盛嘉年的身影,她确信自己不会遗漏这一点。正当她在思考是不是笔记本上出现了新的大纲节点时,身后传来男生低沉的声音。
“小姐,可以请您共舞吗?”
黎知韫回头,男生一头金灿灿的发丝恍惚间让她幻视盛嘉年,但镶嵌银边的黑色面具下,却是一双如同翡翠般闪耀的碧眼,微笑时波光粼粼的,透过面具的缝隙散发出神秘而深邃的光芒。
他说中文听起来有些口音,但并不蹩脚,反而有种奇异的微微上扬的语调。
“当然。”黎知韫弯了弯嘴角,搭上了他的手心。
混血少年牵引着她踏入舞池,他宽大的手掌虚虚扶着黎知韫的后腰,两人步伐优雅而轻盈,仿佛在音乐的旋律中轻声呢喃。
“你是新生?”
其实黎知韫想问的是,是盛嘉年将他带到这个晚宴上的,还是盛家藏着别的什么心思把他送进盛京。
但作为小说男主,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取代盛嘉年的地位,不过自从进入晚宴厅以来黎知韫就没有见过他,这倒是让她和苏妙颜的赌约有点难办。
难道真的是大纲剧情更新了?
amon察觉到怀中女生的漫不经心,她虽然问着话,垂下的眼睫却覆住幽深漆黑的眼瞳,并不看他。这在跳舞时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也就是说,黎知韫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只能将目光移到她的下半张脸,嘴角那点小痣在红唇下显得格外诱人。
“还不是。”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盛家还没有给他明确的承诺,他虽然领着养子的身份,但是私生子的事实无法改变。
黎知韫只是让盛嘉年把他这个私生子弟弟带到晚宴上来,没想到他自己主动送上门。他看上去很无害,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世和手段,她可能真的会认为这是个纯真的混血少年。
乐曲到了高潮,紧密贴合时amon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曲线,少女旋转时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电流般击得他心脏怦怦跳动。
他们在沉默中起舞,amon虽然牵引着她,却恍然觉得自己才是被牵住的那一个。
曲毕,宴会暖黄的灯光重新亮起,黎知韫抽回微微汗湿的手,谢礼后消失在人流中。
摘下面具的苏妙颜拉着黎知韫走到甜品区,她刚刚和夏意在这精挑细选了几款好吃的小甜品。
黎知韫接受推荐往嘴里塞了块草莓派,细细咀嚼着。
甜度正正好,她又赏光地吃了一块。
见证舞会全程的苏妙颜满意地说:“赌约算你成功啦!”
她是一个容易耍小脾气的人,黎知韫决定严谨一些:“我没有看到他。”
苏妙颜勾着嘴角摇摇头,其实盛嘉年在不在场并不重要,虽然她确实想看看这个狗东西不顺心的模样,但显然黎知韫确实做到了她所说的改变。她只在乎黎知韫是不是过得开心,每次看到她跟在不把她当回事的盛嘉年身后,苏妙颜总是怒火中烧。
但她又没有任何立场,所以她会故意和黎知韫作对,希望她拙劣的恶意能让她清醒一些。好在,她这位好友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耀眼夺目的样子。
“这次我就放过你啦,要求不许太过分哦!”
两人说话像是在打哑谜,蒙在鼓中的夏意急得团团转,扯着苏妙颜就是刨根问底。
黎知韫无奈地看着她们二人,打闹间撞到了一个侍应生。他手上控制不住,托盘微微倾斜,深红色的酒液顷刻间洒了出来,直直泼在了她的身上。
无辜被波及的黎知韫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自己被染红的裙摆。红酒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顺着裙角缓缓流下,仿佛一朵绽放的血色玫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无奈,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侍应生脸色刷地苍白,连连鞠躬道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惶恐:“非常抱歉,真是对不起,黎小姐。”
“没事,你可以走了。”黎知韫没想为难他。
但这位侍应生似乎还有些锲而不舍,连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带您去休息室换件衣服吧。”
浸湿的裙摆贴在腿上确实有些粘腻,黎知韫温柔地笑了下:“好啊。”
她跟着侍应生来到私人更衣室。
“这里面有备用的衣物,黎小姐,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他的姿态十分恭顺。
黎知韫摆摆手,让他走了。
房间里很暗,黎知韫隐隐约约听到了低吟的喘息声,进门时顺手打开灯。
宽大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半裸的男人,半长的金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卷而俏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匆促闪动着,脸颊布满红晕。因为无法抑制的情欲只能死死咬住下唇,隐约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我好难受”
amon视线模模糊糊,只能勾勒出眼前人大致的轮廓,还残留的一点意识让他本能地向来人求助。
黎知韫无声地看着眼前这副活色生香的场景,不为所动。她认出了这就是刚刚和自己跳舞的人。
amon有些急了,他的大脑现在根本无法思考,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帮帮自己。他的身体太热了,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
黎知韫特意走得近了些,amon像只金毛犬一样扑到她的身上。
在强烈的药效下,他的力气只爆发了一瞬,所以黎知韫轻而易举地反手把他按在沙发角。
休息室的沙发很大,她跨坐在amon的后腰上,双膝压住他挥舞的双臂,一手死死掐住他的后脖颈。
如果amon清醒的话,一定能够意识到自己受压制的动作有多么屈辱。但是他的大脑一片浆糊,只知道她的手像玉一般凉,紧实的腹肌瞬间绷紧。
但是这还不够,他呜咽挣扎着想要起身,晶莹的泪水从那双碧潭一样翠绿的眼睛里滑落,在幽紫的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黎知韫承认她有点被诱惑到了,倾身凑在小混血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尖说:“求我。”
“求求你,求”
话还没说完,黎知韫直接用大拇指抵住他的下巴,食指探入湿热的口腔,一点点勾勒着他牙齿的轮廓。
“我是谁?”
amon的嗅觉并没有失灵,但并不回话,只是乖巧地用舌头舔舐她的手指,仿佛真的可以尝到苦橙味的甜涩。
黎知韫轻笑,屈指抵住他的上颚,掐着他脖子的手加了点力气,指甲陷入脆弱的脖颈肉里,又问一遍:“我是谁?”
嘴巴内外都被控制住动弹不得,amon难受得很,口水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流下来,含糊不清地回答她:“黎……黎呜知韫……”